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8.4�星期二 责编 张艳 美编 叶莉霞 电话 86777777�E-mail:[email protected] 家庭百事 A19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家也不例外。我们一家三口之间偶尔会有一条独特的“鄙视链”，还是一个完美的闭环。
老婆早出晚归忙于工作， 但只要周末有时间有心情， 就会在家里打扫卫生、收拾家务。厨房里， 灶台灶具给擦洗得宛如刚刚拆封， 锅碗瓢盆堆放得井井有条；卫生间里， 地面和墙砖也给抹洗得干干净净；就连窗帘， 也要隔三差五地拆下来洗上一番。
但她只要一进儿子的卧室收拾， 就气不打一处来：“狗窝， 简直就是狗窝！ ” 然后母爱爆发，大刀阔斧地、分门别类地进行整理、归纳、摆设好。 这却又犯了儿子的大忌：“谁叫你给我整理的？你这一瞎折腾，搞得我这也找不到， 那也
找不到！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吃力还不讨好， 下次老娘再也不给你收拾了！ ”“万分感谢！ 慢走不送！ ”
可过不了多久，实在忍受不了儿子卧室的凌乱， 老婆又忘记了曾经咬牙切齿的信誓旦旦， 外甥打灯笼———照舅（旧），周而复始地再来一遍。
用儿子的话说，就是他非常“鄙视” 妈妈“重复而又无效的勤劳”。
“搞不赢他，还搞不赢你？！ ”老婆在儿子那里挨了批， 她就会在我这里想方设法地给找回来：“你们姓姚的， 没有一个好东西！ ”
当然，我也非常“鄙视”儿子的“一年四季的臭脚丫子”。儿子喜欢穿运动鞋， 却偏偏又不愿意穿袜子， 运动后回到
家里旁若无人地把鞋一脱，哎呦，那个味道冲得呦， 恨不得立马给他撵出去：“赶紧把你的鞋给我甩出去！越远越好！把脚打香皂， 狠狠地洗几遍！ ”
“臭吗？ 我怎么闻不到？ ”儿子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 然后把脚扳到自己的鼻子附近闻闻：“还行啊！ 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原来的味道。 ”气得我是骂不得、 打不得，更是笑不得。
当然， 儿子的小嘴也是不饶人：“儿不嫌爹丑， 爹也不应该嫌儿臭嘛！ ”然后悻悻地、乖乖地进卫生间， 把脚给洗几遍， 然后又湿淋淋地坐到我身边， 以最舒服的“葛优躺”玩他的游戏去了。
哎呀，各位，你看，我们家这“鄙视链”，是多么完美的闭环啊。
“你妈病了，你们快回来看看！”早上还未起床，岳父打来电话。
“妈怎么啦？在哪儿住院？”妻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
“在家犟着，没去医院！”岳父语气中满是抱怨。妻正待细问，岳父已经挂断电话。
“我 们 一 起 回 老家！”妻一边穿衣一边吩咐。
“病了不进城看病，让我们回老家干什么？”我有些疑惑。
“妈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她舍不得住院，怕花钱呗！ ”提起住院，妻就来气。
那年岳母得了宫颈瘤，不到五十岁，硬是犟在家里不肯去医院做手术。“就算治好了，晓得还能活几天？几万块钱，我不花那个冤枉钱！”岳母谁也劝不动。 岳父唉声叹气，妻急得团团转，都拿岳母没办法。
我忽然心生一计，把妻拉到岳母床边。“您
不去做手术， 不想抱外孙了？ 成芝过几个月就要生，您犟着不做手术，她生了孩子， 谁帮我们带？ ”这一招果然管用，岳母不再争辩。 我父母过世早， 孩子出生确实需要人带。“钱的事不用您操心， 我们来想办法！ ”岳母被我说服，终于答应到医院做手术。
