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的难度 - paper.kbcmw.compaper.kbcmw.com/page/1/2020-02/26/07/2020022607_pdf.pdf ·...

1
有一个问题似乎一直在困扰着小说家, 甚至同时也困扰着小说读者,那就是关于“现 实”的问题。小说家为什么写小说?反映现实! 这个回答看上去有点天经地义,而小说家同 时又说,写小说是要反对现实!以至于摆脱或 者超越现实!这个所谓的现实,在很大程度上 成了小说家的困扰。现实到底是什么?是现在 吗?不是。是事实吗?也不是。当然更不是“现 在”加“事实”。现在仅仅是一个时间概念,而 事实则是一个特定的存在,两个加在一起是 现在进行时的生活。然后,有人说,小说不是 要反映生活吗?然后又有人说,生活常常比小 说更精彩,于是,似乎把小说家堵在了死胡同 里,小说家陷入了某种难以摆脱的困境。实际 上,小说家的困扰恰是小说的出路,只不过在 这里我们需要小心地区别一下事实与真实以 及现实的差异。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当然是 “事实” —事之实,生活中的有些故事甚至 远远超过了小说家的想像,这当然也是事实, 然而,小说家并不是为了写出“事实”(也许记 者和纪实作家才是干这个的),而是要写出生 活的真实,“真实”就是事实后面的那些东西, 是被事实遮蔽掩藏的那些东西,是生存和生 命的真相性的东西,或者说“事实”属于生活 中的当事者,而“真实”则关乎众人的灵与肉。 而现实又是什么?现实是“事实中的真实”和 “真实上的事实”的浑成,是刚刚过去的那些 需要小说家面对,等待着小说家去发现,反 应,摆脱,超越……的“历史”。 我不知道这讲清楚了没有? 绕了这么一大圈,我想说小说的难度其 实就是现实的难度,小说的要义在虚构,它既 是非现实的—不是事实,同时又必须是现 实的—触摸真实。所有杰出小说都既是超 现实的同时又是极度真实的。小说的难度也 正在这里,尤其是当小说家近距离地审视生 活的时候,他的笔将要如何移动?是像刀子一 样剖解还是像刷子一样涂抹与描绘? 人们通常说的写现实是最难的,这里的 现实其实指的是当下的生活—也就是现实 题材,在时间上是指刚刚过去的那些事情,它 还没有被岁月汰洗、剥蚀和消磨,它自己还没 有显露出浮尘与油彩下的一些本相,对于写 作者来说,这当然是一个难度,甚至是一个考 验。高亚平的长篇小说《南山》,近距离(时间 上空间上都是近距离的)地叙写了南山市以 何远为代表的一群刑警的故事。实际上警察 故事又是现实题材的小说写作中有难度的一 类,警察故事的难度不在故事与事故,不在案 件,甚至也不在其中侦查破案的逻辑或者推 —这些很大程度上都是技术性的。刑警 工作的一个特点是处身于社会生活的黑白之 间,在正与邪、善与恶的边缘,常常面对的是 人性的极致状态,如何发掘、认识和表现复杂 的人性,是警察故事的难度之一;难度之二则 在于,警察故事又是被类型小说如罪案小说、 推理小说、谍战小说、惊悚小说、甚至黑帮小 说充分发掘和表达的一个领域,面对已经层 出不穷的这些类型小说,这里的难度就是如 何写出新意,如何不落窠臼。这样一来,《南 山》这部长篇小说就有了现实题材与警察故 事的双重难度。做如此高难度的一个选择,这 让我在未读之前,就先对高亚平有点刮目相 看了,他竟然敢第一个长篇小说就写警察故 事,也是够有胆的。 