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被草吃事件(完结) by : 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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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血的十四年 牟楒是出生时爷给取的名字,说牟楒行缺木,所一个带有两个 木字的名字,这样才能一生平顺幸福 当牟楒有记忆,牟楒的爷就去世,所牟楒只见过的照片,四十年 的黑白照片,一身整齐地山装,黑的发梳的一丝不,坐在一张椅上,微笑着很是 洒,说曾经是一个日报的编,但自眼目睹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死在自己面 ,无法接受这个实,老天这不公平,有折的儿童,长寿的恶?辞 工作,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一年,然后,在偶然的下得一可称得上文物的推背 图古后开研究行八卦,运风水但牟楒知道算的并不准,因给牟楒 一个希望牟楒幸福的名字,可牟楒的半生似真的称不上幸福 这里,或许我要简单一下牟楒的半生,就是已度过的十四年 我只能牟楒四岁说,因说的记忆四岁,记忆的开篇只有一个恨字 四岁那年,牟楒的母章敏离开章敏实在忍受不牟楒那个爱喝酒发酒疯打 老婆整天出去鬼混的父,毅然决然的要离开这个让痛苦几年的家,唯一不舍的 是牟楒,唯一的儿着要抱着牟楒离开,牟楒却恨恨的推开,然后站在一 旁冷冷的唱:世上只有坏章敏瞬间泪雨下,心离去 这首歌是牟楒那个酒鬼爸爸教给唱的,爸爸这样诉:你是个狐狸精, 着野男,不要你 四岁的孩子不明白不明白大的战,不明白大的龌龊,牟楒懵懂着唱完那首歌, 并不知道的母这样彻底退出的生活牟楒只知道一个实,着野男, 不要所,当牟楒明白爱恨的含后,恨尤其是当无意知道章敏又 嫁给一个不错的老公后,认章敏是个贪财的,就更恨自己的,觉得 自己一辈子不再见章敏,一辈子不原谅章敏 牟楒的后,牟楒的爸爸没有约,不有叨,不有再垂泪让 心烦,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尽情的放纵着,牟楒曾见过自己的父在台店 里的服在调情,牟楒曾不止一次撞见过不同的出在牟楒住几年的卧 室,甚至有一次正看见裸的纠缠在那张牟楒睡过的床上有一次,一个画着浓 的服对牟楒说:楒楒,你别叫我阿,你叫我吧当时岁的牟楒转 身离开,后当懂后,很后悔当时没有甩那个一巴掌 这样一个烟瘴气的家是不适合小孩子住的,所很多时候牟楒着爷爷一 住,但是爷爷开一个小饭店,生意不不坏,但够让忙碌,没有太多时间 照顾牟楒在这里,牟楒明白一情,忘是个喝酒的叔叔伯伯说的,意思差不 多就是牟楒爸离婚,牟楒大伯离婚,牟楒叔叔离婚,这是遗,种不所, 牟楒觉得自己是个坏种,这是血液里除不的丑陋而不幸遗,永远摆脱不的被抛 弃的诅 初三年牟楒几一直住在蓝家,蓝一挤在蓝那张单床上,蓝有个泼 辣直爽心地善良的憨厚老实爱牛的爸爸,这是牟楒难得的几年平静生活甚至 当手无措的面自己的初,看着马桶里及内裤上的鲜血,牟楒自己的绝症 要死,愣在卫生间迟迟不出去直蓝的打开厕所门,看这一切,笑着安慰, 说:我楒楒长成大那一,牟楒除那种被发最隐秘的私密的尴尬,还 有的就是对自己母的恨!每个孩都希望在这个时候自己的能在自己身边安慰自己, 驱散迷茫与恐惧吧!可自己的母却一个大十几岁的老男在一,而,陪在自己身边 的是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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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1: 小牛被草吃事件(完结) By : 柏君

狗血的二十四年

牟枳楒是她出生时她姥爷给她取的名字,他说牟枳楒五行缺木,所以起了一个带有两个

木字的名字,这样才能一生平顺幸福。

当牟枳楒有记忆前,牟枳楒的姥爷就去世了,所以牟枳楒只见过他的照片,四五十年代

的黑白照片,一身整齐地中山装,黑亮的头发梳的一丝不乱,坐在一张藤椅上,微笑着很是

潇洒,听说他曾经是一个日报的主编,但他自从亲眼目睹了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死在自己面

前,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为什么老天会这么不公平,会有夭折的儿童,长寿的恶人?他辞了

工作,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一年,然后,在他偶然的机会下得到一本可以称得上文物的推背

图古书之后开始研究五行八卦,命运风水。但牟枳楒知道他算的并不准,因为他给牟枳楒起

了一个希望牟枳楒幸福的名字,可牟枳楒的前半生似乎真的称不上幸福。

这里,或许我要简单交代一下牟枳楒的前半生,也就是她已度过的二十四年。

我只能从牟枳楒四岁说起,因为她说她的记忆起始于四岁,记忆的开篇只有一个恨字。

四岁那年,牟枳楒的母亲章敏离开了她。章敏实在忍受不了牟枳楒那个爱喝酒发酒疯打

老婆整天出去鬼混的父亲了,毅然决然的要离开了这个让她痛苦了几年的家,她唯一不舍的

是牟枳楒,她唯一的女儿。她哭着要抱着牟枳楒离开,牟枳楒却恨恨的推开她,然后站在一

旁冷冷的唱:“世上只有妈妈坏……”章敏瞬间泪如雨下,伤心离去。

这首歌是牟枳楒那个酒鬼爸爸教给她唱的,她爸爸这样告诉她:“你妈是个狐狸精,跟

着野男人跑了,不要你了。”

四岁的孩子不明白不明白大人的战争,不明白大人的龌龊,牟枳楒懵懂着唱完那首歌,

并不知道她的母亲会这样彻底退出她的生活。牟枳楒只知道一个事实,她妈跟着野男人跑了,

不要她了。所以,当牟枳楒明白爱恨的含义之后,她恨她妈。尤其是当她无意中知道章敏又

嫁给一个条件不错的老公之后,她认为章敏是个贪财的女人,她就更恨自己的妈妈,她觉得

自己一辈子不会再见章敏,一辈子不会原谅章敏。

牟枳楒的妈妈走了之后,牟枳楒的爸爸没有约束,不会有人唠叨他,不会有人再垂泪让

他心烦了,他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尽情的放纵着,牟枳楒曾见过自己的父亲在柜台前和他们店

里的女服务员在调情,牟枳楒曾不止一次撞见过不同的女人出现在牟枳楒妈住了几年的卧

室,甚至有一次正好看见他们□裸的纠缠在那张牟枳楒妈睡过的床上。有一次,一个画着浓

妆的女服务员对牟枳楒说:“楒楒,你别叫我阿姨了,你叫我妈妈吧。”当时五岁的牟枳楒转

身离开,后来当她懂事后,她很后悔当时没有甩那个女人一巴掌。

这样一个乌烟瘴气的家是不适合小孩子住的,所以很多时候牟枳楒跟着爷爷奶奶一起

住,但是爷爷奶奶也开了一个小饭店,生意不好不坏,但也够让人忙碌,他们没有太多时间

照顾牟枳楒。在这里,牟枳楒明白一件事情,忘了是哪个来喝酒的叔叔伯伯说的,意思差不

多就是牟枳楒爸离婚了,牟枳楒大伯离婚了,牟枳楒叔叔离婚了,这是遗传,种不好。所以,

牟枳楒觉得自己也是个坏种,这是血液里剔除不了的丑陋而不幸遗传,永远摆脱不了的被抛

弃的诅咒。

初中三年牟枳楒几乎一直住在伍蓝家,和伍蓝一起挤在伍蓝那张单人床上,伍蓝有个泼

辣直爽、心地善良的妈妈和憨厚老实爱吹牛的爸爸,这是牟枳楒难得的几年平静生活。甚至

当她手足无措的面临自己的初潮,看着马桶里以及内裤上的鲜血,牟枳楒以为自己的了绝症

要死了,愣在卫生间迟迟不出去。直到伍蓝的妈妈打开厕所门,看到这一切,笑着安慰她,

说:“我们楒楒长成大姑娘了。”那一刻,牟枳楒除了那种被人发现最隐秘的私密的尴尬,还

有的就是对自己母亲的恨!每个女孩都希望在这个时候自己的妈妈能在自己身边安慰自己,

驱散迷茫与恐惧吧!可自己的母亲却和一个大她十几岁的老男人在一起,而,陪在自己身边

的是别人的妈妈。

Page 2: 小牛被草吃事件(完结) By : 柏君

牟枳楒并不是个好学生,所以高中没毕业就离开了学校,牟枳楒也不想读大学,她不想

再用自己爸爸的钱,她急切的想要自己养活自己。

牟枳楒去了伍蓝上大学的城市去打工,牟枳楒在饭店里当服务员,所以牟枳楒知道有的

饭店的杯碟竟然是用最廉价的洗衣粉洗的,当摆上桌子的时候上面还有泡沫,但等它干了之

后却看上去干净的好像新的一样。就好像牟枳楒自己一样,有个光鲜的外表,但内心依然腐

败不堪了。

为了省钱,牟枳楒跟伍蓝一起挤在伍蓝宿舍的单人床上,像初中时候一样。伍蓝在大学

里过的很开心,当她大二时,她告诉牟枳楒一个大三的学长跟她表白,不知道该不该接受,

牟枳楒见过那个男生后,告诉伍蓝,那个男生很好,希望你有段美好的爱情,第二天,牟枳

楒便离开了。

牟枳楒去了另外一个城市,但似乎命运之神并不眷顾牟枳楒,她被骗到了一个传销组织。

想尽办法出来后,牟枳楒身上只有二十块钱。她拿着这仅有的二十块钱去了广州,当时的广

州很乱,下了火车,在火车站就能看见当街吸毒的人,这让牟枳楒既震惊又感觉恐怖,她在

那里呆了差不多一年,当兜里揣了几千块钱的时候,她买了两件很漂亮的衣服给伍蓝邮寄过

去,希望能在伍蓝生日那天正好寄到。

经济领先的广州的确是个容易挣钱的地方,但第一眼让牟枳楒恐怖的印象,使牟枳楒实

在无法喜欢这个城市。

伍蓝告诉牟枳楒她结婚的消息,牟枳楒便踏上北上的火车,当时她兜里装了五千块钱和

一个当时最新型号的手机,她想给伍蓝送份大大的结婚礼物。但,等她下车后,她发现自己

的五千块钱被偷了。

牟枳楒又成为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所以伍蓝婚礼那天她只能把那个手机送给伍蓝,

这样不伦不类的结婚礼物。

牟枳楒去了一个网吧做了一阵子网管,每个月三百块钱。

牟枳楒又去了一个事业单位,每个月一千元,但是牟枳楒并不适合人际关系的处理,也

实在无法适应这种规矩的生活,她又放弃了这份工作。

牟枳楒开了一家日化店,渐渐做的有声有色,随后开了几家连锁店。牟枳楒在自己家乡

也开了一家,并且把那间给了她叔叔,因为初中那年他叔叔批发甘蔗,结果没卖出去,屯了

很多,当时牟枳楒拎了两捆去伍蓝家,她们吃了整整一下午,满地甘蔗屑,被伍蓝的妈妈唠

叨了一晚上,但牟枳楒每次回忆起那个下午,总能笑出来。

叔叔和牟枳楒她爸因为她奶奶的赡养问题开始争执,婶婶不同意奶奶住在他们那里,牟

枳楒爸又是个不着调的二流子,根本不能保证老人安稳的生活。乡间的地皮便宜,牟枳楒在

家乡给奶奶盖了一栋三层小楼,给了她十万块钱,算是尽了自己的义务,而奶奶似乎为了表

现对牟枳楒的突然爆发的关心,便开始疯狂询问牟枳楒的感情问题,并且总要拉着牟枳楒去

相亲。

其实牟枳楒并不是一个能耐得住寂寞的人,在牟枳楒努力讨生活的同时,她身边并不缺

女人,是的,女人,牟枳楒不知道这是天生的还是父母对自己的阴影太深,她只喜欢女人。

牟枳楒不会给人承诺,她认为爱情无非是男欢女爱,当然,对她来说是女欢女爱才更准

确,所以,承诺都是废话。当一个女人需要她承诺的时候,她就会离开,她厌恶要给她套上

枷锁的人。

牟枳楒保持关系最长的是个女大学生,四年,她供那个女生上大学,帮那个女生的哥哥

找工作,但等那个女生毕业后,向牟枳楒提出分手,牟枳楒没有挽留,好聚好散,她一开始

就没有一生一世的打算。

牟枳楒又过起了很长时间糜烂的生活,直到她几次莫名晕倒,去医院检查,医生说牟枳

楒脑子里有个肿瘤,需要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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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枳楒觉得这是个玩笑。