后来岳母有什么想不开， 岳父总是第一个想到让我去劝。 难道这一次， 岳父又是让我去劝岳母住院？
岳母七十多岁了，和岳父住在乡下老家。岳父几次打来电话让我们去玩， 听说他们没什么紧要事， 加上我们上班忙，一直没有回去。我们打电话让他们进城，他们又怕打扰我们，也总是推辞。 妻是个躁脾气，一路上啰啰嗦嗦，数落着岳母的不是。
“稀客啊！ ”车到门口， 岳父笑容满面地迎了出来。
“妈呢？ ”妻三步并
作两步，推开大门。桌上一满桌菜，岳
母正从厨房出来。“你不是病了吗？怎
么做这么多菜？”妻看着满桌的菜发愣。
“你妈得的是心病，她想你们了！”岳父在一旁笑。
“想我们打电话直说呀，怎么说病了？ 害得我们担心！ ”妻有些生气。
“打电话你们总说有事， 不骗你们能回来吗？ ”岳父的话，让我们脸上火辣辣的。
吃完饭， 我们陪岳母翻菜园， 跟岳父一起整稻场。家长里短间，一天时间匆匆而过。
吃罢晚饭， 天已擦黑。 岳父岳母把我们送出门外， 车灯在他们身上来了个“特写”：头发全白了，腰开始佝偻。平常没怎么注意， 此刻竟这么刺眼！车开动了。两个瘦小的身影， 消失在一片孤寂的暮色中……
“以后回家勤点！ ”我对妻说。
我们家的﹃鄙视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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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姚瑞林
■ 灯火
我家微信群有二十来人，周一，家人们上班忙碌，群里静悄悄的。突然， 三嫂在群里大喜报告，李家又添新成员了。原来是我二侄女添千金了， 二哥二嫂升级做爷爷奶奶啦。 大家纷纷祝贺，群里喜意盈溢。
这样高兴开怀的氛围， 使我想起三四十年前，我们住在乡村老家，兄弟姐妹一个个通过考学跳出农门时， 亲戚朋友、 乡里乡亲前来祝福的情景和高兴的表情。
最使我难忘的，是二哥考上中专家里接客， 上湾的鲁成爹来我家情形。 鲁成爹那时七十多岁，他上过私塾，一生爱读书，家藏古书。他和同样爱读书的二哥是忘年之父， 曾将一套线装的《左传》送给二哥。
听说二哥考上中专，老人家前来祝贺。
那是 1980 年一个秋日的上午， 秋阳暖暖地照着我家老屋、禾场。童年的我在禾场上欢快追跑玩乐， 每来一个客人， 我便满怀欢喜地随父亲前去迎接。 鲁成爹佝偻着身子， 精神抖擞地摆舞着两只手臂走过来， 一见我们就开心地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啊。他脸上笑容灿烂， 似乎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尽管四十年过去， 老人早就离开人世， 但他那样发自内心地为我家高兴的神情，犹在眼前。
记忆里印象深刻的， 还有三哥考上中专后父亲回家来的情景。1982 年夏， 中考放榜，三哥考出全镇第一名的成绩。那天，在吴岭小集
镇打铁的父亲获知这消息，挎着竹篓，一脚迈入家门槛，喜不自胜。他歪着头， 不动声色地对忙碌的母亲说： 你的三儿子考上中专了！ 母亲顿时十分兴奋， 全家都沉浸在一片欢喜中。
妹妹考上大学是1988年。 她的录取通知书，是在县城工作的二哥从学校拿到手之后专程送回的。那日，家人高兴，二哥则带回了照相机，将妹妹带到老屋周围的山坡田埂上，让妹妹手拿通知书拍照纪念。有一次他把老照片分享到家庭微信群，我们都感怀不已。
人逢喜事精神爽。几十年来， 我家每有喜事，家人、亲戚、朋友、乡亲前来贺喜， 他们由衷喜悦的神情， 今天忆起仍感温暖和美好。
家有喜事 □京山 李甫辉■ 流年
岳母生病 □安陆 徐晟■ 父母
绘图 / 刘阳
阳 M Y 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