我知道高亚平曾经有过十多年政法记者 的经历,他在公安系统里有很多朋友甚至哥 儿们,我也知道他读过中外很多推理小说和 罪案小说,这些当然都是可以给他壮胆的,但 我仍然心存好奇与怀疑,他能把警察故事写 出什么不一样来? 坦白地说,这部《南山》我是被吸引着一气 儿读完的,十五六万字,只花了多半天的时间, 阅读异常顺利。顺利的原因首先在于他没有把 我拖进警察故事惯常可能会有的烧脑的侦破 与推理之中,也就是说他的写作并未掉入罪 案、推理、惊悚小说的陷阱。他写了一群刑警的 工作和生活,刑警当然是要破案的,刑警甚至 就是在破案中存在的,是因为破案才有的一个 警察群体,但高亚平绕过了案子却进入了刑警 的工作和生活,这是一个聪明的选择,同时却 也是一个很有难度的选择。朝阳路派出所代所 长、刑警何远的工作与生活是一条主线,拾荒 者狗蛋则是另一条缠绕过来的辅线,如果用一 个不恰当的比喻来说,何远如树干,狗蛋是细 藤,几个案件在小说里并不是叙事主线,只是 何远的工作罢了,案件里的人物,算是何远这 棵树上的枝枝叶叶吧,包括破案本身,我觉得 也都是枝叶。我以为在这小说里,高亚平本来 也意不在案,而在人性以及人性的光辉与黑 暗。回到我文章开头所说,写作者在意的是真 实的人性,而不是曲折的案情(事实),写现实 题材与警察故事的难度在这里被他顺利的解 决了,虽然我不知道在构思之初和写作过程中 他有过多少见招拆招的反复和修改,但他在作 品中完成了从生活到小说的转换,他艺术地完 成了小说而不是简单的写出了事实。 我不想复述小说的故事与情节,也不想 把小说中那些读来动容的感人细节拎出来说 事儿—那属于阅读中需要去意会的部分, 我更想说的是,小说平淡质朴的叙事,与小说 主要人物内心的善与爱非常契合,人间有大 爱大恨大悲喜的激烈,但同时,人性的光辉大 多时候也恰恰是在平淡与质朴中弥散开来 的。这大概和高亚平多年来专注于散文写作 有很大关系,他把情与义甚至理都融到细节 里面去了,从散文到小说,我不能说《南山》是 高亚平创作的一个华丽转身,我更愿意相信 这是他从散文里默默起身,就像他喝茶的时 候,端起了酒—他写小说,是茶杯里盛着酒 起身要和读者干上一杯。 相信高亚平是个真文人。 相信真文人的高亚平,是会不断地推出 脍炙人口的大作品的。我这里说的大作品,不 是现在社会上虚张声势的那一种,不是有些 人狐假虎威的那一种,而必须是货真价实的, 让人心怯着期待阅读的那一种。高亚平在推 出长篇小说《南山》之前,就有许多那样的大 作品,连篇累牍地满足着我阅读的期待。老实 说,高亚平的那些个大作品,按照时下一些人 的分类,好像还入不了大作品的行列里去,因 为他的那许多作品,散文也罢,小说也罢,都 不是很长,千儿八百字、几千字的样子。但在 我阅读下来,还是要把他的作品,当作大作品 来阅读的。所以能有这样的心态,概由于他的 作品,让我阅读的时候,总能使我有所收获, 有所教益。他的这些的作品,短小精干,内蕴 深厚,倒是要比那些一身的花架子,老娘的裹 脚布一样嗦,又臭又长的东西好阅读 得多。这成了我的一个习惯,看着那样的东 西,捏着鼻子,捂着眼睛,是要坚决地躲开来。 所以说,我阅读高亚平的作品,哪怕短小,也 一定会阅读得敞亮快意。 我期待阅读高亚平。 像我在许多场合说的那样,我与高亚平, 还有刘小荣,一起于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初, 从不同的地方,进入到了西安日报社,我们缘 分天成,成了报社的同事,相处着又成了朋 友。而在这个时候,先我们一步进入报社的郭 兴文,与我们亦十分交好。我常说的是,因为 我有了他们三位朋友,让我的阅读提升了一 个大的层次。必须承认,我的阅读是先天不足 的,有了他们三位的熏染,我很好地补上了这 一课。