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西來順 雙城 鞋 憶 翠袖 - pdf.wenweipo.compdf.wenweipo.com/2015/04/17/a27-0417.pd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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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27 文匯副刊 采風 傳真:2873 2453 電郵:[email protected] 本版逢周一至五刊出 方寸 不亂 耀「華麗轉身」的智慧 西西西西西西西西西滿西滿西西再說西來順 Gigi Gigi Gigi Gigi Gigi 《吾淑吾食》再下一城 此山 鄧達智 西便· 西穿滿翠袖 乾坤 文潔華 ODA 使西使西使使使美日插手破壞中國鐵路計劃 雙城 何冀平 古今 記得社會學者熊培雲曾在書中說過一段話,令 我感同身受:「最能牽動我的故鄉之物,便是村 邊曬場上的那棵老樹。在我眼裡,曬場邊上這棵 高大挺拔的古樹之於這個村莊的價值,無異於方 尖碑之於協和廣場,埃菲爾鐵塔之於巴黎,即便 是出於審美或者某種心理層面的需要,它也應該 永遠留存。」就是這樣一棵古樹,後來被賣給了 樹販子,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損失的不是一棵老 樹,而是一個村莊的輝煌記憶。 「回想上世紀八十年代,我曾經在這棵大樹 旁,邊收割水稻,邊聽崔健的《一無所有》,與 父母在田間低頭忙着『雙搶』。而現在,雖然表 面上我在城市裡過得意氣風發,撣去了泥土,卻 在不知不覺中失去了心底的家園。」看到這一 段,我不禁心有戚戚焉:還有什麼比販賣一棵古 樹更讓人類蒙羞的呢?沒有大樹,土地就沒有靈 魂;離開大樹,人類就失去重心。 二十年前,姑父在南部山區買下了一塊地,蓋 起別墅,前院是酒店,後院是住人。剛開始破土 動工蓋房的時候,我跟着姑姑去過,那裡周圍都 是荒野,一眼望過去,沒有一點綠色植物,除了 野草地,就是莊稼地。颳起風來,有些嚇人。姑 父過去當過兵,蓋別墅的時候,頭等大事便是栽 樹。為此,他委託朋友購置樹苗,聯繫當地書記 落實引水一事。光種樹,沒有水可不行,然而, 從山上引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請書記吃 飯、喝酒、送禮,他費盡周折才成行。 幾年後,也許是恍然間,後院裡的綠意便濃了 起來,香椿樹、蘋果樹、杏樹、石榴樹等,慢慢 成長起來,給院子帶去無盡的生機。每過一段時 間,周末的時候,我都會從城裡坐長途車去別墅 住兩天。酒店開業後,前來吃飯的城裡人,茶足 飯飽後都會去後院轉轉,稱讚別墅氣派之餘,會 說說這些樹。有的客人,一身酒氣,醉而浪蕩, 在蘋果樹下指手畫腳的,我很看不慣。有些孩 童,拎着小桶、拿着小鏟,在樹下饒有興趣地玩 了起來,我認為孩子是懂樹的,樹很有孩子緣。 凡是來過酒店的人,都誇讚姑父綠化得好,尤 其是那些樹,挺拔、粗壯、繁茂,而且長得快。 對面院子裡也種樹,但長得乾瘦,營養不良的樣 子。除了姑父的精心剪修、澆水灌溉之外,最大 的秘訣在施肥上是上等的肥料。事情是這樣 的:表弟愛養小動物,酒店開業後,他嚷着要養 豬。酒店對面就有一家養豬場,姑父從養豬場買 來一頭豬,找瓦匠在院子牆根處砌了豬圈。酒店 裡客人的剩飯,成為豬的美餚,當然也要餵飼 料。這樣,豬的糞便變成肥料,用在地裡,樹長 得壯實,花開得絢爛,結出的果子也飽滿。 我很是喜愛蘋果樹和香椿樹。每年清明節前 後,是蘋果樹開花的時期,或白色或粉紅的小 花,沒有油菜花那樣鮮艷,也沒有梨花、杏花那 般喧鬧,安然地綻放,一花一瓣一蕊一萼都是那 麼的不動聲色。山上吹來一陣大風,我站在樹 下,聽到嘩嘩啦啦的聲響,好似花兒在低聲的吟 唱。等到中秋節的時候,再來別墅,蘋果樹的枝 椏上墜着紅着臉的果子,一個接一個的,十分喜 人。摘蘋果那幾天,像是在過節。其實,沒等蘋 果熟透,服務員便偷偷摘幾個吃,酸甜可口,吃 起來特別有味!「自己種的蘋果,好吃着咧!」 