牟枳楒拒绝了住院,拒绝了手术,回到家抱着她养的那只罗威那“虎”一夜无眠。

第二天,牟枳楒牵着虎去了伍蓝家,但伍蓝的丈夫似乎并不喜欢虎,牟枳楒只好把它绑

在楼道的栏杆上,心不在焉的跟伍蓝聊了会儿天,拒绝了伍蓝留她吃饭的建议,然后离开,

她并没有跟伍蓝提自己生病的事。

牟枳楒牵着虎,站在空旷的马路上,不知该去哪里。

这便是牟枳楒二十四年的生命。

妖娆的大美人出场

相信我,这绝对不会是个悲剧,所以我们亲爱的牟枳楒不会像个悲情的琼瑶剧女主角一

样,心灰意冷的谢幕,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

这只是个恶俗的生活剧,狗血的言情剧,或者是我一个人喋喋不休的广播剧。

牟枳楒已然孤独了这许多年,习惯了寂寞的感觉,但这个夜晚她决定找个人来陪。至于

是谁,那不重要,她只是需要体温。

把几乎要得肥胖症的虎放到后座,驱车来到一间 LES 吧,她只是想带一个比较合心意

的女孩回家,陪她一起打发这个无聊的长夜。没想到会遇到熟人,她一进门刚扫视一圈,就

看见沈莉馨坐在角落冲她招手。

牟枳楒直接走过去,喊了声:“莉莉姐。”

昏暗的灯光下只见沈莉馨穿的很休闲随意,栗色的□浪洒在肩上,细长的眼睛,眼角微

微上挑,精致的鼻子,柔润的嘴唇微弯,手里举着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玻璃杯中轻轻晃动,

加上似笑非笑表情,怎么都有股迷死人的风情,迷离而慵懒,让人怦然心动。

牟枳楒见坐在沈莉馨身边的那个愣头青小 T 果然已经被迷得七荤八素完全分不清东南

西北了,忍不住微微一笑。她直接坐在沈莉馨的另一边,问道:“你可真闲,来这迷惑未成

年,罪恶啊罪恶。安夏姐今天又加班呢?”

沈莉馨似乎有些赌气,说:“爱加班不加班,我才不管呢。”

沈莉馨和安夏这一对也算得上是欢喜冤家了,两个人估计从穿纸尿裤的时候就在一起

了,安夏的妈妈还是沈莉馨的干妈,两家人关系好,沈莉馨经常住在安夏家,谁知道这睡着

睡着就睡出了 JQ,也不知道是安夏兽性大发推了沈莉馨,还是沈莉馨勾引了安夏,这一直

是一桩无头公案,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不管是怎么开始的吧,反正两个人一直把床伴

关系维持到现在,如今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总跟小孩子一样怄气闹别扭,其实大多时候

都是沈莉馨在使小性儿。

牟枳楒笑笑,对沈莉馨的回答不发表评论,不用猜也知道是安夏又做错了什么事,惹着

这位姑奶奶了。不过也不担心,两人都是小孩心性儿,吵吵闹闹是常事,刚开始牟枳楒还皇

帝不急太监急的给两人当和事佬,她磨破了嘴皮子人两人还是雷打不动的置气不说话,等她

都绝望了,结果人家俩就突然就和好了,而且还仿佛故意一样,甜甜蜜蜜的腻死人,好像两

人当时摔盘子砸碗闹分手都只是一场幻觉。牟枳楒到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了,也不做那些吃力

不讨好的事情了,反正两个人像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别管怎么蹦跶,到最后还是谁都离

不了谁。

沈莉馨正跟安夏别扭着,也不愿再提那个让她烦心的臭家伙,见牟枳楒不接话茬,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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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换了个话题,问牟枳楒道:“我听阿凡说你最近这段日子过的够乱的,怎么,还真受打击

了?早跟你说那个什么祁清不是啥好人,你还偏不听,这下好了吧,供着她上了四年大学,

还托门子给她哥找个铁饭碗的工作,结果人一毕业,用不着你,立马飞了,不知道投入谁的

怀抱呢。”

牟枳楒低着头不说话,就抠自己衣服上镶的小东西,怎么看都没看出来那到底是个什么

东西,说蝴蝶不像蝴蝶,说怪兽不像怪兽,最后牟枳楒确定那是张人脸,貌似蝴蝶翅膀上的

花纹其实是人的两个眼睛,扭曲的很非主流。

沈莉馨见牟枳楒不回答,道:“怎么,说这话伤你了?告诉你,活该!等你知道疼了才

算真明白了呢,你个傻孩子,嘛事不懂!”

牟枳楒靠在沙发上,仰着个脑袋,双腿直直的伸出去,侧面一看还真像挺尸呢,她开口

道:“莉莉姐,我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好,至于祁清的事儿一开始我就知道留不住她,我也没

打算留她,我不过是想找个固定的床伴,省的总忘这跑,麻烦,她要走,就走,我这样又何

必耽误了人家,就那么一回事儿呗,好聚好散吧!”感情这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牟枳

楒哪怕心都疼死了,也不说。其实塔河沈莉馨都知道祁清不是那样的人,中间多少事,牟枳

楒懒得去想,再想她会疯,牟枳楒从来不在人前哭。

沈莉馨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就这么吊儿郎当没心没肺吧啊!没人心疼你!都你自找的。”

说完推了推牟枳楒的胳膊,“好了,困了就回家睡觉,看你今天样子也够累的,别玩了。死

安夏不在家,我也怪没意思的,你正好跟我回家做个伴。”

牟枳楒就觉得脑子里浆糊一片,也不愿意动,就想这样先在这睡一觉。

沈莉馨站起身踢她腿,道:“快,给我起来,别让我跟你动手,到时候你在鬼叫鬼叫吓

着别人。”

牟枳楒直心理斗争了半天,才认命的睁开眼,站起来就往外走。

沈莉馨正准备跟着她往外走,刚抬脚就被人拦住了,一看,笑了,道:“呵呵,小家伙

还没走呢,行了,你玩吧!”正是一开始坐在沈莉馨旁边的那个愣头青,一看就还正上高中

呢,看孩子被高考折磨的呦,一脸菜色,两眼乌黑,跟上了烟熏妆似的,天可怜见的。

那孩子道:“你还没告诉我你电话呢,你挺漂亮的,我很喜欢你。”

沈莉馨捏捏那孩子脸蛋,笑笑道:“好好学习吧,小家伙。”说完转身离开,心里暗叹,

这皮肤还真是细嫩有弹性,这就是青春啊!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傻,把最美好的青葱岁月全

奢侈的挥洒在死安夏身上了呢,只能说当时还太幼稚,不懂得不能一棵树上吊死的道理,怎

么也得试试其他死法啊。

走出去,看见牟枳楒已然趴在她那辆小破车的方向盘上快睡着了,她敲敲车窗把牟枳楒

叫醒,训诫道:“牟枳楒,我跟你说,你现在可是越来越懒了都赶上你家虎了,纯正的猪。”

车后座的虎,听了这样□裸的污蔑,却还是无动于衷,只是抬了抬了脑袋,见是沈莉馨,

直接又闭上眼睛,继续睡。

天使在人间

牟枳楒没有回家,家里寂静清冷的会让她忍不住又想到自己的病,她带着虎拐到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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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分店,这个分店附近有几所大学,很热闹,她希望现在身处于这样的环境。

这家店里的职员都很年轻,因为这里的购买对象大部分都是学生,同龄人似乎会容易沟

通。刚开始那些人都有些怕牟枳楒,牟枳楒对什么都不太上心,这种满不在乎的样子,加上

她清俊的外表会让第一看到她的人觉得她很骄傲,冷漠不好接触。但渐渐的熟悉,那些人也

开始对她没大没小起来。

这不她刚进门,就有人跟她贫:“呦,今天刮得什么风,您这位甩手掌柜这么有兴致,

微服私访来了。”

牟枳楒每次看到这些朝气蓬勃的女孩子,心情都很愉快,于是也半真半假的说:“是啊,

我听说你们消极怠工,所以来看看啊。”

结果惹来一阵叽叽喳喳的抱怨声,因为时间还早,没客人,那些小妹就都围着牟枳楒聊

天。更有人指着趴在地上的虎说:“老板,您到底是虐待它了还是太溺爱它了,怎么把它喂

成这样了。”

牟枳楒低头看看不像狗更似猪的虎,心想看来给虎减肥这件事真是迫在眉睫了,怎么是

个人见了都会提起这件事啊。

内心荒凉的人,不论在多么喧闹的地方依然是孤独的。牟枳楒笑着跟那些小女孩谈了很

久,但在她起身准备离开的那一瞬间,她已然把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已然忘得一干二净,那些

都是无聊的废话,只是打发时间的。

当然,当我知道牟枳楒是以这样的态度看待别人跟她的交往时,我很生气,觉得她简直

太不是个东西了。但她很认真跟我说,你就不能对当时有可能死掉的人宽容一点吗?我想了

一下,决定原谅她。人不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吗,现在的牟枳楒变了,你会觉得她的笑容

中多了很多温暖的东西。当然这种改变要感谢一个人,我曾跟牟枳楒说,文一禾是来拯救你

的天使。她撇了撇嘴,表示对这种酸不拉几的比喻的不屑,但并未反驳。

现在我就要说起这个专门来拯救牟枳楒这个堕落分子的天使了,天使的名字叫做文一

禾,遇到牟枳楒的时候是二十九岁,职业是大学老师,当然,这都很平常,不过最让我意料

之外的是,天使有个儿子,三岁了,叫嘉浩,亲生的,亲生的,亲生的的的!

以后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鬼叫鬼叫,非要强调是亲生的这个问题了。

好了废话少言,咱们就说说咱们的天使第一次遇到牟枳楒是怎样的。

话说,那是个草长莺飞,风和日丽的一天。牟枳楒跟那些小妹们聊了会儿天,正准备离

开,这时候有个客人来店里买东西,一进门恰好和要离开的牟枳楒走个对脸,走个对脸不要

紧,她一低头看见了牟枳楒身边体型庞大的虎,吓了一大跳,惊呼一声“呀”。

牟枳楒在那短短的一瞬扫了一下这个女人,至于对方的长相牟枳楒的大脑当时自动忽

略,她被对方身上的气质吸引住,柔和静美,优雅和谐。而,她那一声惊呼,又似乎露出小

女孩一样的生动鲜活。

当一个优雅的女人因为一个小意外突然露出惊讶的神色,无疑是相当具有诱惑性的。而,

牟枳楒的心,在那一刹那沦陷。

这个女人就是我要讲的,集无数美好于一身的天使——文一禾。

牟枳楒礼貌的跟文一禾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文一禾微微一笑,脸上泛起一丝红晕,道:“哦,没关系,只是太意外了。”

这时候,自然有店里的导购员来招呼文一禾:“这位小姐,请问您需要买些什么?”