高亚平的阅读,是文学性的,郭兴文的 阅读,是历史感的,刘小荣的阅读,是社会化 的,而且各有各的侧重,高亚平侧重明清文 学,郭兴文侧重汉唐历史,刘小荣侧重现实生 活。他们不论谁,有了自己的阅读心得,找着 机会,是要与我分享的,我分享高亚平的文学 性,我分享郭兴文的历史感,我分享刘小荣的 社会化。在他们三位的阅读影响下,我从不同 的角度,间接的获得了非常大收获。 我要说,我后来有所成就,是借了他们三 位的光,享了他们三位的福。 他们三位各有专攻,且各具风采。所以我 特别期待阅读他们,但是相对而言,高亚平满 足我的期待要充分一些,饱满一些。这可不是 吗,春节过罢,大家还都沉浸在节日的酒香气 里,高亚平把他新出版的长篇小说《南山》,签 上名,在我们前日的聚会里,送到了我的手 上。我用了两天时间,把《南山》阅读了个透, 清早起来,凉水洗了把脸,这就坐在书案前, 动笔写我感受了。 我阅读得明白,高亚平的《南山》,也许是 陶渊明“采菊东篱下”的南山,也许不是。但我 十分肯定的知道,高亚平的《南山》,就是横贯 中华大地的秦岭了。把祖国河山一分而为南 北的秦岭,是生育了高亚平的地方,是养育了 高亚平的地方,他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就 能悠而然之,观照秦岭了。他给他头一部长篇 小说取名《南山》,其用心不可谓不深,不可谓 不广。我阅读着,深刻地体会到了他的这样一 种心机。我高兴他有这样的心机,立志文学的 人,少了这样的心机,还能做什么呢? 为此我想起了陕西文学界的一种说法, 言必谈“三座大山”。我同意那样的说法,我们 陕西人可以为此而骄傲,为此而自豪,谁让我 们陕西巍巍乎崛起了路遥、陈忠实、贾平凹三 座文学的大山。我们后来者,是三座大山的乡 亲近邻,我们感受着他们的感受,体会着他们 的体会,我们是也要有所成长的。也许无法比 肩他们,但这又有什么要紧呢?自幼儿抬头看 得见秦岭的《南山》,可不是一座两座三座山 峰的,层峦叠嶂,一座山头连着一座山头,太 白山有太白山的崔嵬,华山有华山的奇崛,我 仍然相信,高亚平把秦岭的《南山》,搬进了他 的小说,他是有了自己的一座山头了。 高亚平的文学山头,是他长期以来,自己 搬着石头垒积起来的,便是厚厚的一部《南 山》,也只是他文学山头叠加上的一块大石 头。不过,这块大石头的分量,是深沉的,是高 标的,细细地阅读下来,还可以发现,既是陌 生的,又是熟悉的。我说陌生,是指高亚平把 他熟悉的生活,文学地写出来一个新的境界, 一个新的面貌。 工作在西安日报社,高亚平有很长一段 时间,跑的是公检法口子。我当时还未离开报 社,有些重点报道,报社安排我与他一起采 访,高亚平背的都是重头戏。我们一起挖掘了 成为全国典型的人民法官李增亮、检察官王 书田等,我不能说高亚平的《南山》中,就有李 增亮、王书田的事迹,但一定有他们的影子。 公安战线里的胡世民、杜平、何远,还有郑重、 戴奎、赵跃进、王建军等等,群体性涌入到了 高亚平的笔下,他写出了他们各自不同的性 格,写出来他们各自不同的故事,他们无一不 是鲜活的,无一不是真实的。高亚平通过他 们,把他对于生活的,对于社会的,还有对于 人的负责态度,恰到好处地给予了最为文学 的表达。 而这恰恰正是我所取期待阅读的。 我把《南山》阅读过了,我期待之于高 亚平新的阅读。 《南山》的难度 期待的阅读 秦巴子 吴克敬 7 悦读 新闻热线 0836-2835756 投稿邮箱 [email protected] 2020年2月26日 星期三 责任编辑 杨燕 版式编辑 曹雪原