別墅院裡種的蘋果,是我吃過最好吃的蘋果,而 那些蘋果樹,也是我最流連的樹。進入冬天,大 雪壓枝,山上的雪下得大,把樹枝壓得吱呀吱呀 的,讓人擔心壓折了。蘋果樹依然挺立着,有種 冷寂之美,叫人萬分懷想春日開花、秋天結果的 場景,可是,很少人留心過蘋果花。 香椿樹絕對是院子裡的一大景觀。我清楚地記 得,剛種下的時候,香椿樹又矮又細,可幾年功 夫就躥出個大高個,長得粗壯、繁盛,高出院 牆。在城裡人眼中,每年只有春天才吃到新鮮的 香椿芽,在別墅,夏天也能嘗鮮。放暑假的時 候,去別墅住着,早上站在別墅頂樓天台上往下 望,見到姑姑正在揮舞着竿子摘香椿芽。香椿樹 實在太高,最初廚師搬來梯子摘香芽,後來梯子 也夠不着了,只好自製了一個帶鈎的竹竿。姑姑 將摘來的芽子洗淨、切碎,打上幾個雞蛋,攤成 雞蛋餅,吃起來特別的香,也出奇的綠,成為美 味早餐。 院子裡的樹,給我們帶來的實惠,不僅是果子 能吃、香芽能做菜,更多的是一種獲得感。樹, 根鬚扎向土地,枝葉擁抱天空,他們是天地的媒 介,是自然的兒女。作為人,應時時刻刻向樹學 習。樹不會隨便走動,不會偷懶,從不勢利,也 從來不嫉妒人,不妄論人,不做任何的壞事。人 有活糊塗的時候,樹沒有過;人有忘恩負義的時 候,樹從不會。他們比人有情有義。影片《檸檬 樹》中有一段台詞,叫人百感交集:「40 年來, 日出,日落,薩瑪和我種植這片土地與檸檬樹。 不僅是澆水、施肥,樹同人一樣,它們有靈魂, 有感情,需要人跟它講話,需要溫柔的照顧。我 不用耕作機,僅以我的雙手。這片土地是這裡最 肥沃的,不,不只是這裡,是全世界最肥沃 的。」樹,用他的熱情和生命肥沃着人類生活的 土地,也肥沃着精神的家園,可是,人們怎麼對 待樹的呢?不禁汗顏。既然做得不好,那麼人們 應該誠實反思,保持謙遜,用感恩的心對待每一 棵樹雖然,樹不會說話,也沒有名字,但他 會記得你。 有意思的是,樹也能成為酒的名字。閱讀作家 木 心 的 書 , 我 知 道 西 班 牙 出 產 一 種 酒 Tres Cepas,名字叫「三棵樹」。他說道:「初就覺得 清純,繼之讚賞,不久又嫌那點點甘味是多餘而 不良的。」在曼哈頓城區麥德遜的白鯨酒吧,他 啜飲「三棵樹」,「寫長短句,消磨掉像零碎錢 一樣的零碎韶華,韶華,在辭典裡是青春歲月的 稱謂,我忘掉辭典就是了。」有個朋友對他說: 「如果有人欺侮你,你就種一棵樹這美麗得 像犬儒主義的春天似的。我是,我是這樣想,當 誰欺侮了誰時,神靈便暗中播種一棵樹,森林就 是這樣形成的。誰樹即誰人,卻又都不知道。」 誰樹即誰人,說得多好。 陪伴我成長的大樹,已經漸漸遠去,可是,我 該去哪兒尋找新的樹呢?是在網上虛擬空間種一 棵樹,還是在小區空地上播撒種子?前者會很快 淡忘,後者則會讓種子哭泣,還沒等種子冒芽, 便會被人毀掉。那日,我突然想起卡爾維諾筆下 的男爵,那個在樹上生活的大男孩,小說中有一 段是這麼說的:「柯希莫爬至一條粗枝的叉口 上,他在那裡可以呆得舒適一些。他坐下來,雙 腿懸垂着,兩臂交叉,手掌塞進腋下,腦袋縮進 雙肩裡,三角帽低壓在前額上。」聖櫟樹變成他 的理想國,這何嘗不是對自由的嚮往? 現代人不可能像男爵那樣在樹上生活,但也不 會真正擁有一棵樹,那些關於樹的記憶,與樹成 長的故事,成為唯一的談資。這是不是悲哀,我 不知道。 我與大樹(下) 滿調姿好看極了的《巴黎火焰》 演藝 蝶影 責任編輯:張岳悅 2015 年 4 月 17 日(星期五) 黃淑儀。 作者提供 沒有大樹,土地就沒有靈魂。 中央社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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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1: 再說西來順 雙城 鞋 憶 翠袖 - pdf.wenweipo.compdf.wenweipo.com/2015/04/17/a27-0417.pdf · 糖,吃了一塊,實難下嚥。這就是招牌魚,還標明大量薑葱還怕掩蓋不住凍魚的腥味,又下了大量醋和乎咬不動,肉可以咬不動,魚都咬不動,一定不新鮮,上來,看着就不開胃,幾大塊魚肉,又乾又硬,硬得

