主題講演...

我對星雲大師「共識與開放」的體認

華大學佛教學研究所碩士、南華

大學宗研所副教授，歷任佛光山

叢林學院教師、佛光山勝鬘書院教師、國

際佛光會中華總會秘書長，現任金光明寺

住持、國際佛光會世界總會秘書長、中華

人間佛教聯合總會祕書長、人間佛教讀書

會執行長。2012年受邀海南博鰲亞洲論壇

的演講嘉賓，也是博鰲論壇歷史上邀請的

第一位比丘尼。2005年獲台灣教育部頒發

「全國推展社會教育有功個人獎」。

南

覺培法師國際佛光會世界總會秘書長

主題講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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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人間佛教高峰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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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老師、各位教授，所有與會貴賓：大家好，大家吉祥！

感謝老師們在百忙中撥冗前來，為﹁人間佛教﹂的研究，貢獻智慧與心血。覺培代表

人間佛教研究院，向所有與會的老師們致上最誠摯的敬意。

時光已經讓我們走近了二○

一六年的尾聲，回顧這一年，太多的變化仍然以﹁現在進

行式﹂地正在發生。從近而遠，家師的開刀，儼然督促著我們作為弟子的，必需盡快承擔

起未來佛教發展的責任與使命。星雲大師心繫著佛教，在後面這幾年間，積極口述了他對

佛法真義的體證與見解，他所闡述的著作︽人間佛教佛陀本懷︾，在我讀來，就像聆聽著

佛陀在法華涅槃期，闡述一切法﹁會三而歸一﹂。儘管星雲大師六十多年來用過百千萬種

方便的度眾法門，最終以﹁開權顯實﹂的姿態，回歸到﹁人間佛教﹂內在的本質—

﹁佛

陀的本懷﹂。

請容我將視角再稍微放大，回顧這一年的台灣佛教。從去年八月才成立的﹁中華人間

佛教聯合總會﹂，在短短的一年間進行了教界內的巡迴拜會，更率團近二百人前往大陸，

至北京與國家宗教局、中國佛教協會、中國佛學院、南京的棲霞禪寺、金陵刻經處及宜興

大覺寺等地，進行了兩岸的交流訪問。回來後，又進一步舉辦﹁人間佛教發展研討會﹂，

探討佛教人才的培養與多元弘法等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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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星雲大師念茲在茲所懸念的心願之一，他掛心教界內的不團結，使佛教分散了力

量；他不希望再看到佛教間彼此的詆毀，甚至對於仗佛之名，卻不事弘法的﹁呷教﹂提出

了當頭的棒喝，他期盼新一代的佛教領導人，彼此需要更多的接納、了解、合作以及虛心

學習，以創造﹁共生共榮﹂的佛教。在星雲大師的鼓勵下，集四百餘個佛教寺院教團聯合

的盛事，在台灣佛教史的發展中，寫下了新的里程碑。大家以﹁人間佛教﹂為旗幟，檢討

了過去教界少有往來的缺失，正視台灣佛教正處在老化、無法因應時代的變革，寺院接班

人面臨斷層等問題，決定重新再出發，將﹁佛陀本懷﹂作為共通的依據，以培養人才視為

當前最重要的課題，透過各教團的經驗分享，大家展開意見交換，使得佛教在本來陌生又

疏離的關係中，重新有了凝聚。

世間的驟變無常，往往又是人類邁向深刻省思的起點。當我們將視野再放大，兩岸政

治的關係正在改變，台灣內部的分歧其實更甚於兩岸的問題；而一向以美國為龍頭的風向

球似乎正在轉移；透過選舉制度以落實﹁民主﹂的概念，重新需要接受檢討與反省。當文

明發展到知識可以製造更多的財富，大量財富又左右了政治的決定，最後使貧者越貧，富

者越富，這些極大化的差距，必然使世界更為譟動，人心更為不安。

此時的佛教，在因應大時代的困惑，理論上應該是最好的契機，但偏偏佛法是否能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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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廣大的人群，為人們所認識，透過現代人的語言，以有效的傳播，被社會所接受，甚