Upload: others

Post on 22-Sep-2020

7 views

Category:

Documents


0 download

TRANSCRIPT

Page 1: 《南山》的难度 - paper.kbcmw.compaper.kbcmw.com/page/1/2020-02/26/07/2020022607_pdf.pdf · 者和纪实作家才是干这个的),而是要写出生 活的真实,“真实”就是事实后面的那些东西,

有一个问题似乎一直在困扰着小说家,甚至同时也困扰着小说读者,那就是关于“现实”的问题。小说家为什么写小说?反映现实!这个回答看上去有点天经地义,而小说家同时又说,写小说是要反对现实!以至于摆脱或者超越现实!这个所谓的现实,在很大程度上成了小说家的困扰。现实到底是什么?是现在吗?不是。是事实吗?也不是。当然更不是“现在”加“事实”。现在仅仅是一个时间概念,而事实则是一个特定的存在,两个加在一起是现在进行时的生活。然后,有人说,小说不是要反映生活吗?然后又有人说,生活常常比小说更精彩,于是,似乎把小说家堵在了死胡同里,小说家陷入了某种难以摆脱的困境。实际上,小说家的困扰恰是小说的出路,只不过在这里我们需要小心地区别一下事实与真实以及现实的差异。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当然是

“事实”——事之实,生活中的有些故事甚至远远超过了小说家的想像,这当然也是事实,然而,小说家并不是为了写出“事实”(也许记者和纪实作家才是干这个的),而是要写出生活的真实,“真实”就是事实后面的那些东西,是被事实遮蔽掩藏的那些东西,是生存和生命的真相性的东西,或者说“事实”属于生活中的当事者,而“真实”则关乎众人的灵与肉。而现实又是什么?现实是“事实中的真实”和

“真实上的事实”的浑成,是刚刚过去的那些需要小说家面对,等待着小说家去发现,反应,摆脱,超越……的“历史”。

我不知道这讲清楚了没有?绕了这么一大圈,我想说小说的难度其

实就是现实的难度,小说的要义在虚构,它既是非现实的——不是事实,同时又必须是现实的——触摸真实。所有杰出小说都既是超现实的同时又是极度真实的。小说的难度也正在这里,尤其是当小说家近距离地审视生活的时候,他的笔将要如何移动?是像刀子一

样剖解还是像刷子一样涂抹与描绘?人们通常说的写现实是最难的,这里的

现实其实指的是当下的生活——也就是现实题材,在时间上是指刚刚过去的那些事情,它还没有被岁月汰洗、剥蚀和消磨,它自己还没有显露出浮尘与油彩下的一些本相,对于写作者来说,这当然是一个难度,甚至是一个考验。高亚平的长篇小说《南山》,近距离(时间上空间上都是近距离的)地叙写了南山市以何远为代表的一群刑警的故事。实际上警察故事又是现实题材的小说写作中有难度的一类,警察故事的难度不在故事与事故,不在案件,甚至也不在其中侦查破案的逻辑或者推理——这些很大程度上都是技术性的。刑警工作的一个特点是处身于社会生活的黑白之间,在正与邪、善与恶的边缘,常常面对的是人性的极致状态,如何发掘、认识和表现复杂的人性,是警察故事的难度之一;难度之二则在于,警察故事又是被类型小说如罪案小说、推理小说、谍战小说、惊悚小说、甚至黑帮小说充分发掘和表达的一个领域,面对已经层出不穷的这些类型小说,这里的难度就是如何写出新意,如何不落窠臼。这样一来,《南山》这部长篇小说就有了现实题材与警察故事的双重难度。做如此高难度的一个选择,这让我在未读之前,就先对高亚平有点刮目相看了,他竟然敢第一个长篇小说就写警察故事,也是够有胆的。

我知道高亚平曾经有过十多年政法记者的经历,他在公安系统里有很多朋友甚至哥儿们,我也知道他读过中外很多推理小说和罪案小说,这些当然都是可以给他壮胆的,但我仍然心存好奇与怀疑,他能把警察故事写出什么不一样来?