A27 文匯副刊采風傳真:2873 2453 電郵:[email protected] 本版逢周一至五刊出

方寸不亂方 芳

人的一生經歷得失,命運似乎按

着軌跡運行,然而不服輸的人,懂

得把握機會,就有﹁華麗轉身﹂的

可能,重新展開人生新的一頁。

這一點在汪明荃身上看到了,她

以自身的毅力,﹁轉身﹂一次比一次華麗,影

視、歌唱、粵劇、舞台劇、政界,每一頁都是華

麗耀目的。

每個人都有﹁轉身﹂的時段,是﹁華麗轉身﹂

還是﹁淡然轉身﹂,價值觀各有取向,﹁華麗﹂

的定格在哪兒?是事業的光環,還是事業以外的

人生,各有不同演繹。我想,順流而行,順勢轉

身,把握順來的機會,就有順意的人生,﹁華

麗﹂可以張揚外露,也可以內歛透光,這就是我

對﹁華麗﹂的定格。

︽華麗轉身︾是為阿姐度身定造的劇集,汪明

荃指定非劉松仁拍檔不可,觀眾得以再會阿姐與

松哥這對熒幕絕配。三十五年前,他們的︽京華

春夢︾,早已凝住了觀眾的記憶,等了二十多年

才有第二套︽婚前昏後︾,十四年後的今天,

︽華麗轉身︾才是第三部合作劇。因為合作太

少,因而期待更多。

這對熒幕絕配怎麼開始的?阿姐講歷史,當

年︽京華春夢︾劉松仁的角色,本來是找鄭少

秋演的,但劇本中段男主角變心負情,基於大

俠形象問題,鄭少秋沒演,而找了劉松仁,殊

不知劉松仁的瀟灑形象,翩翩公子迷倒萬千觀

眾。今

天阿姐松哥三十五年後再度合作︽華麗轉

身︾,又是另外一種情懷了,阿姐演的歌后,風

光背後,孑然一身,松哥演平凡攝影師,又有親

人離世忘卻不了的心結,當不平凡遇上了平凡,

怎樣相互解結,開展人生的新一頁?這就是他們

﹁轉身﹂的故事,對觀眾應有所啟迪。

「華麗轉身」的智慧

北京的清真菜分為東派西派,東派菜以

東來順、又一順的爆、烤、涮為代表,西

派菜以西來順為代表,菜式華貴、典雅,

精於小炒,雜糅西菜手法,菜式豐富,在

眾多的清真餐館中自成一派,清真菜因材

料有限,能做出名堂來很不容易。西來順是京

劇名家馬連良的最愛,當年西來順的堂頭現稱

大堂經理的李祥壽,一定服務過馬先生。

我見到李祥壽的時候他已七十多歲,見人不

笑不說話,一臉慈善,一臉祥和,他家住在西

城一條很窄小的胡同裡,房子不大,但十分乾

淨,一家三代十幾口人,都住在一起,從來不

吵架,都是這個一家之長做得好。

李祥壽十歲就在西來順學徒,一做做了六十

年,揣摩透了各種客人,肚子裡有一部顧客心

理學。他說,如果來客是賣力氣的,得這麼

說:﹁哥兒幾個來了,吃點什麼,我瞅實惠

的,給幾位弄幾個菜。﹂如果來客是動腦子

的,得這麼說:﹁您來了,您吃點清淡的,要

不我給您參謀參謀。﹂他淳厚和藹,但不窩

囊。他叫我看他做一次宴會,十幾圍,樓上樓

下,他有條不紊一臉威嚴,前面的服務生,後

面的廚師,桌上的客人,門外的來賓,全聽他一人指

揮,嚴然是個將軍。