牟枳楒虽然开了日化店,但她个人对于这些瓶瓶罐罐的东西并不了解,所以只是拉着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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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一边,看着导购员向文一禾介绍商品。牟枳楒才有机会细细打量这个女人,白色的衬衫

搭配着米色的短款小西服外套,合身的牛仔裤,头发随意的挽起,使她整个人看起来,利落

而不失含蓄,简约而不失温暖。

我想一个人第一次看到自己喜欢的人,看的都是整体,不会把五官分开来一个个细比较。

除非对方长得太夸张,否则不会分得很清楚对方究竟是瓜子脸还是鹅蛋脸,是柳眉蛾眉或者

扫帚眉,是小尖鼻小翘鼻抑或酒糟鼻。反正,牟枳楒不是这样,她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笑

起来眉眼弯弯,嘴角上扬,脸上显出淡淡的红晕,很美,但这种美不凌厉,没有一丝一毫的

攻击性,而是一切都是那么完美和谐,总是流露出天生的温柔优雅。

牟枳楒并没有掩饰自己对文一禾的在意,贪恋的看着文一禾的一举一动,都那么迷人。

等到文一禾付款时,牟枳楒主动走上去道:“刚才实在抱歉,作为补偿,这次您买的东

西一律按会员价打折,并且免费给您办一张会员卡,希望您以后能常常光顾。”

文一禾连忙推辞,奈何牟枳楒坚持,无奈之下只好从了。呃,这个说法好像有点别扭,

不过我喜欢,反正最后也是这么个结果,从了。

等文一禾拎着东西离开,牟枳楒拿起那本记着会员联系方式及地址的本子。原来,她就

住在这附近的那个小区啊!牟枳楒记下本子上写的那个手机号,这才是她的目的。

看吧,狡猾的奸商就这样通过假公济私的手段得到了她想要的信息。

你会说,牟枳楒太卑鄙了,像个狡猾的猎人去接近无辜而善良的猎物。那就真的是误会

了,一见钟情的情况太少了,这种浪漫纯情的事情更不可能发生在牟枳楒身上。

是的,牟枳楒第一次见到文一禾,被迷住了,并且一时冲动想办法得到了文一禾的联系

方式,但那只能说是相当有好感,还没有要追求的欲望,你会欣赏美,但不会立马就想要拥

有那种美好,牟枳楒不会就那么冒昧的去打扰一个陌生人。

如果不是之后的几次偶遇,那么时日渐长,性情冷漠的牟枳楒也会忘记这个女人,偶尔

翻手机,看到那个陌生的名字陌生的号码,迷茫一下。

那么,你或许又会说,怎么就那么巧,就会有那么几次恰到好处如有神助的偶遇?

其实,生命中很多时候,因为我们的不在意就会错过很多东西。相反,只要有心,你会

发现你寻找的就在身边。

我想在专业的心理论著中会有相关的解释,但,我宁愿相信这是,缘分。

先搞定儿子再搞定妈

文一禾住在这附近,那么偶尔在超市,在街上,在餐馆会与牟枳楒有几次偶遇,我想也

在情理之中。

牟枳楒就是在那几次邂逅和短暂的交谈之后,才渐渐开始期盼着下次下下次再下下次见

到文一禾。

后来,牟枳楒翻出文一禾的手机号码,然后发了一条短信:“您好,四季日化将在本月

开展店庆活动,凭会员卡可免费领取精美礼品,欢迎您的光临![四季日化]”

看吧,牟枳楒其实还是挺有心眼的,为了不显得太突兀,她发了这样一条短信,而所谓

的店庆活动却只为一人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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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文一禾并没有来领取这所谓的精美礼品,牟枳楒等了两天,便知道这个办法是不

行的。然后她直接拨打了电话,电话的另一端的确是文一禾温柔的声音。牟枳楒在那一刻有

点做贼心虚的紧张,但是像演练了千百遍,说话却是不耽误:“您好,请问是文小姐吗?哦,

是这样的,请问您收到我们四季日化店庆送礼物的短信了吗?是吗,您为什么没来领礼物

呢?哦,是这样,其实,我们店有送货上门的服务,如果您没时间,我们可以在您方便的时

候把礼物给你送去,哦,不不,不麻烦,这也是一种我们发展客源稳定客源的方法么,呵呵。

好的,欢迎您的光临。”

那天傍晚,文一禾再次来到四季,带着她的儿子,三岁的齐嘉浩。

而这个时候,牟枳楒正低着头翻着一本当期的杂志,时不时抬头望望门外,店里的店员

都已经到时间下班了,只有牟枳楒还在等待,虽然她并不清楚等到的究竟会是什么。

如果你猜牟枳楒在看见文一禾有了个三岁的儿子之后会退缩或者放弃,那么就错了。事

实上,我也很不能理解,牟枳楒怎么可能去做这样一件几乎不可能事情?去追求一个做了妈

妈的女人。

半个小时后,牟枳楒和文一禾以及小嘉浩一起坐在附近的一家肯德基里,小嘉浩在跟一

对鸡翅搏斗,而牟枳楒却举着一杯咖啡看文一禾细致的帮嘉浩擦嘴,牟枳楒看的很专注,像

个局外人在欣赏一幅完美的画像。

文一禾有一缕头发散在耳边,牟枳楒伸过手去帮她挽在耳后,这个唐突的动作,让文一

禾愣了一下,脸也微微红起来。

牟枳楒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对不起。”而此时,她的手指却微微发麻,心跳的像个初次

恋爱的菜鸟。

文一禾却是被牟枳楒突兀的行为吓到了,两个并不熟悉的人,做出这样有一丝暧昧的动

作,实在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牟枳楒却帮她解了围,道:“你儿子很可爱啊?几岁了。”

文一禾侧头看了看儿子,回答道:“他呀,三岁了,平时很调皮。”

牟枳楒注意到文一禾在提到儿子的时候,嘴角会不自禁的勾出一个美好的弧线,眼神也

是浓浓的爱。牟枳楒会忍不住想去抚摸一下那张微笑的脸,她当然不会真的傻到这样做,即

使欲望是那样的强烈。她礼貌的道:“小孩子哪会有不淘气的,淘气的小孩都聪明。”说完还

语调轻松地问嘉浩:“是吗?小帅哥!”

嘉浩被她的样子和语气逗笑了,使劲的点头。

牟枳楒摸摸嘉浩的小脑袋,还捏了捏他的小鼻子。事实上,牟枳楒完全没有和小孩子接

触的技巧,而她单调的童年显然也不会让她有什么经验。但,她给嘉浩的第一印象使嘉浩喜

欢她。甚至在吃完这顿饭之后,嘉浩竟然嚷嚷着要让牟枳楒第二天带他去游乐园。

牟枳楒不回答,只是笑着看文一禾,虽然她想答应,她想要能经常见到文一禾,但她不

希望自己表现的太热切,让文一禾顾忌。

文一禾果然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牟枳楒道:“对不起,小孩子太不懂事了。嘉浩,你不许

这么不听话,牟姐姐要工作的,怎么有时间陪你去游乐场。你听话,明天妈妈带你去好不好?”

小嘉浩却不知道大人之间的事情,还只是闹着要牟枳楒一起去。

牟枳楒见文一禾不答应,她自己当然不会坚持要去,于是也帮着安慰小嘉浩,道:“小

嘉浩,明天是周末,让爸爸妈妈带你一起去玩不好吗?等下次,我跟你一起去啊!”

嘉浩委屈的道:“爸爸妈妈离婚了,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带我出去玩了,妈妈胆子小,连

海盗船都不敢玩,很没意思。”小孩子完全不知道离婚究竟意味着什么,现在随口就抱怨出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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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一禾尴尬的训斥口不择言的嘉浩,小家伙却不服气的道:“本来就是嘛!”

牟枳楒不能不说心里是有那么一点喜悦的,虽然这种喜悦多少有些卑鄙,但当听到文一

禾离婚这个消息的的确确让她想要真心笑起来,甚至在隐隐感激那个放弃了文一禾这样完美

的女人的傻蛋。但却无论如何都不能表现出来,还假惺惺的道:“实在抱歉。”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想骂牟枳楒一句,无耻!

文一禾显然是个容易害羞的女人,红着脸摇摇头。

牟枳楒眉眼细长,眼角上翘,这点很像她的母亲,如果不笑,就会显得有些凌厉,不好

接触,但一旦真心笑起来就会有些妩媚,甚至会很像个狡猾的狐狸。这不,她就是这么笑眯

眯的诱拐小朋友的,她对着嘉浩道:“好了,小家伙,不要不开心了,我答应你明天带你一

起去游乐场,咱们把那些什么海盗船,过山车,摩天轮一次玩个够好不好。”

嘉浩生气的快,开心的也快,很好哄,听到牟枳楒的承诺,立马兴奋地跳起来,还有些

担心的一定要和牟枳楒拉钩。

文一禾为难的看着牟枳楒,说:“这怎么好意思。嘉浩,你……”

牟枳楒却冲文一禾摇摇头,笑着跟嘉浩拉了勾。嘉浩得到承诺后,开心的跑到 KFC 店

里的儿童区去玩。

文一禾跟牟枳楒解释道:“小孩子胡闹,你不要当真……”

牟枳楒看着文一禾的眼睛,道:“小孩子的话才要当真,不能欺骗他,小孩子的记忆是

最好的,我也知道就这样打扰你实在是太唐突了,不过,文小姐,我真的挺喜欢嘉浩,而且,

我真想交你这个朋友,好朋友,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太冒昧。”

话说到这份上,并且牟枳楒坚定地眼神也是在让人无法拒绝,文一禾只好默许了,也笑

着回答道:“你这是说哪里话,不过,说真的,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也觉得你很特别,

就觉得咱们会成为朋友。”

牟枳楒颇有深意的笑了笑,道:“缘分。”

文一禾不知就里的也笑着点头同意,道:“嗯,缘分缘分。既然这样,你也不要这么见

外的叫我文小姐了,你叫我文姐或者禾姐都行啊!”

牟枳楒却摇摇头,道:“叫姐会把你叫老,我喜欢你的名字,如果你不介意,我想直接

叫你的名字。”

文一禾道:“我本来就老了,女人啊一过了三十就老了,我都二十九,快了。不过,你

随意吧。”

牟枳楒在心里默默喊了声:一禾。然后说:“你太谦虚了。”这不是客套话,因为文一禾

实在是太自谦了。

我曾见过文一禾,真是个优雅美丽的女子,很有女人味,但同时又很清新的感觉,水一

样的女子,像是古代仕女画里颀长柔美,但又宁静恬淡的女子,而且平顺的生活,让她眼睛

很纯净,但也很坚定,不刚毅,但柔韧。不过牟枳楒悄悄对我说过文一禾发脾气的时候很可

怕,我不相信,牟枳楒也就做个鬼脸不坚持了。这也要感激文一禾,牟枳楒以前可不会做出

这么孩子气的动作。

哦,不好意思,扯远了,咱们接着说,那天牟枳楒和文一禾约好了,第二天一早她去接

文一禾和嘉浩去游乐场,希望这是个好的开始。

二乎乎的游乐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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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文一禾和嘉浩站在小区的楼下等,文一禾想起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生活中的陌生

人,有些好奇但并不厌恶,相反,正如昨日玩笑时说的话,或许真的是缘分,她很喜欢这个

女孩子,说起来她的岁数应该和自己的学生们差不多,但是她身上却有着一份那些学校里轻

狂书生们没有的沉静,自己完全无法把她真的当个小妹妹一样对待,真是奇怪。

文一禾还在胡思乱想,嘉浩却有些焦急,直拉着妈妈的手问:“姐姐怎么还不来?你给

姐姐打电话问问她呀!”

文一禾看着自己蹦蹦跳跳兴奋难耐的儿子,忍不住笑起来,安慰他:“你耐心等一下,

姐姐应该在路上,一会儿就会到了。”

正说着,一辆白色的捷达停在他们身边,牟枳楒探出头,笑笑道:“等急了吧,快上车

吧,你们这个小区的保安还真是负责任啊,看我脸生,盘问了半天呢。”

文一禾抱着小嘉浩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嘉浩高兴地道:“姐姐,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

牟枳楒道:“怎么会,昨天咱们还拉了勾,不是吗?”

嘉浩使劲点头,表示赞同。

文一禾还有些过意不去,道:“真是的,周末还要麻烦你。”

牟枳楒踩油门,没扭头,随意地道:“好了,一禾,别说这些客气话了。小帅哥,准备

好了吗,咱们可要出发了!”