坦白地说,这部《南山》我是被吸引着一气儿读完的,十五六万字,只花了多半天的时间,阅读异常顺利。顺利的原因首先在于他没有把

我拖进警察故事惯常可能会有的烧脑的侦破与推理之中,也就是说他的写作并未掉入罪案、推理、惊悚小说的陷阱。他写了一群刑警的工作和生活,刑警当然是要破案的,刑警甚至就是在破案中存在的,是因为破案才有的一个警察群体,但高亚平绕过了案子却进入了刑警的工作和生活,这是一个聪明的选择,同时却也是一个很有难度的选择。朝阳路派出所代所长、刑警何远的工作与生活是一条主线,拾荒者狗蛋则是另一条缠绕过来的辅线,如果用一个不恰当的比喻来说,何远如树干,狗蛋是细藤,几个案件在小说里并不是叙事主线,只是何远的工作罢了,案件里的人物,算是何远这棵树上的枝枝叶叶吧,包括破案本身,我觉得也都是枝叶。我以为在这小说里,高亚平本来也意不在案,而在人性以及人性的光辉与黑暗。回到我文章开头所说,写作者在意的是真实的人性,而不是曲折的案情(事实),写现实题材与警察故事的难度在这里被他顺利的解决了,虽然我不知道在构思之初和写作过程中他有过多少见招拆招的反复和修改,但他在作品中完成了从生活到小说的转换,他艺术地完成了小说而不是简单的写出了事实。

我不想复述小说的故事与情节,也不想把小说中那些读来动容的感人细节拎出来说事儿——那属于阅读中需要去意会的部分,我更想说的是,小说平淡质朴的叙事,与小说主要人物内心的善与爱非常契合,人间有大爱大恨大悲喜的激烈,但同时,人性的光辉大多时候也恰恰是在平淡与质朴中弥散开来的。这大概和高亚平多年来专注于散文写作有很大关系,他把情与义甚至理都融到细节里面去了,从散文到小说,我不能说《南山》是高亚平创作的一个华丽转身,我更愿意相信这是他从散文里默默起身,就像他喝茶的时候,端起了酒——他写小说,是茶杯里盛着酒起身要和读者干上一杯。

相信高亚平是个真文人。相信真文人的高亚平,是会不断地推出

脍炙人口的大作品的。我这里说的大作品,不是现在社会上虚张声势的那一种,不是有些人狐假虎威的那一种,而必须是货真价实的,让人心怯着期待阅读的那一种。高亚平在推出长篇小说《南山》之前,就有许多那样的大作品,连篇累牍地满足着我阅读的期待。老实说,高亚平的那些个大作品,按照时下一些人的分类,好像还入不了大作品的行列里去,因为他的那许多作品,散文也罢,小说也罢,都不是很长,千儿八百字、几千字的样子。但在我阅读下来,还是要把他的作品,当作大作品来阅读的。所以能有这样的心态,概由于他的作品,让我阅读的时候,总能使我有所收获,有所教益。他的这些的作品,短小精干,内蕴深厚,倒是要比那些一身的花架子,老娘的裹脚布一样啰里啰嗦,又臭又长的东西好阅读得多。这成了我的一个习惯,看着那样的东西,捏着鼻子,捂着眼睛,是要坚决地躲开来。所以说,我阅读高亚平的作品,哪怕短小,也一定会阅读得敞亮快意。

我期待阅读高亚平。像我在许多场合说的那样,我与高亚平,

还有刘小荣,一起于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初,从不同的地方,进入到了西安日报社,我们缘分天成,成了报社的同事,相处着又成了朋友。而在这个时候,先我们一步进入报社的郭兴文,与我们亦十分交好。我常说的是,因为我有了他们三位朋友,让我的阅读提升了一个大的层次。必须承认,我的阅读是先天不足的,有了他们三位的熏染,我很好地补上了这一课。高亚平的阅读,是文学性的,郭兴文的阅读,是历史感的,刘小荣的阅读,是社会化