因為李祥壽,我深深地記住西來順,心裡總是惦着他

和他們的菜。因為店址搬遷,我又離開北京,再沒到

過,這日偶遇,抬頭看見那黑底金字老招牌,如同看見

多年不見的老朋友。我滿心喜悅走進西來順,時隔三十

多年,李老當早已作古。踏進店門,還是想見到那個滿

臉是笑的大堂經理迎面而來。店堂裡也有笑聲,幾個中

年女服務員正相互打鬧玩笑。店舖久不裝修,黯淡無

光,坐在塑膠枱布的餐桌前,叫了一個﹁爆糊﹂。上文

講到﹁爆糊﹂是西來順的名菜,就是講究的葱爆羊肉,

全看廚師爆炒的手藝。招牌上寫有魚,還是﹁愛心

魚﹂,服務員特別推薦,西來順做的乾燒魚也是有名

的,也叫了一客。雖是飯口,但客人不多,菜很快就上

來了,服務員一邊上菜,一邊還不忘和夥伴們繼續逗

笑。﹁

爆糊﹂材料過得去,應該是羊後腿,雖然乾了些油

了些,還算香口。那盤叫做﹁愛心魚﹂的,黑乎乎的端

上來,看着就不開胃,幾大塊魚肉,又乾又硬,硬得幾

乎咬不動,肉可以咬不動,魚都咬不動,一定不新鮮,

大量薑葱還怕掩蓋不住凍魚的腥味,又下了大量醋和

糖,吃了一塊,實難下嚥。這就是招牌魚,還標明﹁愛

心﹂?

多虧李祥壽不在了,否則他決看不下去這樣對待賓

客,給他視為﹁衣食父母﹂的客人,吃這樣的﹁愛心

菜﹂。

再說西來順

Gigi

姐黃淑儀在珠海蓮州拍攝期

間,跟我笑談小趣事。話說某餐廳

拍攝途中,大廚兼老闆華哥突然跟

她相認:﹁G

igi

姐,我們早在十多年

前已見過,我出席過你的節

目……﹂

Gigi

姐反應極快,回答華哥:﹁是九年

前!﹂當

年華哥是珠海某鎮某餐廳小廚師,出

鏡︽吾湯吾水︾嘉賓,轉眼九年,當年年

輕人已非小小廚師,而今飛黃騰達榮升大

廚兼老闆,難得有緣再會,更再次出現在

她的節目上。

再見故人實屬人生驚喜,也顯見資深演

員黃淑儀演而優則煮,演劇得觀眾緣快半

個世紀︵無綫電視當年首個長篇連續劇

︽夢斷情天︾,G

igi

姐任女主角,及後無

綫劇集黃金時期,更與汪明荃、李司棋

等,並稱當家花旦,事業成績斐然︶。主

持飲食廚技節目讓她走進群眾,尤其廚藝

界,實屬毫無準備卻讓她享受人生驚喜的

一課。

跟Gigi

姐稔熟,也因多年前出任︽吾

湯吾水︾嘉賓,瞬間十年,難得那次之後

續有聯繫,更有幸與一伙吃貨串她家門

子,享受她並非鏡頭前面花拳繡腿,而是

工夫非常了得既好看又好吃的廚藝。我們圍坐等

吃,但見女主人一面談笑自若、一面走進廚房幾下

手勢,耍魔術似的,轉個彎一道菜,再轉個彎又一

道菜,更是道道美味,人人吃喝個盡歡。

隨︽吾湯吾水︾之後,無綫電視推出︽吾淑吾

食︾,節目大賣,連續推出過十本的食譜也大受歡

迎,孩子都成長了,她樂得做個自由工作者:電視

劇、飲食節目、寫書,工作稍停即飛回加拿大溫哥

華的安樂窩。又或工作非常忙碌的丈夫,腦科專家

徐醫生飛回港,在繁忙工作的她的身邊左右相陪,

如此幸福,真箇人生黃金時間!