嘉浩兴奋地举起胳膊做个超人的动作,文一禾笑着让他老实点,不过这种轻松的气氛,

融洽和谐,实在也说不出那些见外的客套话了。

因为是周末,游乐园里的人还是很多的,有爸爸妈妈带着小孩出来玩,也有些热恋中的

情侣,熙熙攘攘的。

文一禾畏高,以前从来不会带小嘉浩玩那些激流勇进之类刺激的游戏,但这些却恰恰是

小孩子最喜欢的东西。现在有牟枳楒这个有求必应的人陪着自己玩,嘉浩几乎乐的疯了,像

个出笼的小鸟,要把以前没玩过的都玩一遍。牟枳楒也都一口答应,她不会哄孩子,但是,

这种没大没小,完全放纵的相处方式使小嘉浩很快喜欢上她,甚至整一天都黏在她身边,便

连吃午饭的时候也自动的坐在牟枳楒身边。让身为亲生母亲的文一禾实在是又好气又好笑,

直说他:“你真是个小没良心的,我可是你亲妈妈啊!”

牟枳楒觉得文一禾这样似嗔似喜得样子真是太迷人了,深看了她一眼后,扭过脸对嘉浩

道:“现在可不能这么说,只能说我更有魅力对不对?咱们的小勇士?”

嘉浩嘴里塞满饭,却仍使劲点头,口齿不清的回答:“嗯,姐姐最好了!咱们一会一起

去玩那个急速风车好不好?”看吧,谁说小孩子单纯,回答的爽快是有条件的。

吃过午饭,三个人喝茶歇息,文一禾趁机拿着菜单教嘉浩认字,小嘉浩加上幼儿园里教

的和文一禾平时教的,多多少少认识小几百字的,而他献宝一样要向牟枳楒表现一下,要写

自己的名字给牟枳楒看,字写的歪歪斜斜,却稚拙可爱,牟枳楒也如他所愿的称赞了他,小

嘉浩得意的像个小孔雀。牟枳楒就忍不住逗他,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问嘉

浩:“嘉浩,我来考考你,猜对就有奖,你来认认这三个字,说对几个我就再陪你多玩几个

游戏,好不好?”

嘉浩开心的答应了,但是看到桌子上的三个字却苦了脸,这几个字虽然不难写,但是也

算挺生僻的一般也不会用到,你让个小学生来猜,也不见得全说对,何况一个正上幼儿园的

小家伙呢?嘉浩猜不出来,却又被牟枳楒说的奖励吸引,这个时候就知道找自己的亲妈妈求

救了,拉着文一禾的手摇啊摇,扁着嘴喊妈妈。

牟枳楒却在他背后,冲着文一禾使眼色,把食指竖在唇边,做个悄声的姿势。

文一禾也觉得挺有趣,故意皱着眉头,好像很为难的样子,对嘉浩说:“哎呀,这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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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也不认识啊,怎么办?”

嘉浩又去求牟枳楒,牟枳楒一把把他抱到自己腿上,说:“这下难住了吧,骄傲的小家

伙,你努力猜一猜,不管对不对,我都带你去玩那个急速风车,这样行不行?”

嘉浩只好伸,使劲的看,最后用胖嘟嘟的手指一一指着那三个字,不确定的一字一顿道:

“牛……牛-木-木?”

文一禾刚含笑喝了口茶水,这下几乎喷出来,牛牛木木?真亏的自己儿子,生生憋出这

几个字。

牟枳楒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问:“噢?原来叫牛木木啊?”

嘉浩低下头,脸也微微红了,不好意思的道:“其实我不认得这三个字,我只是认识里

面的牛木木三个字。”

牟枳楒刮刮他的鼻子,道:“不用害羞,不认识就不认识吧,这三个字是我的名字,牟

枳楒。”说着在桌上又重新写了一遍,点点头,“嗯,其实我也不喜欢这三个字,看着就挺别

扭的,还不如牛木木好。虽然,你一个也没猜出来,却给我想出了一个新名字,所以作为奖

励,我决定带你去玩急速风车。”

因着这次的玩笑,嘉浩以后就没大没小的喊牟枳楒牛牛,不知道算牟枳楒自作自受,作

茧自缚了。文一禾纠正了很多次,但都被牟枳楒挥挥手说,算了,他愿意怎么喊就怎么喊吧,

不过是个称呼。文一禾看着他们一大一小,嘻嘻哈哈的玩在一块儿,要真给他们讲什么礼貌

尊敬之类的话,还真有些困难,最后也懒得管他们了。当然,这是后话,不好意思,我不是

个好的讲故事的人,又扯远了,咱们接着讲眼前。

牟枳楒他们买了两张急速风车的票,结果,到那里才说这个游戏是不许小孩子玩的,嘉

浩当然有些不高兴,不过很快被牟枳楒哄回来,牟枳楒拿着两张票,看到售票处又排满了人,

要退票又要等半天,便问文一禾:“浪费太可惜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玩一下?”

文一禾看着在高空中翻滚的机器怪物,赶紧摇了摇头,道:“我不敢,太可怕了,你也

别玩了,怪危险的。”

牟枳楒早知道她会这么说,整一上午,文一禾都充当着观众的角色,一直都在一旁看着

自己和嘉浩玩那些让人尖叫的游戏。每次自己领着唧唧喳喳的嘉浩走到她身边都能看到她松

了一口气的样子,应该是很担心的,然后就是微含责备的轻嗔。

牟枳楒觉得自己现在也有些疯狂了,像个小孩子一样冲动,交代工作人员看一下嘉浩,

就硬拉着文一禾走到机器那里,拽着文一禾不让她临阵退缩,等到工作人员把保险杠都弄好

了。文一禾还是扭捏着要下去,道:“真的不行,我……我从来没玩过这个,你玩吧,我和

嘉浩在下面等你。”

牟枳楒似真似假道:“要下去啊,晚了,你是被我拐上了贼船了,只有勇往直前,没有

半途退票这一说。”

文一禾可怜兮兮的望着牟枳楒道:“我求求你好不好,我是真害怕呀,刚才在下面看着

别人玩,我都眼晕。”

牟枳楒觉得文一禾现在可真是生动,一直都是温婉的样子,轻声细语,有时候会害羞会

脸红,彬彬有礼,但现在这样露出怯怯的表情,但眼中却有着一丝期待的感情,像是一个胆

小鬼要看恐怖片,却又怕的要命。牟枳楒安慰她道:“其实没什么可怕的,我拉住你的手,

我陪着你啊,你应该体验一下,很多恐惧都是你不明白其中的奥秘,一旦你尝试过就会觉得

不过如此。”

文一禾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一笑,道:“你比我还像个老师啊,小小年纪,这么

罗嗦。”不过心里的恐惧,多多少少是去了点。

牟枳楒挑一下眉,不回答,样子有些调皮。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做出个这么幼稚的表

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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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其他人也都准备好了,真像牟枳楒说的,文一禾是上了贼船了,想下也晚了。

不过在机器启动的同时,牟枳楒也如她所说,握住文一禾的手。

文一禾只觉得景物开始颠倒,天旋地转,忽而在天忽而坠地,心吓得怦怦跳,似乎只有

喊出来,在能释放胸腔里的那股气,想立马喊停,但却忍不住也笑起来,为这样的刺激,为

这样的疯狂。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因为极度的害怕,左手紧紧的拉着牟枳楒,指甲几乎

要陷进牟枳楒右手的肉里。而牟枳楒亦恍若未知,只是深深地看着这个漂亮优雅的女人,头

发因为急速的旋转而飞扬起来,害怕的紧紧地闭着眼睛,但脸上却挂着笑容,好像个做了坏

事的小孩子一样,兴奋而忐忑表情。近在眼前,颤动的睫毛,像是柔弱的蝴蝶,彷佛只要自

己轻俯身就能吻着,安抚她。

打入敌人内部

牟枳楒扶着文一禾坐在树荫下的一个木头长椅上,文一禾的手似乎还在微微发抖,牟枳

楒有些歉意的道:“真抱歉,我……”

她还没说完,文一禾就摆着手制止了她,安慰她道:“挺好玩的,我只是第一次玩这么

惊险的东西,一时有点不适应,休息一会就好了。”还真是个善良心软的女人啊,明明怕极

了,还在安慰牟枳楒。

而嘉浩却还兴奋地拉着妈妈的手道:“妈妈,你真厉害,太棒了。”

文一禾微笑着摸摸他的脑袋。

兜兜转转,游戏玩了一大半,天也不早了,三个人准备打道回府,走到门口那有拍照留

念的,十块钱一张,嘉浩现在也不说话,直接就拉着牟枳楒的胳膊摇啊摇,这又哪里有不答

应的道理?

如果真说这一天的收获,似乎就是牟枳楒收了齐嘉浩这个很忠诚的小狗腿。

于是在旋转木马的前面拍照留念,因为嘉浩喜欢那里闪啊闪的灯,牟枳楒抱着嘉浩,文

一禾站在她身边,温婉的笑,乍一看真像幸福的一家人……

晚上,牟枳楒躺在床上,手中拿着白色的纱巾,是文一禾今天落在她车上的,淡淡的味

道,似茉莉的清香,淡雅而温馨,如文一禾的人,如文一禾的家。

是的,今天牟枳楒去了文一禾的家,是文一禾任职学校的家属院,离学校很近,上班很

方便。

家里的东西很简洁,也很柔和,让人很舒服,也很舒心。这就是家所应该有的样子。

嘉浩向牟枳楒展示了他所有的玩具,似乎小孩子都喜欢向别人炫耀自己所拥有的财富。

牟枳楒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所以只是对小家伙敷衍的表示了羡慕。牟枳楒记忆中她似乎从来

没有什么玩具,母亲离开自己,父亲没有那个心思也没那个闲情给自己买玩具,他在忙着喝

酒赌钱,与店里的小姑娘们调情。当其他的小女孩给自己的布娃娃扎小辫,换衣服的时候,

牟枳楒却和邻居的那些野小子们到处疯跑,拿着木头手枪玩官兵与贼的游戏,甚至有次他们

跑到一个小土山,似乎只是一个废弃已久的窑,上面经常会有野猫野狗,当他们穿过草丛时,

会刺溜儿一声窜出来,吓人一跳。牟枳楒曾经在那里见到过一个被人丢弃的孩子,刚出生不

不久的,弱小的,苍白的,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他摈弃了这个冷漠的世界,还是上天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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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运的他。牟枳楒当时也还小,还不知害怕,跟其他的小伙伴一起对这个襁褓中的娃娃进

行了一系列的猜测,当时不曾在意,然,多年后,牟枳楒却经常会想起那个孩子。那个孩子

不知道最后怎样了,或许被土山上的野猫野狗填了空腹吧,数年已过,土山也已平了,牟枳

楒却会想起她,觉得自己和他其实是一样的,都被自己的父母所抛弃了。

不觉间,牟枳楒的思绪远了,文一禾走到她身边,看她坐在地上发呆,轻轻的推了推她,

问:“想什么呢,喊你吃饭都没听见。”

牟枳楒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这个女人,白皙细腻的皮肤,乌黑的眼睛,淡粉色的嘴唇,

不是冰冷的,不是苍白的,带着人体的温暖和关切的语气站在身边,牟枳楒微微笑笑,却不

愿说自己究竟想了什么,道:“不好意思,我走神了。嗯?做好饭了吗,挺香。”

文一禾拉她起来,道:“饿了吧,今天可真麻烦你一整天,快洗洗手吃饭吧。”

牟枳楒站起来,无所谓的笑笑,语气随意,态度却不容质疑,道:“别总跟我这么客气,

再这么说,我可要走了。”

文一禾摇摇头,像看个耍脾气的小孩子。

牟枳楒不喜欢她这种对待,但也不愿生硬的反驳,于是瞪着她撇嘴示威,没想到却引来

文一禾的笑声,欢快的像个小女孩。

牟枳楒也就不再纠缠,老老实实的去洗手。

没有什么大鱼大肉,不过居家的清粥小菜,却在这样的氛围中吃的香甜。

饭间,文一禾曾笑语,道:“也真是挺奇怪的,真觉得跟你投缘,像认识了很多年。”

一句闲谈,一句真心话,牟枳楒还只是那个答案,道:“缘分。”

牟枳楒在暗夜中,笑了笑,缘分,或许吧?

但,能否握得住呢?