至還能說服大眾起而力行，讓佛法轉化為內在生命的養份，恐怕成了這個時代的弘法者，

必需面對的挑戰。

在家師開刀的這段期間，覺培重新思考星雲大師今年在國際佛光會世界大會上給大

家的大會主題﹁共識與開放﹂，我重新去看待這位老人家是以什麼樣的﹁共識﹂，領導全

球三百多萬個佛教徒？佛光山有一千兩百多位法師，我們來自二十六個國家，不僅彼此膚

色不同，語言不同，就連文化、習慣、思惟，也有所不同，有趣的是，我們沒有薪水，沒

有假期，沒有私人往來，每天工作至少十四個小時，說我們是因為共同的宗教信仰，嚴格

說，應該是我們所信仰的宗教﹁內容﹂。

家師曾說：﹁普世的價值是我們的信仰﹂，他一生所推崇的﹁人間佛教﹂，就是將

佛法的內容落實於人間，並且實踐於生活。他所堅持的﹁和平﹂是我們的共識，﹁眾生平

等﹂是我們的共識，人我之間的﹁尊重與包容﹂是我們的共識，﹁同體共生﹂的觀念是我

們的共識，所以﹁給人信心、給人歡喜、給人希望、給人方便﹂也是我們的共識，當然，

﹁以眾為我﹂、﹁以空為樂﹂的思想都是我們的共識。

在這些信仰的共識中，我們深信眾生皆有佛性，出家在家，是男是女，正因為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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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個國家的出家人可以彼此成為兄弟。在大師的身上，所謂落實﹁平等﹂，是允許不

同，包容差異，這其中需要多麼大的修行。所以在佛光山的信徒中，您可以看到有高學歷

的、也有不識字的；有穿拖鞋的、穿高跟鞋的；有穿得很樸素的，也有穿得像聖誕樹的；

這些不同，在佛法的驗證下，可以生活在一起，可以彼此欣賞，彼此學習。佛陀對生權平

等的主張，成為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宣言，也因此，在佛陀紀念館雕塑十八尊羅漢中，星

雲大師免不了要為比丘尼羅漢留下身影。

然而，數百萬會員的教團中，我們不只分工，同時也需要合作，每一個成就都是﹁集

體創作﹂所成，但也在集體創作中，更深刻體會﹁同體共生﹂的關係。在這裡很容易理解

﹁依因待緣﹂所交織的層層網絡，是您牽動著我，我影響著你的一種輪迴。誰給的越多，

那個人擁有的天地世界也就越大。在大師的身上，我們不斷印證這個道理，他為了﹁給﹂

青年希望，辦幼兒園提供青年發揮教育的機會，最後也因此留下了第一批優秀的僧青年；

他為了﹁給﹂學生有完善的佛學教育，為了給學生大一點的殿堂，又為了給善男信女來山

有個掛單吃飯的地方，就這麼樣一步一步的給，﹁給﹂出了佛學院五十餘年來，所培養的

數千位僧侶，他﹁給﹂了一座座的殿堂，也給出了一片片的佛光山，乃至世界三百多個道

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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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觀我們之所以在這裡，不僅僅是因為研究佛法的領域與我們有切身的關係，在研究

中，我們有一些期待，希望世界變得更好，我們對佛教有一份感情，希望正法永續。而老

師們研究，牽動著學生們的思惟，影響著對一個宗教的理解，乃至於從中找到社會發展困

境中的解套，最後研究不再只是研究，而是回歸到這個社會，希望人們因為了解佛法，可

以過好一點，快樂一點，其所創造的因緣，不又是回歸到自己身上，讓生命得到喜悅嗎？

我在想：如果人類懂得了﹁同體共生﹂的道理，藍綠不是問題，兩岸不是問題，東西

方的差異也不再是個問題……

其次，我們來講﹁開放﹂，這兩個字，美國因為開放，吸收了全世界最頂尖的人才，

擁有最好的科技，最靈活的企業….，可以說引領著世界的潮流。大陸因為鄧小平先生的改

革開放，翻轉了整個大陸人民的生活，讓世界走向中國，也讓中國走向了世界。

同樣的，我觀察星雲大師的一生，之所以能夠將佛教走向世界五大洲，也因為﹁開

放﹂的胸襟。他讓佛教﹁從山林走向社會﹂，﹁從寺院走向家庭﹂，﹁從出家走向在

家﹂，以不拘泥形式的弘法方式，從靜態到動態，從講說到服務，從平面文字到電視電

影，他鼓勵佛教要積極地對國家、對社會、對民眾做出服務、做出貢獻，以出世無求的

心，做入世服務的工作，但也在入世的鍛鍊中，驗證出世的真道理。同樣的，在相對的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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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關係中，他老人家提醒著我們，佛教若遠離人群，也必然被人群所遺忘。