《吾淑吾食》再下一城此山中

鄧達智

人人都各有執迷,執迷的

內容令人費解。

有人執迷綁西餅紙盒的彩

帶,就偏偏是這一種彩帶,

其他帶都不感興趣,這顯然跟功

能沒有關係。有人執迷於自己身體的

某些部分,整天看着或藏起來,又或

不停擺弄,致令旁人不安。電視台有

特技比賽,有本事者表演輕功;有一

位少年站出來表演甩手指,霹啪作

響,算一分鐘內最多可以甩幾多

下。如此競賽,種類刁鑽,難分

上下。

某官是孖指人,對着陌生人定會

收起自己的那隻手掌,待他跟您熟

稔了,有天便伸出手掌露出孖指,繼而嘆

息,且感懷身世,怪自己母親怎麼偏偏生他

有孖指。那隻額外在拇指旁邊長出來的小

手指也好像垂頭喪氣,那情景煞是嚇人。

還是沉迷於物質者比較容易接受。素來

怪怪的演員戴安·基頓說過最好把鞋子留

下來,甚至全部保存,因為鞋子和音樂一

樣,會令人憶起某些時刻、某幾張臉孔以

及幾許回憶。把所有鞋子保存下來?但鞋

子是最難保存的物件,它會開口咆哮,會

發霉,會自動斷踭,會自我萎縮……是天

下間最會鬧情緒的事物,但當然也最多動

人的故事。

認識一個本地畫家,她懷孕的日子住在

西營盤,每天都見樓下一位婆婆努力在收

拾紙板,然後把大堆紙板用木車向上路

推;車子在她後面不斷響按,她則頑固地

按自己的步伐邁進。生活的磨煉和頑強的

自力顯露在她那雙破爛的布鞋子裡,就差

點沒有露出腳趾。那位大肚婆畫家每天都

好奇地跟隨着,也同樣穿破了幾雙平底

鞋,那是因為體重、好奇、心生同情……

其後,藝術家把幾雙滿載回憶的破鞋子釘

在一堆照片旁邊,造了一個混合媒體的裝

置板。 鞋 憶 翠袖

乾坤文潔華

中國和泰國,正在合作興建從昆明通到新加坡的高速

鐵路。

三月份,泰國宣布中國將參加修建泰國首條標準軌鐵

路,第一階段工程初步定於今年九月動工,預計二零一

七年底完工。接泰國北部的廊開和南部港口馬普達普,

總長八百多公里。﹁分段進行是為了加快工程進度﹂,廊開

將會有鐵路連接老撾的萬象,再通往昆明。泰國還將會和中

國合作興建一條連結曼谷和中部北標府的鐵路,時速為一百

六十到一百八十公里。

到了四月份,日本向泰國做了工作,挑撥離間,說中國政

府提供的貸款利息過高,泰國政府應該放棄中國的貸款,而

轉向尋求日本O

DA

︵政府開發援助︶的低息貸款。結果,

泰國︽曼谷郵報︾四月八日報道稱,中國主動放棄了泰國曼

谷︱清邁的高鐵項目,而日本則對該項目表示出投資意向。

該報道說,泰國交通部部長巴金上將﹁否認中國仍在競爭曼

谷︱清邁線,中國在從昆明途經老撾到泰國的鐵路談判失敗

後,就拒絕投資該項目了﹂。中國駐泰國大使館當日立即否

認這個報道,指出泰方一開始並沒有說要修曼谷︱彭世洛︱

清邁高鐵線路,所以中方沒有參與有關談判,中方拒絕投資

該項目的說法並不是事實。所謂的從昆明途經老撾修建到泰

國的鐵路線路談判失敗更是假消息,新一輪中泰鐵路談判將

於下個月在昆明舉行。

這說明了,高鐵問題,並不僅僅是貸款利率的問題,而是

一個美日聯手進行破壞中國高速鐵路上馬的問題。這種舉

動,如同亞洲投資銀行一樣,就是要進行破壞和杯葛,讓你

辦不成事。

曼谷︱清邁的高鐵項目,正正是中國雲南接通這個路段,

接通新加坡鐵路的走線。這一條高鐵還有一個連接點,一條

向西方延伸到緬甸的高速鐵路,使得緬甸的仰光和泰國曼谷

連接起來。