牟枳楒自小到大几乎都是自生自灭的,对于责任,对于家庭,她不会去顾忌太多,她不

知道需要顾忌。她只是知道,文一禾离婚了,那就够了,至于她有没有新的心爱之人,有没

有追求者,有没有孩子,其实那都不重要,只要自己不是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败类就行。对

于文一禾的老公提出离婚,牟枳楒觉得他是个混蛋,所有说什么爱情已逝,生活没有激情,

无法共度一生的,都是混蛋,家庭的支柱不是脆弱而感性的爱情,而是不得不背负的责任,

所有半途而废当逃兵的都是懦夫与叛徒。

二人二事

牟枳楒一早就把车开到了文一禾任教的学校的门口,昨天晚上闲聊的时候就知道她一早

就有课,烟抽到第二根的时候就看到文一禾缓步而过。牟枳楒拿起白色的丝巾,却又放下,

难得玩性起。以前陪着伍蓝上学,也都知道这些大学里的课程,没人会注意到教室里是多了

一个人还是少了一个人。

悄悄地跟在文一禾身后,看着她和半路遇到的同事谈笑风生,牟枳楒看着一张张年轻的

脸,谈不上遗憾不遗憾,大学她从未向往过,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读书的材料,不过是一条

路而已,此路不通,另寻它途呗。

文一禾站在讲桌前,从包中拿出教材资料之类的东西,牟枳楒悄悄地走到阶梯教室的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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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坐下,不自觉的抽出根烟点燃,要说这也是在广州的那段日子学会的,那时一个人身在

异乡,当中的艰难孤独也就不说了,心情烦闷之下,烟也是驱散愁绪的一种方法。

牟枳楒刚抽了一口,前排就有个梳马尾的女生怒冲冲的转过身,不满的道:“这位同学,

你知道这是教室吗?怎么这么没素质。”语气不善。

牟枳楒看着手里的烟不禁失笑,道:“哦,不好意思。”灭了手中烟。

就这小小的插曲,竟也引起文一禾的注意,也是,那个女生好似农民起义的发起人,要

引起其他人的云起相应,便是谴责也故意喊得声音很大。

文一禾脸上掩饰不住的诧异,可刚唤出一声:“枳……”

牟枳楒就摇了摇头,文一禾也差不多猜出牟枳楒的贪玩心思,微微一笑也就不再说话。

这时候,恰好响起上课铃声。

牟枳楒只是看着文一禾,不知道她讲的那个什么无差异曲线,预算线,替代效应,收入

效应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喜欢文一禾柔柔缓缓地声线,安定人心的作用。偶尔几次眼神交

汇,也只是会心一笑。

下课铃声响起,大家收拾起课本纷纷走出教室,而牟枳楒也睡眼惺忪的站起身,一霎那

的迷茫,梦里不知身是客,待看清了周围环境和站在讲台上冲她笑的文一禾。双手在脸上拍

拍,摇摇头,驱走困顿。

走到文一禾身前,问道:“文老师,你接下来还有课吗?”

“没有了,今天上午就这一节。”文一禾见她玩,便也故意道,“这位同学,还有什么问

题吗?”

“嗯……我想问一下文老师,你中午有没有时间和我吃顿饭,让我可以向你请教一下那

个什么曲线之类的问题。”

“哈,你看你,不仅不好好听课,而且公然在课堂上睡觉,还什么曲线,太过分了啊!”

牟枳楒挑挑眉,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文一禾。

对于牟枳楒这么快的又出现在自己面前,甚至邀自己去吃饭,像个相识已久的老朋友,

文一禾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和别扭,相反,她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的,这很好,她喜欢这个像个

假小子一样的女孩子,看上去和自己的学生一样年龄的女孩儿,却有着那些校园里学生不曾

有的成熟和稳重,却也不失年轻人的轻狂和锐利。总之,和她在一起是件愉快的事情。

文一禾没有拒绝的理由,当然,那是因为她本来就没打算拒绝,所以一个多小时之后,

两个人就坐在一家干净的小餐馆里,文一禾对牟枳楒道:“不要问我了,你帮我点菜吧。”

牟枳楒也不推辞,点了几个清淡的菜,要了米饭和小疙瘩汤,牟枳楒把菜单还给服务员,

见文一禾正饶有兴味的看着自己,问:“怎么了?”

文一禾道:“你说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深沉,一静下来就皱着个眉头,点个菜都这么

痛苦的表情。”

牟枳楒笑笑,不愿意回答这个话题,于是岔开话,道:“我猜你口轻,就点了清淡的菜。”

“嗯?怎么猜的?”

“看你这个人呗,那话怎么说呢,清水出芙蓉?算了算了,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学历低,

不会拽那些词,反正就是看你挺清雅一人儿,总不能跟着啃酱肘子吧。”

“呵呵,还有这么个说法啊。那要这么说,你就该是个被宠坏的孩子。”

“这是什么道理。”

“还不是你自己,来饭店吃饭还拿盒牛奶,整个一个奶娃娃,还不是在家宠的。”

牟枳楒不置可否,要不能怎样,把自己可笑的童年说给她听吗?何必毁了这个一段好时

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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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后来的后来,某个日子里,文一禾细细问了牟枳楒小时候的情况,然后轻轻的抱

着牟枳楒,让牟枳楒伏在她胸前,泪是不会有的,但心里的柔情却让那个夜晚也温柔起来。

好吧,这是我的坏毛病,我又把问题扯远了。

这当然是一次愉快的就餐,牟枳楒大方爽利,文一禾温柔腼腆,相处起来自然舒适体贴。

两个人含笑出门,怎么这么巧,竟然会有熟人,牟枳楒的笑容还在脸上,但在看见来人

时,却转瞬变为淡然。

对方似乎被她这样的表情给刺伤了,却仍然喊住她:“牟枳楒……”

“嗯。”

不冷不热,不耐烦的语气,让对方有些羞恼的愤怒,语气也尖锐起来,道:“这位小姐

是你的新……”

话没说完,被牟枳楒截断,三年多的相处,默契还是有的,她知道对方想说什么,这位

小姐是你的新欢?她不喜欢对方以这样的语气说,这是对文一禾的不尊重,没必要把文一禾

牵连进来,让一禾平白受了这样的带着讥讽的称呼,况且,这并不是事实。牟枳楒语气也生

硬起来,道:“清清!不要乱说话。”

祁清本来还有一心愤怒与一些淡淡的哀伤的心情,在听到那个被牟枳楒喊了四年的称

呼,让她想起四年的感情,不论起因是什么,都是让人难忘难舍的,所以竟然真的不再接刚

才话题,却转而问:“我……我想去找你,我想跟你谈一谈。”

牟枳楒道:“不必了。我先走了。”

文一禾完全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对话暧昧,气氛古怪,却还是礼貌的对着祁清

微笑点头。完全没有在意牟枳楒不知何时拉住了她的胳膊,一个女子拉另一个女子的手这再

自然不过了不是吗?

上了车,文一禾也体贴的没有对刚才的情况发出疑问。

牟枳楒想说句抱歉,却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继续困惑吧

晚上,牟枳楒去了安沈二人那里,二人也没特别的招呼她,她也就窝在沙发里拿着遥控

器随意的换台,听着二人一如既往的斗嘴嬉闹。真是的,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跟俩幼稚的白

痴似的。

“你快点去刮鱼鳞,要不然你今天晚上就没饭吃。”

“不会,不去!”

“借口,你整天拿刀子能不会?”

“哈,小姐,我是医生又不是厨师,做手术又不是做菜。”

“反正差不多,你快点去。我今天逛了一天街,要累死了。”

“你说这话可就太不仁义了,你是逛街了,可那大包小包都是我拿的吧。”

“嘿嘿,不管不管,让你去你就去。”

牟枳楒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放下遥控器,挽着衬衫袖子走向厨房,道:“好了,你俩别

在那演了,我去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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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枳楒家怎么也是开饭馆的,自小耳濡目染,再说,牟枳楒应该说内心是渴望有个家的,

所以她家她利用率最高的的就是她那张奇大无比的大床和干净整洁的厨房了。谁都无法否

认,牟枳楒有好厨艺,做得一手好菜。沈莉馨开安心家宴的时候,还试图拐骗牟枳楒去做厨

师长,想想这样清俊干净的人,在整洁的厨房里忙碌是多么赏心悦目的事情,做出的饭菜也

更可口诱人吧。当然是胡闹,牟枳楒亦不会同意,沈莉馨也是舍不得让牟枳楒呆在厨房里的。

牟枳楒收拾干净那条刚刚还鲜活乱跳的鱼,刺溜一声放在锅子里,沈莉馨在她身后“啧

啧”连叹,然后伸手抚摸她白净的脸庞,说:“早知道就跟了你了,长的又漂亮,又会做家

务,除了好色点脾气坏点还真没什么缺点,哪像安夏那个傻呆子。”

牟枳楒听了这样的夸赞,便微笑着低下头吻沈莉馨的嘴唇,刚碰触,灵巧的舌向里钻,

被沈莉馨一巴掌拍开,道:“滚!你还来真的,你姓西门的啊,小色狼。”

牟枳楒嘿嘿的笑着,把鱼翻了一下,香味渐渐飘出来。

客厅里的安夏听得清楚明白,嚷嚷道:“俩人给我老实点啊!”

吃完饭,牟枳楒和安夏一起玩停车游戏,安夏冲在厨房里收拾东西的沈莉馨喊:“沈红

杏,给我倒杯水。”

沈莉馨在厨房中喊:“死安夏,你要死啊!”却还是端了两杯水出来,又袅袅娜娜的去做

她的家庭主妇。

“小枳,有心事?”安夏放下手里的杯子,开口问。她看的分明,刚才牟枳楒的电话响

了好几次,但牟枳楒看到来电号码之后,却没有接。牟枳楒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虽然她自

认为成熟沧桑,但很多时候还是孩子是的莽撞和骄傲。安夏真把她当做自己心爱的妹妹,希

望她能在找到自己的幸福的归属。

牟枳楒摇摇头,不愿意说,她并不善于刨白心思。

安夏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问:“感情上的事?”作为姐姐的安夏自然会循循善诱。

“嗯。”

“做什么的。”

“一个大学老师。”

“哦?那为什么苦恼啊?”

“她是个好女人,我不知道该不该,况且她还有个儿子。”

安夏几乎愣住,然后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道:“你疯了,胡闹什么。”

“她已经离婚了。算了,不跟你说了,你不懂,我也说不清。”牟枳楒穿上外套准备离

开。

安夏道:“你别给我跑,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呢。”

牟枳楒脚步不停,道别一声:“莉莉姐,我走了。”又冲着安夏摆摆手,“拜拜了您那!”

“哎哎,你给我回来,这死孩子。”安夏有些微怒和担忧。

沈莉馨擦干净手,走出来,道:“行了,你别管她了,她又不是小孩子。”摘了围裙便是

风情万种。

安夏坐下来,让沈莉馨坐在自己腿上,拦住她的腰,道:“她得走多艰难的路啊!”

沈莉馨难得的没有跟她顶嘴,道:“生活本来就没有坦途,尤其是我们这些人。”

安夏看着沈莉馨的眼睛,道:“我们很幸福,以后一直会。”

“切,酸!”嘴角却忍不住微微勾起。

牟枳楒并没有马上离开,她坐在车里,打开车窗,夜间的风吹进来,让人清醒,牟枳楒

想事情的时候会吸烟,她实在是烟瘾很大,每天早晨都要抽完一支烟才会起床,当然这个习

惯在以后跟文一禾住到一起时被迫改掉了,因为文一禾实在不喜欢烟味,况且家里还有嘉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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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孩子呢。

这些是后话,牟枳楒现在还对于该怎么对待文一禾而茫然着,她难得的慎重并且理智的

分析感情。

牟枳楒微微的勾起嘴角,竟然想起了今天握住文一禾手的感觉,在这个瞬间如此清晰,

牟枳楒以前都只以为那些武侠小说中动不动就说一个女子的手柔若无骨,那只是作者的夸

张,在今日之前她还无法想象柔若无骨该是个什么样子,但,在今日拉过文一禾的手之后,

她相信创出写出柔若无骨这个词的那个人,必然也像她一般遇到了一个极为美好的女子,或

许在他握住对方的手的时候,也必然像自己一样心也微微的荡漾了一下,瞬间的恍惚与惊喜,

女子的手竟然可以软成那样,单单握着便觉得是缠绵了,让人忍不住会去保护这样柔弱沉静

的女子。

牟枳楒甚至想到了这样一双手拂过自己的头发,自己的脸颊,脖颈和锁骨该是多么美妙

的感觉,有那么一刻的冲动,她现在就想开着车去到文一禾的家敲开她家的门,抱着她,吻

她,然后共赴欢宴。

似乎她的血液在想到这种可能性后就开始沸腾起来,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去啊去啊!!