的,而且各有各的侧重,高亚平侧重明清文学,郭兴文侧重汉唐历史,刘小荣侧重现实生活。他们不论谁,有了自己的阅读心得,找着机会,是要与我分享的,我分享高亚平的文学性,我分享郭兴文的历史感,我分享刘小荣的社会化。在他们三位的阅读影响下,我从不同的角度,间接的获得了非常大收获。

我要说,我后来有所成就,是借了他们三位的光,享了他们三位的福。

他们三位各有专攻,且各具风采。所以我特别期待阅读他们,但是相对而言,高亚平满足我的期待要充分一些,饱满一些。这可不是吗,春节过罢,大家还都沉浸在节日的酒香气里,高亚平把他新出版的长篇小说《南山》,签上名,在我们前日的聚会里,送到了我的手上。我用了两天时间,把《南山》阅读了个透,清早起来,凉水洗了把脸,这就坐在书案前,动笔写我感受了。

我阅读得明白,高亚平的《南山》,也许是陶渊明“采菊东篱下”的南山,也许不是。但我十分肯定的知道,高亚平的《南山》,就是横贯中华大地的秦岭了。把祖国河山一分而为南北的秦岭,是生育了高亚平的地方,是养育了高亚平的地方,他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就能悠而然之,观照秦岭了。他给他头一部长篇小说取名《南山》,其用心不可谓不深,不可谓不广。我阅读着,深刻地体会到了他的这样一种心机。我高兴他有这样的心机,立志文学的人,少了这样的心机,还能做什么呢?

为此我想起了陕西文学界的一种说法,言必谈“三座大山”。我同意那样的说法,我们陕西人可以为此而骄傲,为此而自豪,谁让我们陕西巍巍乎崛起了路遥、陈忠实、贾平凹三座文学的大山。我们后来者,是三座大山的乡

亲近邻,我们感受着他们的感受,体会着他们的体会,我们是也要有所成长的。也许无法比肩他们,但这又有什么要紧呢?自幼儿抬头看得见秦岭的《南山》,可不是一座两座三座山峰的,层峦叠嶂,一座山头连着一座山头,太白山有太白山的崔嵬,华山有华山的奇崛,我仍然相信,高亚平把秦岭的《南山》,搬进了他的小说,他是有了自己的一座山头了。

高亚平的文学山头,是他长期以来,自己搬着石头垒积起来的,便是厚厚的一部《南山》,也只是他文学山头叠加上的一块大石头。不过,这块大石头的分量,是深沉的,是高标的,细细地阅读下来,还可以发现,既是陌生的,又是熟悉的。我说陌生,是指高亚平把他熟悉的生活,文学地写出来一个新的境界,一个新的面貌。

工作在西安日报社,高亚平有很长一段时间,跑的是公检法口子。我当时还未离开报社,有些重点报道,报社安排我与他一起采访,高亚平背的都是重头戏。我们一起挖掘了成为全国典型的人民法官李增亮、检察官王书田等,我不能说高亚平的《南山》中,就有李增亮、王书田的事迹,但一定有他们的影子。公安战线里的胡世民、杜平、何远,还有郑重、戴奎、赵跃进、王建军等等,群体性涌入到了高亚平的笔下,他写出了他们各自不同的性格,写出来他们各自不同的故事,他们无一不是鲜活的,无一不是真实的。高亚平通过他们,把他对于生活的,对于社会的,还有对于人的负责态度,恰到好处地给予了最为文学的表达。

而这恰恰正是我所取期待阅读的。我把《南山》阅读过了,我期待之于高

亚平新的阅读。

《南山》的难度

期待的阅读

◎秦巴子

◎吴克敬

7悦读新闻热线 0836-2835756 投稿邮箱 [email protected] 2020年2月26日 星期三 责任编辑 杨燕 版式编辑 曹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