日本提出了開發援助的低息貸款的方案,是一個攪局的手法,挑撥

離間中國和泰國的關係,經過多輪的談判,最後高速鐵路建不成,就

好像墨西哥的中國中標的高速鐵路無疾而終一樣。國際上都知道,日

本的高速鐵路價格為中國的兩倍,如果公開招標,日本根本沒有辦法

和中國進行競爭,所以使用了低息貸款的邪門歪道,進行欺騙和拖延

泰國,最後使得這條高速鐵路沒有辦法建設下去,一拍兩散。美國和

日本非常重視中國經過緬甸的通往印度洋的港口的高速鐵路能在建

成,如果建設成了,中國的經濟就活起來了,石油和戰略物資的補

給,就不必經過馬六甲海峽。所以,美日一定要讓緬甸的鐵路建設不

成功,利用泰國的曼谷︱清邁和曼谷︱仰光高鐵,日方要插手進來,

使用拖字訣,不讓中國參與,就是美日的毒計焦點所在。

美日插手破壞中國鐵路計劃

雙城記

何冀平

古今談

范 舉

記得社會學者熊培雲曾在書中說過一段話,令我感同身受:「最能牽動我的故鄉之物,便是村邊曬場上的那棵老樹。在我眼裡,曬場邊上這棵高大挺拔的古樹之於這個村莊的價值,無異於方尖碑之於協和廣場,埃菲爾鐵塔之於巴黎,即便是出於審美或者某種心理層面的需要,它也應該永遠留存。」就是這樣一棵古樹,後來被賣給了樹販子,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損失的不是一棵老樹,而是一個村莊的輝煌記憶。「回想上世紀八十年代,我曾經在這棵大樹旁,邊收割水稻,邊聽崔健的《一無所有》,與父母在田間低頭忙着『雙搶』。而現在,雖然表面上我在城市裡過得意氣風發,撣去了泥土,卻在不知不覺中失去了心底的家園。」看到這一段,我不禁心有戚戚焉:還有什麼比販賣一棵古樹更讓人類蒙羞的呢?沒有大樹,土地就沒有靈魂;離開大樹,人類就失去重心。二十年前,姑父在南部山區買下了一塊地,蓋起別墅,前院是酒店,後院是住人。剛開始破土動工蓋房的時候,我跟着姑姑去過,那裡周圍都是荒野,一眼望過去,沒有一點綠色植物,除了野草地,就是莊稼地。颳起風來,有些嚇人。姑父過去當過兵,蓋別墅的時候,頭等大事便是栽樹。為此,他委託朋友購置樹苗,聯繫當地書記落實引水一事。光種樹,沒有水可不行,然而,從山上引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請書記吃飯、喝酒、送禮,他費盡周折才成行。幾年後,也許是恍然間,後院裡的綠意便濃了起來,香椿樹、蘋果樹、杏樹、石榴樹等,慢慢成長起來,給院子帶去無盡的生機。每過一段時間,周末的時候,我都會從城裡坐長途車去別墅住兩天。酒店開業後,前來吃飯的城裡人,茶足

飯飽後都會去後院轉轉,稱讚別墅氣派之餘,會說說這些樹。有的客人,一身酒氣,醉而浪蕩,在蘋果樹下指手畫腳的,我很看不慣。有些孩童,拎着小桶、拿着小鏟,在樹下饒有興趣地玩了起來,我認為孩子是懂樹的,樹很有孩子緣。凡是來過酒店的人,都誇讚姑父綠化得好,尤其是那些樹,挺拔、粗壯、繁茂,而且長得快。對面院子裡也種樹,但長得乾瘦,營養不良的樣子。除了姑父的精心剪修、澆水灌溉之外,最大的秘訣在施肥上——是上等的肥料。事情是這樣的:表弟愛養小動物,酒店開業後,他嚷着要養豬。酒店對面就有一家養豬場,姑父從養豬場買來一頭豬,找瓦匠在院子牆根處砌了豬圈。酒店裡客人的剩飯,成為豬的美餚,當然也要餵飼料。這樣,豬的糞便變成肥料,用在地裡,樹長得壯實,花開得絢爛,結出的果子也飽滿。我很是喜愛蘋果樹和香椿樹。每年清明節前