但,牟枳楒不会傻到真的付诸行动,对于文一禾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样,她知道

自己爱上了文一禾,那个温柔细致的女人,但是文一禾却完全不知道自己怀着怎样的心思去

那样贴近她,如果文一禾知道同为女人的自己爱上了她,会怎么看自己呢,是会厌恶的让自

己滚开她的生活,还是不忍说出伤害的话,但却小心翼翼的与自己保持着距离呢?无论怎样,

都不会是个让人愉快的结果,所以,就这样吧,做个普通朋友,偶尔见上一面,或许,或许,

不久之后她就会像自己生命中其他的女人一样,被遗忘。自己并不确定会爱她一辈子不是

吗?一辈子真是个漫长而残酷的时间。

牟枳楒弹掉手中的烟蒂,开车离去。烟蒂掉在地上,溅起星星点点的火星,但,瞬间熄

灭,像是不理智的情感,虚幻的灿烂之后只有归于寂灭,留下的只是灰烬。

离别前的“幸福”

牟枳楒开车回到家,却发现门口坐着一个人,纤细单薄的身体,柔软的长发垂下来,无

法遗忘的熟悉。牟枳楒皱了皱眉,而对方在此时抬起头,看到牟枳楒的表情,眼睛里飘过些

有些伤痛。静静地的唤道:“枳楒……”

牟枳楒打开房门,招呼她,道:“进来坐吧。”

牟枳楒没想到祁清会等在门口,其实对于祁清的选择离去,她谈不上什么被利用被背叛

的仇恨,但是,的确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但是,既然祁清选择了离去,牟枳楒也不是死缠

烂打的人,就此相忘于江湖也好。但没想到,今天会偶然的再次遇到。其实,她今天在安沈

两人家没接的那几个电话就是祁清打的。断了就是断了,何必还做什么缠绵不舍得样子呢?

牟枳楒也并没有特别招呼祁清,对于这个房子里的每个摆设祁清的熟悉并不低于牟枳

楒。牟枳楒只是说:“喝什么去冰箱拿吧,一会儿我送你回家。”说完就去给虎喂吃的,虎庞

大的身躯霸占了大半个沙发,看到牟枳楒和祁清进来也只是懒懒的抬了抬眼皮。牟枳楒忍不

住想到,自己养这样一只狗到底是为了什么,靠它防贼显然很不可能的,唯一庆幸的是罗威

那庞大的身躯会给人造成一种心理的恐惧。

牟枳楒喊道:“虎,过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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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清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忍不住微笑,牟枳楒总是会把虎当做一个人一样看待,有时候

牟枳楒甚至会像个更年期的大妈训斥青春期叛逆孩子一样唠叨无动于衷的虎。

解决了虎的晚饭问题,牟枳楒做到祁清对面的沙发,问祁清:“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

吗?”

祁清咬着唇不说话。

牟枳楒有些焦躁,口气也变得开始轻浮起来,道:“你这个样子不说话,我会怀疑你想

要跟我旧情复炽啊。”这是不太好听的一句话,牟枳楒说完之后有些报复的快意,但瞬间便

又有些懊恼和愧疚,这句伤人的话,她怎么会说出来,对面坐着的女人是自己喜欢了四年,

甚至曾想共一生的人啊。但,咬了咬唇,终究没有说出抱歉。

而祁清的反应更是让牟枳楒有些错愕,祁清有些哀伤的看着牟枳楒问:“那么,如果我

想旧情复炽,你还会让我回来吗,枳楒?”

牟枳楒呆愣了一下,脑中隐隐闪过文一禾素净的面容,随之自嘲的笑了笑,道:“别开

玩笑了。你,出了什么事吗?”

这是相处了四年的默契,牟枳楒看出祁清今天的情绪有些不对,必然发生了什么事。

祁清道:“今天有人向我求婚了。”说完看着牟枳楒,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牟枳楒的心一跳,淡淡的回了句:“嗯。”

祁清似乎有些不甘心,想要求证些什么,继续道:“就是今天中午站在我旁边的男人,

叫石磊,你看见了吗?”

牟枳楒摇摇头,今天中午她心中全只是文一禾,见到祁清也只是匆匆离开,哪里还会看

她身边的人呢?

祁清看着牟枳楒的眼睛,那里面不再有曾经的宠溺与喜悦,剩下的唯有理智和一丝痛惜。

祁清嘴角勾出一个奇怪的弧度,像讥诮也像悲伤,道:“我答应了。”

牟枳楒道:“恭喜。”

祁清道:“谢谢。”

一阵尴尬的沉默,曾经相爱的两个人,曾经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四年的人,这次是要

彻底的分离了。

最后,牟枳楒打破僵局,道:“天不早了,我送你你回家吧。”

祁清无言的站起身,走向门口,但在牟枳楒穿外套的时候,祁清突然抱住她,哽咽着哭

出来,眼泪浸湿了牟枳楒薄薄的毛衫。牟枳楒展开着双手不知道怎么办,最后还是圈住怀里

的祁清,心里实在说不上来是怎样的感觉。

祁清哭了一阵,渐渐平静下来,最后抬起头,红肿的眼睛望着牟枳楒道:“枳楒,你再

爱我一次吧,最后再爱我一次吧。”

那天晚上,是汗水、喘息和呻吟所交织的最后欢宴。祁清很疯狂,缠着牟枳楒一刻不肯

放松,想要攥取最后的梦幻,牟枳楒很专注,眉头微微皱着,眼睛微微垂下,严肃的表情让

祁清觉得她是那么的高贵而脆弱。最后,祁清在一个微微的颤抖之后,忍不住双手死死地扣

在牟枳楒的后背,发出好似哭泣的呻吟。牟枳楒亦疲惫的趴在她身上,温热潮湿的汗水顺着

她的额角滴落,落在祁清唇边,咸咸涩涩。

牟枳楒累极了,很快就睡着了。睡前似乎听到祁清在自己耳边,压抑着哭泣的声音,不

断地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第二天,牟枳楒醒来,已经不见了祁清的身影,一切都只像是一场梦,但是她知道祁清

这次是彻底的退出了她的生命,去追逐那些她自己认为正确的生活。在这一刻,牟枳楒切实

真心的希望祁清能够幸福,一辈子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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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她真的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番外 将爱情进行到底

牟枳楒不是财大气粗的大款,专门掏钱去包养个大学生,她和祁清真是因为感情走到一

起的,当时祁清还是个青春单纯的大一学生,班里组织学生们去爬山,正好他们租的那辆大

巴的司机白杨跟牟枳楒关系不错,头一天俩人在一起喝酒,就问牟枳楒要不要一起去,当时

牟枳楒也没什么事,也还年纪小,正是玩的时候,也就答应了。

那天牟枳楒坐在第一排穿蓝色牛仔裤,白衬衫,半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眼睛,只露出

白皙尖削的下巴,整个人感觉干净,清爽,但是让人抓狂的是牟枳楒那天居然穿的不是运动

鞋,而是穿了一双夹脚凉拖,白杨实在是无语了,但是当时商店都还没开门,想临时买双鞋

都不成,白杨好气又好笑的直摇头。

可人家牟枳楒就那么生猛,穿着拖鞋还真爬上了金顶!

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对牟枳楒更是如此,刚走了几步下山路,她的拖鞋终于在超负

荷劳动之后报废了,彻底没法穿了,牟枳楒就犯愁了,这可怎么办,白杨因为多次来过这个

景区,这次也就没上来,在车里歇着呢,总不能给白杨打电话让他现在就买双鞋给送上金顶

吧?牟枳楒坐在山上的台阶上,正挠头呢,就觉得有人拉了一下她的衬衣袖子,一回头,见

是个干净瘦弱的小女孩,那女孩一伸手说:“给。”说完之后,自己脸先红了,白白静静的脸

上泛出微微的红晕。

牟枳楒一低头看见那女孩手里的东西就乐了,咳,原来那女孩手里拿了双草鞋,是山里

的农民们自己编的,那些来旅游的人都贪新鲜,买的还真不少,都为好玩,现在这个小姑娘

竟然买了一双这样的鞋让自己穿着下山。

牟枳楒一笑,祁清的脸就更红了。

原来,一开始上车的时候祁清就注意到了牟枳楒,这上山的一路也都总偷偷看牟枳楒,

颇有些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少女怀春的味道。觉得这一路上,牟枳楒慵懒颓废的气息真

是很迷人,事实上是牟枳楒头一天晚上喝酒喝晚了,又起了个大早没精神呢。但就这样还是

赢得了祁清的芳心。她偷偷看着牟枳楒,后来见牟枳楒鞋子坏了,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就

跑着去买了一双草鞋,现在看来这无论如何都有点雷人,好吧,其实在当时看来也挺逗的,

但处于爱中的人,是不会觉得的,一切都是甜蜜,一切都是浪漫。

不见得只有玫瑰才代表爱情,有时候,敲开心门的就是一双草鞋。

咱们彪悍的牟枳楒,又表现了她不拘小节,洒脱大方的一面,她还真就把那双拖鞋扔了,

换上了草鞋。还歪着头问祁清:“好看吗?”

祁清当时完全处于呆滞状态,没谈过恋爱的女孩子,第一次和心仪的人交谈都会有点显

得局促,牟枳楒问了,祁清就呆呆的回答:“好看。”

牟枳楒就哈哈的笑,爽朗,飞扬的。

牟枳楒穿着草鞋下山还真不方便,幸好,走了没多远就有滑道,牟枳楒问祁清:“咱们

坐滑道下去吧?”

祁清看了看长长滑道,有点害怕,却不愿拒绝牟枳楒,有点为难。

牟枳楒一把拉住祁清的手,安慰她道:“没事,别怕,我挡在你前面,就算摔也有我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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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呢。”

我不得不说句题外话,牟枳楒这个人还真有些野性子,对于这种刺激的游戏还真是热衷,

可惜她前后爱过的两个人都是胆子极小的小女人,每次都是被牟枳楒拉上贼船的。

好了,咱们接着讲,祁清被牟枳楒拉住手的时候,脑子立马当机,呆呆也就答应。

祁清在坐在滑道上那一刻是立马清醒了,可惜后悔也晚了,硬着头皮上吧,女孩总是希

望在爱人心中有个美好的形象,她不能让自己显得那么怯懦胆小。

牟枳楒却玩的极是开心,越是滑到最陡峭的地方她就越开心,甚至兴奋的喊起来,这种

喊声让祁清有些恐惧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后来,牟枳楒和祁清一块上车的时候,白杨正举着杯子喝水呢,看见牟枳楒脚上那经典

的草鞋之后,一口水就喷了出来,手指着牟枳楒笑的都喘不上气了。

祁清上了车之后,坐在同学身边,明显就有点心不在焉了,总是装作不经意的偷看牟枳

楒,可牟枳楒已然累的靠在车上睡着了。

祁清忐忑的下了车,很失望,就这样匆匆的邂逅,然后各奔南北,自此再不相见,该有

多可惜,以后想起来也必然会无比后悔的。祁清随着同学们下了车,木然的走了几步之后,

决定回去问清牟枳楒的联系方式。她一转身就撞在一个人身上,趔趄了一下,被人拉了一把

才没摔倒。正要说对不起,脑袋上方就传来低低的笑声,柔和的,清爽的笑声。

祁清又害羞了。

牟枳楒问:“你叫什么?我有空来找你玩儿。”