跟大家分享一個有趣的公案。佛門一向起的早，對於年輕人而言，這是生活上非常大

的挑戰。有一天，星雲大師突然召集全山講話，主動提出﹁改革﹂，他說要將叢林生活每

天四點半起床，改革成五點半起來。當時還是佛學院老師的我，正好跟學生們坐在一起，

心裡暗暗的高興，因為﹁我就是那個永遠沒睡飽的老師，怎麼星雲大師連我們沒睡飽都知

道……﹂。

這時候，大師以他一向民主的風範，先向台上每一位長老詢問意見，只看到長老們一

個個皺起眉頭，當時的方丈住持心定和尚說：﹁千萬不可，改五點半會被其他人笑佛光山

沒有修行……，別的寺廟都還有三點半起來呢……﹂其他幾位長老也沒有一個同意，紛紛

表示叢林規矩不應該更改，早起精進本來就是出家人應有的本色。

大師靜靜的聽完長老意見之後，說了這麼一段話，他說：﹁全佛光山應該沒有人比我

更懂的戒律清規，至少我十二歲就接受佛門的教育，我受過禪學院、律學院的培養，論規

矩我應該比你們任何人都清楚，您們有誰知道過去佛門為什麼三點半、四點半起來嗎？﹂

大家沒有人回答。

大師說：﹁因為沒有電啊。﹂過去寺院因為沒有電，所以太陽下山就要睡覺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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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睡足了起來作務，你們現在不是，不只有電、有燈，還有人晚上為了工作熬夜……，

沒有足夠的睡眠怎麼會有好的體力讀書，怎麼會有精神弘法利生呢？﹂全山大眾抱以熱烈

的掌聲。

大師不拘形式，打破傳統的桎棝讓我們知道很多戒律的來龍去脈，大師為了公平起

見，還是讓全山大眾以民主的方式舉手表決，最後以壓倒性的成功從四點半改為五點半起

床。但是，大家沒有因此而懈怠，反而更精進讀書弘法服務。

另外再舉一個這幾年的事，佛陀紀念館在民國百年落成，落成後經全山表決通過，無

論再困難，也要免費讓世界各國來參觀，這對一年一千萬人入館的我們而言，水電人事開

銷都是非常龐大的壓力；但是我們想到如果每個人收一百元台幣，一家人可能就要付五百

元的費用才能進來，這無形中會阻礙了窮人進來的機會。大師說成就佛館的大因緣就是要

開大門，不准收錢；所以，借輪椅不用錢，借嬰兒車不用錢，任何人只要留下電話即可，

連證件都不需要，這對很多企業管理者是非常顛覆做法。至今每年入館人潮不減反增，更

證明家師﹁開放﹂的智慧。

五年前大師說，這麼多的宮廟帶著神明來，何不開放一個日期，給神明通通進來？在

當時的我們聽了很不習慣，神明一來，這裡還算是佛教嗎？會不會讓人覺得神佛不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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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還進一步把日期訂在十二月二十五日，這一天是聖誕節，我們決定就以這一天為﹁聖

賢日﹂，讓台灣各路神明通通進來佛館。

又再舉神明聯誼會之例，這下子不得了，神明來了，聖嬰也來了，瑪麗亞也跟著來

了……每年這一天，成了台灣宗教盛事，近十萬來自各宗教的教徒，湧進佛陀紀念館團

圓。於是我們就從台灣的宮廟聯誼，延申到世界傳統宗教的大聯誼，最後引來了無數的學

者專家，紛紛研究台灣宗教的融和大事。這當中，過去不了解佛教的人開始對佛教友好，

他們因為沒來過、沒看過各宗教交流，突然大開眼界。原來，宗教間是可以這樣的友好，

可以超越宗教彼此之間的界線，彼此接納對方。

今天用這樣的故事來跟大家分享，我認為﹁開放﹂是一種洞察時事變遷的智慧，是一

種觀照眾生的慈悲，它不拘泥舊時代的包袱而能﹁與時俱進﹂，所以不斷創新；﹁開放﹂

是一種﹁空性﹂的展現，正因為空無相，無所不相，所以能夠打破框架，展開無限的可

能。﹁開放﹂也是人我之間搭起的各種橋樑，無數的管道，如交通網絡一般，你來我往，

我來你往，在人來人往的各種交流中，從陌生到接納，從接納到欣賞，使同中存異，異中

不一定要求同。﹁開放﹂必需放下成見對立，使自己虛懷若谷，重新歸零，所以能夠榮辱

置之於度外，僅管紅塵滾滾，心中的世界依舊海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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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的分享，是身為弟子在星雲大師身上所觀察到的﹁人間佛教﹂，是出世與入世不

二，是傳統與現代的融和，是變與不變的統一，也是真空與妙有的示現。這些觀察，無非

想告訴在場的老師們，如果我們都能在這樣的脈絡中找到佛法的圓融，也必然能夠找到生

命幸福的答案。祝福老師們六時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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