後,是蘋果樹開花的時期,或白色或粉紅的小花,沒有油菜花那樣鮮艷,也沒有梨花、杏花那般喧鬧,安然地綻放,一花一瓣一蕊一萼都是那麼的不動聲色。山上吹來一陣大風,我站在樹下,聽到嘩嘩啦啦的聲響,好似花兒在低聲的吟唱。等到中秋節的時候,再來別墅,蘋果樹的枝椏上墜着紅着臉的果子,一個接一個的,十分喜人。摘蘋果那幾天,像是在過節。其實,沒等蘋果熟透,服務員便偷偷摘幾個吃,酸甜可口,吃起來特別有味!「自己種的蘋果,好吃着咧!」別墅院裡種的蘋果,是我吃過最好吃的蘋果,而那些蘋果樹,也是我最流連的樹。進入冬天,大雪壓枝,山上的雪下得大,把樹枝壓得吱呀吱呀的,讓人擔心壓折了。蘋果樹依然挺立着,有種冷寂之美,叫人萬分懷想春日開花、秋天結果的

場景,可是,很少人留心過蘋果花。香椿樹絕對是院子裡的一大景觀。我清楚地記得,剛種下的時候,香椿樹又矮又細,可幾年功夫就躥出個大高個,長得粗壯、繁盛,高出院牆。在城裡人眼中,每年只有春天才吃到新鮮的香椿芽,在別墅,夏天也能嘗鮮。放暑假的時候,去別墅住着,早上站在別墅頂樓天台上往下望,見到姑姑正在揮舞着竿子摘香椿芽。香椿樹實在太高,最初廚師搬來梯子摘香芽,後來梯子也夠不着了,只好自製了一個帶鈎的竹竿。姑姑將摘來的芽子洗淨、切碎,打上幾個雞蛋,攤成雞蛋餅,吃起來特別的香,也出奇的綠,成為美味早餐。院子裡的樹,給我們帶來的實惠,不僅是果子能吃、香芽能做菜,更多的是一種獲得感。樹,根鬚扎向土地,枝葉擁抱天空,他們是天地的媒介,是自然的兒女。作為人,應時時刻刻向樹學習。樹不會隨便走動,不會偷懶,從不勢利,也從來不嫉妒人,不妄論人,不做任何的壞事。人有活糊塗的時候,樹沒有過;人有忘恩負義的時候,樹從不會。他們比人有情有義。影片《檸檬樹》中有一段台詞,叫人百感交集:「40年來,日出,日落,薩瑪和我種植這片土地與檸檬樹。不僅是澆水、施肥,樹同人一樣,它們有靈魂,有感情,需要人跟它講話,需要溫柔的照顧。我不用耕作機,僅以我的雙手。這片土地是這裡最肥沃的,不,不只是這裡,是全世界最肥沃的。」樹,用他的熱情和生命肥沃着人類生活的土地,也肥沃着精神的家園,可是,人們怎麼對待樹的呢?不禁汗顏。既然做得不好,那麼人們應該誠實反思,保持謙遜,用感恩的心對待每一棵樹——雖然,樹不會說話,也沒有名字,但他會記得你。有意思的是,樹也能成為酒的名字。閱讀作家木心的書,我知道西班牙出產一種酒 TresCepas,名字叫「三棵樹」。他說道:「初就覺得清純,繼之讚賞,不久又嫌那點點甘味是多餘而