祁清有点不好意思,是以声音也小,说完之后又怕牟枳楒没听清,又说了一遍:“祁清。”

牟枳楒笑了笑,道:“好,我知道了,改天来找你玩,好好谢谢你。”说完跳上车走了。

独留下祁清,还在痴痴看着车离去的方向。

那夜,祁清无眠。

过了大概三四天,牟枳楒果然来学校找祁清,请她吃饭,谢谢她那天的帮助。

此后,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的发展,两个月后,祁清搬到了牟枳楒那里,开始两人长达

将近四年的同居关系。

不得不说,当时祁清太宠牟枳楒,不管多玩,只要牟枳楒饿了,祁清就会起来给她做饭

吃,只三个月,牟枳楒明显胖了一圈。牟枳楒也臭美,要减肥,祁清就笑着对她说,这样抱

着才舒服。其实,牟枳楒纯属得瑟,她的胖,不是绝对的胖,是相对的胖,相对于她以前的

难民身材来说是胖了,但,跟别人一比,那还是离正常体重是有一定差距的。

后来,牟枳楒知道祁清家庭条件很不好,学费都是祁清爸妈到处借来的,祁清平时也很

节俭,曾经就靠着一百五块钱过一个月,早上吃一个烧饼就当早饭了。牟枳楒当时是真爱祁

清,也会替她着想,就跟她说,以后的学费就不要祁清发愁了,自己给她出。

祁清没有太推拒,不是祁清贪财,是因为祁清当时真想着和牟枳楒一辈子的,两人之间

真不用分的太清楚。日子还长,等毕业了,她会千百倍的还给牟枳楒。说真的,如果不是两

人后来分开了,就是祁清反过来养牟枳楒一辈子也不会有半句怨言的。

当时,祁清家人都知道祁清恋爱了,但不知道女儿爱上的是个女人。

牟枳楒还想办法,给祁清的哥哥找了个工作,但牟枳楒始终没有见过祁清的家人,她们

是打算祁清毕业之后才公开两人关系的。

她们是想着一生一世的。

可惜,事情的发展总是那么措手不及,在牟枳楒和祁清计划告诉家人她们关系前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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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清的父母竟然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知道了两人的关系,此后就闹得翻了天。

一边是生养自己的父母,辛辛苦苦的供自己上大学,一边是想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共度一生的恋人,祁清发现爱情不是能战胜一切的。

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发生了冲突,爱情抵不过世俗的压力,众人的眼光,父母亲人的指

责。

尤其是那段时间,牟枳楒心烦的总是吸烟喝酒赌钱,甚至在一次醉酒之后,对祁清喊:

“你们一家子白眼狼!”

祁清心也寒了,这么折腾,她也快疯了,父亲母亲哥哥三天两头儿的来闹腾,此时听牟

枳楒又说出这么难听的话,也忍不住哭着喊出来:“牟枳楒,是,你帮我交学费,这几年我

吃穿用的也都是你的钱,我哥的工作也是你给找的,这些我都记在心里,我感激你,我会用

一辈子去偿还给你的,但是,我不是卖给你了的,我爸妈也不是卖女儿呢!”

牟枳楒也在气头上,完全不觉得自己说话过分。

至此,两人出现第一次僵局,心逐渐远了,就好似红楼梦里说的,“若从外头杀来,一

时是杀不死的……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感情亦是如此,若是两个

人心若金坚,任他人怎么挑拨都是拆不散的,但,一旦相爱的两人自己有了嫌隙,那么,便

是外人怎么努力挽回,那感情都是注定玩完的。

祁清后来还是离开了,是哭着离开的,临走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枳楒,我爱你,我

到现在都还爱着你,我可能一辈子就只爱你一个人。我不得不走,对不起。”

牟枳楒当时只是闭着双唇,一语不发。但是,在祁清离开后,牟枳楒哭了。

两人最终没能将爱情进行到底……

介绍不是拉拉的拉拉

此后,牟枳楒刻意的不再去文一禾学校附近的那个分店,甚至是哪个分店都不再去。我

实在不愿意这样想,我想牟枳楒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她甚至悄悄地把自己的后事都安排

好了,她曾在不经意的玩笑中把心爱的猎犬虎托付给了安沈二人,她就那样似乎还是那样吊

儿郎当的样子,对安沈二人说:“过段时间我可能要出远门,你们帮我照顾虎吧。”

安沈二人没有多想,答应了。

牟枳楒还拉着虎的前爪,说:“虎,喊干妈。”

但显然虎并不乐意搭理她。

她的店必然是留给拉拉的,可惜拉拉那个野子也不知道在中国的哪疙瘩刨地呢。不过这

没有什么可担心的,牟枳楒的店,拉拉本来就是合伙人之一。拉拉的外号叫拉拉,却绝对不

是一个 LES,拉拉是个如假包换的纯爷们。大名陈立靖,外号二拉,而像牟枳楒这样和他关

系亲近的人都喜欢叫他拉拉,或者喊他哥。拉拉的职业说大了就是个混子,说具体了就有些

神秘,应该不是一般人愿意接受的职业。牟枳楒总会认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前些年,在一次打架斗殴中,拉拉被抓了,其实被打的那个人还真不是拉拉打伤的,是

个叫小猪的人拿着管刺刺伤的,但事情发生后,乖觉的小猪就跑了,而作为这伙人的大哥,

拉拉就被拘留了,所有的同伴都怕被连累,没人出来作证。拉拉家境不好,父亲早逝,只剩

下身体也不好的母亲,她母亲也并不认识什么说得上话的人,似乎只能眼看着唯一的儿子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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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了,拉拉在局子里留的案底并不少。

当时牟枳楒有一些存款,大概有小十来万,全搭进去上下疏通了。

最后,拉拉是在腊月二十七出来的,正好能赶上过个年,脑袋光溜溜的,让牟枳楒看着

心酸,牟枳楒立马上街给他买了顶鸭舌帽,廉价的帽子,帽子正前画着大勾,帽檐上写着

adidas,拉拉戴上去很滑稽,憨憨的笑起来,却让人温暖。

究竟花了多少钱牟枳楒没告诉拉拉,拉拉也没问,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大恩不言谢,

拉拉不说,却记在心里。

过了一两年,拉拉的妈妈被查处患了胃癌,临去世,他妈逼着拉拉结婚,她说不看着拉

拉成家她死不瞑目,其实她在心里把牟枳楒当儿媳妇,她以此为要挟,想要拉拉定下性,娶

牟枳楒好好过日子。

拉拉应该是爱牟枳楒的,但是他不能娶牟枳楒,他自己的事自己心里清楚,他不能毁了

牟枳楒,牟枳楒太苦了,她应该过一些安稳的日子。

拉拉通过别人介绍,以最快的速度娶了一个农村的姑娘。一年后有了个儿子,可惜他母

亲并没有看见自己的孙子。并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必然不会长久,没多久拉拉离婚了,法院

判决儿子归了他前妻,他每年给儿子送一次抚养费。第一次送抚养费的时候,他竟然忘了前

妻的家住在哪里,他只在结婚的时候去过一次。

拉拉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喜欢牟枳楒,他只是把牟枳楒当自己的亲妹子,拉拉在那个城市

有点名声,他不允许任何动她的小妹子一下。曾经牟枳楒晚上回家被人抢了,拉拉知道后几

乎气疯了,这是只抢钱,若是真出点什么事,他就真的没脸了。牟枳楒亲眼看见拉拉气的手

发抖,三天后拉拉查出来是谁做的,他并没有告诉牟枳楒他是怎么教训那个人的。他不愿让

牟枳楒知道那些黑暗的事情。

这就是拉拉,如果牟枳楒必须和一个人结婚的话,那必然就是拉拉了,甚至牟枳楒也想

过,如果过了三十,拉拉还没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她就嫁给拉拉,然后做个尽职的妻子。

不过,现在显然是不可能了,她或许在不久的某一天,她就会离开这些她爱着,并且也

深爱着她的人。她想她会在离开之前把这一切都处理清楚地。

现在,她要做的只是静静地等待那个时刻的到来。她每天就是在家看碟片,打游戏,或

者去安沈那里蹭饭。只是在某个无眠的夜里,偶尔浮现出文一禾温柔恬静的面容,文一禾也

曾给她打过电话,要约她出来谢谢她。她拒绝了,在她还能控制这种冲动的时候,掐灭。

或许她这种消极的态度,让她在天上的老祖宗们看不下去了,于是给她安排了一次偶遇,

一辈子的一个转折点。

事情是这样的,牟枳楒虽然没有去做手术的打算,但是,她还不会浑到在死亡之前都过

着痛苦不堪的日子,她还会去医院拿药。而就在她又去医院拿药时,恰好遇到了文一禾带着

嘉浩来看病,嘉浩好像是着凉了,发烧呢。

牟枳楒再看见文一禾,似乎所有的决心什么都不存在了,心甘情愿的陪着文一禾挂号、

看病,陪着嘉浩输液。一直折腾到下午两点多,牟枳楒又开车送母子两人回家,路上,牟枳

楒问嘉浩:“嘉浩饿了吧,想吃点什么?我给你买。”

要搁平时,嘉浩一定会要求吃肯德基麦当劳之类的东西,现在却只是恹恹的道:“我什

么也不想吃,我想回家。”看来孩子是真难受了,没什么胃口。

牟枳楒道:“行,咱马上就到家了啊。”

车开到小区门口,牟枳楒让文一禾在车里等她会儿,她下车去超市买了点蔬菜鲜肉。

回到家,嘉浩躺在小床上,精神很不好,拉着文一禾不松手,文一禾看儿子这么难受,

也很心疼,就躺在儿子身旁,抱着儿子轻轻拍打,一时就顾不上招呼忙了一上午的牟枳楒。

牟枳楒轻轻的关上嘉浩卧室的门,她环顾了一周,这不是她第一次进文一禾的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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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这里的摆设装修都很简洁温馨,很有家的味道,而且牟枳楒似乎站在这里就能闻见文一

禾身上淡淡的馨香,这是文一禾的家啊,我不得不说,这似乎是牟枳楒第一次这么感性,这

么文艺。但,很快,这么文艺感性的想法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而牟枳楒似乎能闻到的文一禾

的气息也被饭菜的香味给替代了——牟枳楒饿了。

也是,折腾了一上午,午饭还没吃怎么能不饿,而且,牟枳楒从来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实在是因为她的作息时间跟常人相反,她都是三四点睡觉,十二点起床,只有第二天有事的

时候才会提早起床,否则不到日上三竿绝不起床。因为作息时间另类,她一日三餐的时间也

有别于常人,她都是中午十二点左右吃午饭,当然对牟枳楒来说就是她的早饭,然后别人晚

饭时间就是她的午饭时间,而到凌晨一点就是她的晚餐时间。牟枳楒住的那附近也没什么二

十四小时营业的餐馆,只有一家小摊卖方便面,一夜不休,是以,曾经有段时间,牟枳楒曾

彪悍的吃了多半年的方便面,自此后牟枳楒见方便面就吐,但是,牟枳楒曾发出狂言,我煮

的方便面堪称一绝。其实单就方便面而言,牟枳楒还真没吹牛。

牟枳楒吃方便面的日子终结于她认识祁清之后。那阵子,祁清把牟枳楒养胖了一圈。所

以,现在祁清不在了,牟枳楒每天晚上都过得挺难熬的。

好了废话少说,咱们接着讲。总之是,文一禾把嘉浩哄睡之后,走出来,闻到的就是饭

菜的香味,这才想起自己忘了招呼牟枳楒,不过奇怪的是,文一禾没有对自己的失礼行径赶

到抱歉,同样也没对牟枳楒的我行我素毫不客气而感到生气,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

文一禾走到厨房门口,就看到牟枳楒正围着墨绿色的围裙正在忙活。牟枳楒瘦弱颀长的

身影,让文一禾有种异样的情绪,很古怪,说不出来,但,心在那一刻慌乱。

牟枳楒听到脚步声,回头,对文一禾一笑,道:“饿了吧,一会儿就好了。”

文一禾脸微微红起来。

文一禾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之间感觉到有点不自在,在自己家里还会感觉到

拘束,而牟枳楒这个脸皮厚的却完全像个主人一样在招呼文一禾,后来发现文一禾有些沉默,

便自己找话题,道:“我上初中是在一个村里的学校上的,那个学校是全封闭的,吃的饭菜

特别差,差不多我们一吃就是一星期的土豆,当时吃不到西红柿鸡蛋,我都要绝食了。”

文一禾微微一笑,道:“你那么挑食啊?那怎么办啊,你真的绝食了?”说完夹了一块

鸡蛋放到牟枳楒碗里。

牟枳楒乐滋滋的吃下去,道:“当然不可能了,我呀,直接去找管食堂的大厨了。”

“哦?你去跟学校提意见啊?”