不良的。」在曼哈頓城區麥德遜的白鯨酒吧,他啜飲「三棵樹」,「寫長短句,消磨掉像零碎錢一樣的零碎韶華,韶華,在辭典裡是青春歲月的稱謂,我忘掉辭典就是了。」有個朋友對他說:「如果有人欺侮你,你就種一棵樹——這美麗得像犬儒主義的春天似的。我是,我是這樣想,當誰欺侮了誰時,神靈便暗中播種一棵樹,森林就是這樣形成的。誰樹即誰人,卻又都不知道。」誰樹即誰人,說得多好。陪伴我成長的大樹,已經漸漸遠去,可是,我該去哪兒尋找新的樹呢?是在網上虛擬空間種一棵樹,還是在小區空地上播撒種子?前者會很快淡忘,後者則會讓種子哭泣,還沒等種子冒芽,便會被人毀掉。那日,我突然想起卡爾維諾筆下的男爵,那個在樹上生活的大男孩,小說中有一段是這麼說的:「柯希莫爬至一條粗枝的叉口上,他在那裡可以呆得舒適一些。他坐下來,雙腿懸垂着,兩臂交叉,手掌塞進腋下,腦袋縮進雙肩裡,三角帽低壓在前額上。」聖櫟樹變成他的理想國,這何嘗不是對自由的嚮往?現代人不可能像男爵那樣在樹上生活,但也不會真正擁有一棵樹,那些關於樹的記憶,與樹成長的故事,成為唯一的談資。這是不是悲哀,我不知道。

我與大樹(下)

百家廊

我對芭蕾舞這門表演藝術的認知不

深。一向以來,我對於太過整整齊齊、

過分優雅或節奏較緩慢的芭蕾舞表演都

不太懂得欣賞。所以,今屆的香港藝術

節我挑選了俄國莫斯科大劇院芭蕾舞團

表演,充滿動感的芭蕾舞劇︽巴黎火焰︾。

︽巴︾劇的歷史感和故事性很強。宣傳單

張這樣描述它:﹁波瀾壯闊的革命,盪氣迴

腸的愛情﹂。換句話說,它是一個關於革命

的愛情芭蕾舞劇。一九三三年,莫斯科大劇

院的編舞伐伊諾能創作了以法國大革命為故

事背景的︽巴︾劇,那是一個慶祝俄國十月

革命十五周年的委約創作。是次藝術節所呈

獻的則是在二零零八年由莫斯科大劇院芭蕾

舞團前任舞團藝術總監羅曼斯基改編的版

本。這個版本特別注重劇中兩對年輕男女的

愛情故事的細意描寫。愛情發生在革命的大

時代之中,再浪漫的愛情也抵受不了權力魔

爪的摧殘,堅貞的愛情徒惹來死亡的唏噓,

然而浩瀚的革命還是要繼續下去。新版本的

︽巴︾劇的主要目的是通過人物情感、舞

蹈、動作和作品的活力描繪出當年法國大革

命的迴腸場景。

我覺得這是一個好看極了的舞蹈表演。它

的場面偉大,人物眾多,但編舞在場面調度

上的處理細膩有致。它的節奏明快,沒有一

刻令觀眾感到沉悶,有的只是擔心眼睛看得

不夠快,漏看了精彩的部分。可以想像,舞

者要有何等的能耐才能跳畢一支節奏快、技

巧高和合作性強的舞蹈?這邊廂的舞蹈一

停,那邊廂的音樂又立即響起,舞者又要繼續跳下去

了。這個舞劇難度甚高,無論是雙人舞或是群舞都能

展現俄國芭蕾舞學派明亮宏大的氣派。雖然偶有群舞

舞者步履不齊,高舉道具不一,又或雙人舞者間有舞

姿稍緩,靈活不足,但都是瑕不掩瑜,無損全劇的可

觀性。

若芭蕾舞劇也有﹁最佳佈景﹂、﹁最佳服裝﹂、

﹁最佳配樂﹂等獎項,我相信︽巴︾劇一定可以囊括

多個設計大獎。它無論是服裝、佈景、化妝、音樂、

燈光等的設計都是一流的,令人恍若置身歐洲宮廷之

內。此劇無論是硬件或軟件的水準都是優秀的,應該

到全世界巡迴演出,讓更多觀眾欣賞。

據說︽巴︾劇是史太林最喜歡的芭蕾舞劇。提起史

太林,我想起了他的一位藝術家外孫波頓斯基。波頓

斯基是一名舞台劇導演,數年前曾來港導戲,我與他

有一戲之緣。首演後,他依依不捨地與大夥兒話別,

也擁着我在舞台上與他拍照,至今我仍珍藏着這張難

得的二人合照。

好看極了的《巴黎火焰》 演藝蝶影小 蝶

■責任編輯:張岳悅 2015年4月17日(星期五)

■黃淑儀。 作者提供

■沒有大樹,土地就沒有靈魂。 中央社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