“提意见?不是。提也没用……我是拿着《射雕英雄传》去的。”

文一禾也忍不住笑出来:“怎么?你要和食堂大厨华山论剑?”

“呵呵,我还没那本事,我当时和那老头闲聊知道他也看武侠,正好我书多,我就去找

他,对他说,你每天中午给我做西红柿鸡蛋,我就供你看一年的书。当然,饭费我还是会掏

的。后来,那老头就答应了,每天中午给我开小灶。”

文一禾愣了一下,道:“你可真成!”那语气不知道是好笑还是惊讶。

看吧,这就是牟枳楒,从来不安分的牟枳楒。牟枳楒看文一禾不再向刚才那样有点心不

在焉,便也忍不住多说了几句,道:“当时过的可真是苦,不过却很开心,整天在校园里疯

跑,操场里长满了草,半人高,经常会有蚂蚱蝴蝶之类的。春天的时候,学校周围开满了油

菜花,漂亮极了。”

文一禾认真的听着,她忍不住想知道牟枳楒更多的事情,她平日并不是个好奇心太强的

人。

牟枳楒这个人多少事都喜欢窝在心里,难得这次敞开心扉和文一禾讲了许多。

她们俩就这样聊着聊着直到嘉浩醒来才被打断。牟枳楒看看时间然后离开,一路轻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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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着她的破捷达回了家。

文老师发火很恐怖

此后,牟枳楒没有刻意的躲着文一禾,而文一禾也奇怪的总是有事没事的给牟枳楒打电

话,或者请牟枳楒来家里吃饭,嘉浩也很喜欢牟枳楒这个可以跟她玩在一起的人。

文一禾是不明白这种时刻想见到牟枳楒的感情,她从来不觉得这种同性相惜同性相爱的

感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那是很遥远的事情,她只是觉得是投缘吧。牟枳楒明白,但牟枳楒

也不说,她从来没告诉过文一禾自己是怎样的人,对文一禾怀着怎样的情感。

总的来说,她们的相处是很和谐的。

当然,也会有些不太尽人意的小插曲。

事情是这样的,有个周末,文一禾因为有事,就让牟枳楒来她家帮她照顾下嘉浩,牟枳

楒一早就来了,还带着她家虎一起来的,这些日子以来嘉浩也和虎都混熟了。本来这没什么,

去的时候,牟枳楒说的好好的,你放心去吧。

结果,文一禾回到家没给气翻过去。先是看到花猫一样的嘉浩开了门,还没反应过来,

就听见里面牟枳楒在喊:“嘉浩,看看怎么样,还要画什么吗?”嘉浩听完就一马当先的跑

了过去,很是欢快。文一禾随后而至,看见的就是,同样像只花猫一样的牟枳楒踩在梯子上

正拿着支毛笔在墙上画东西,那是文一禾平日在学校里办的老年学校里学中国画的毛笔,另

一只手拿着的颜料同样是她学中国画的颜料。牟枳楒正前方雪白的墙上正画着一个极度奥特

曼的奥特曼。文一禾再扫视一周,见不止那一处,整个墙上画满了各种风格的图案,整体特

点就是幼稚!文一禾几乎气疯了,大喊一声:“牟枳楒!”

牟枳楒吓得一哆嗦,嘉浩也愣了,甚至连从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虎都被这一嗓子个惊醒

了。

文一禾手指着还在梯子上傻呆呆的牟枳楒,道:“你给我下来!”

牟枳楒老老实实的下来,挠挠头,看看这一墙壁的狼藉,才觉得自己光顾着跟嘉浩一起

发疯了,这下可惨喽,把好脾气的文一禾都惹火了。当下只能灰溜溜的坐到沙发上,抱着虎

傻呵呵的笑。她这样怯懦心惊的样子,倒把文一禾弄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气咻咻的看着那

一大一小缩着脑袋坐在沙发上,旁边还有一只身形巨大,蔫了吧唧的大狗。

最后,文一禾脱了外衣,捋起来袖子,进了厨房,菜刀剁的竹案板当当的响。牟枳楒和

嘉浩两个人,对望一眼,脖子一缩。

牟枳楒在厨房外喊,之所以喊,是因为厨房里叮哩哐啷的,要不喊,文一禾恐怕还真听

不见,牟枳楒喊道:“一禾……我,我不吃饭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啊……”

牟枳楒刚喊完,厨房的推拉门就刺啦一声打开,文一禾右手举着菜刀,目露凶光,喝一

声,道:“怎么,做了错事就要逃跑吗?!”

牟枳楒吓了一跳,又只好赔笑。很是狗腿的走过去,问:“没、没,怎么会呢?那啥,

有啥需要我帮忙呗?”

文一禾没好气的对牟枳楒说:“去去去,你别给我这献殷勤,看你的电视去。”

牟枳楒又立马点头哈腰的道:“嗻!”

文一禾终于被她这个惫懒样子逗得仍不住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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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是笑了,不代表这事就算完了,吃饭的时候,文一禾还是冷着一张脸。牟枳楒这才觉

得,温柔和气的文一禾生气起来的样子还真是怕人。

牟枳楒问:“一禾,要不,我把这墙再重新刷一遍……?”

文一禾先甩了她一记眼刀,不说话。

“嗯?”

“不用了,再粉刷弄得哪都脏兮兮的还有味。”

“哦。”

后来几天,牟枳楒都没敢去找文一禾。她窝在家里,仔细的考虑一件事情。几天后,牟

枳楒把文一禾约出来,开车带她去了一个挺旧的小区。

文一禾最近迷上了画中国画,有时间就去老年大学,跟一堆退休的老人一起学画,尤其

喜欢画牡丹,有时候能对着电脑看着图片画到凌晨两三点。有次跟牟枳楒牢骚说,不知道市

区哪里有好看的牡丹。牟枳楒有次闲聊问沈莉馨,这么巧,沈莉馨还真知道,有个小区里种

着一株牡丹,好些年了,长的特好。牟枳楒就拉着文一禾去了,果然,文一禾见了那株开的

颇好的牡丹眉开眼笑,算是彻底原谅了牟枳楒在她家里胡闹的事情。

回去的路上,牟枳楒沉吟了一下对文一禾说:“一禾,我有点事大概得离开一阵子。”

文一禾问:“要多久?”

牟枳楒道:“大概几个月,大概,呵呵,大概就不回来了吧。”

文一禾蹙着眉,不说话,不知不觉间她已然习惯了牟枳楒在身边,说不清为什么,就觉

得牟枳楒在,安心。这下牟枳楒突然间说要走,还可能再也不回来了,文一禾心里一下子就

慌了,空了。勉强笑着问:“你这不是有房子还有店吗?不回来这去哪啊?”

牟枳楒也就笑笑,道:“谁知道呢。”是啊,谁也不知道人死之后,能去哪呢?天堂和地

狱,牟枳楒都不信,死了就死了,人死如灯灭,什么都没有了。

两个人,都沉默着,一个哀伤,一个迷茫。

耍不耍流氓都是问题

送文一禾回去,却发现,牟枳楒拉着文一禾走得急,竟忘了带钥匙,有把备用钥匙放在

文一禾父母家,嘉浩也在那里,姥姥姥爷想小外孙了,昨天刚接过去的。现在要开车过去得

一个多小时,老人睡得早,到那又得打扰老人休息。况且这么一折腾,就太晚了,文一禾第

二天早上还有课,怕晚上休息不好,第二天没精神。

牟枳楒就请文一禾今晚住到自己那里去,文一禾想了想也就答应了,她还没去过牟枳楒

的家呢。

牟枳楒先带着文一禾去了她家附近那条小吃街,牟枳楒喜欢吃碗托。碗托应该是山西的

小吃吧,荞麦面做的,浇上酸酸的汤料,吃起来既有荞麦面的甜味,又有醋的酸味,牟枳楒

很钟爱这个。

文一禾也尝了尝,觉得一般,不理解为什么牟枳楒这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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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枳楒吃了两碗,三元一碗,分量不大。吃完后,明显觉得牟枳楒乐颠乐颠的,就是这

么没出息,容易满足,吃点喜欢的东西,就恨不能摇尾巴。

文一禾在牟枳楒房间里看了看,最深刻的感觉就是干净,简直是纤尘不染。一般家里养

宠物的,很少有那么整齐干净的,但是谁让人家牟枳楒养了一只比猪还懒的狗呢。

两人说了会儿话,十一点多了,文一禾第二天还有课,牟枳楒让文一禾早点休息,拿了

一套自己的睡衣给文一禾,说是睡衣,也就是大 T 恤,宽松的短裤,她平时就习惯这么穿。

牟枳楒又给文一禾换了干净的床单被套,自己抱了被子,窝在在客厅看电视。

美人出浴无疑是诱人的。牟枳楒看着正擦头的文一禾,柔和,慵懒,脸颊微红,她不自

觉的吞了口口水,然后强制自己扭头,把注意力放到电视上,脑子里嗡嗡的乱成一团,天知

道,自从那夜和祁清后她有几个月都过着孤家寡人的清淡日子。

文一禾却完全不知道牟枳楒心里的挣扎,随意的坐在牟枳楒身边,沐浴后淡淡的香气让

牟枳楒的心又跳快了几拍。

牟枳楒慌乱的说了句:“我去洗澡。”在心爱的人面前,落荒而逃。

牟枳楒让冷水淋下却怎么也浇不灭身体里的那团火。不能啊,不是现在,不会是现在!

牟枳楒用力的拍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混沌的大脑清醒些。

牟枳楒再走出浴室,居然能微笑起来,对文一禾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明

天我送你去学校。”

文一禾也的确累了,道:“嗯,你不睡吗?”

牟枳楒指指沙发上的被子道:“我今晚睡这儿就行。”

文一禾有些不解,道:“干嘛睡这儿啊,多不舒服,我刚见你的床挺大的,咱俩睡一起

就行了。”说完还俏皮的加了句,“放心吧,我可是不会说梦话和梦游的。”

牟枳楒微微一笑,道:“不用了,我睡觉不安稳,怕打扰你,睡这儿就行。”牟枳楒不敢

和文一禾睡在一张床上,欲望像是压抑的海洋,只要微微一荡漾便是滔天的浪。她怕和文一

禾住在一起会冲动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不可挽回的错事。

文一禾完全不知道牟枳楒的克制压抑,还在试图劝服她,道:“没关系,我睡觉沉,不

会吵到我的。好了,别扭捏了,赶紧睡吧,我都困了。”

牟枳楒还只是摇头。

文一禾故意装作生气的去拉她。

牟枳楒一时着急,挥开了文一禾的手,声音有些掩饰不住的不耐烦,道:“我说了我睡

沙发,你别啰嗦了。”

文一禾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牟枳楒,这是牟枳楒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她的坏脾

气。虽然牟枳楒曾经多次跟自己强调过她的坏脾气,动不动就生气摔东西,手机摔了 N 多

个,到最后干脆连手机都不再买了,浪费,只用那种交话费赠的类似老人机的手机。只能打

电话和发些简单的短信,用着省心,摔了不心疼。牟枳楒跟自己说过,但是自己却总是不相

信,觉得牟枳楒是太谦虚了,因为牟枳楒一直都是那种克制有礼的样子,虽然平时清清冷冷

的,但绝不像坏脾气的样子。哪知道这次就莫名其妙的生气了,这让文一禾心里有些错愕也

有着无法言说的委屈,心里酸酸的,看牟枳楒那样冷着脸皱着眉头的样子,有些不耐烦却又

压抑的样子,自己似乎就要忍不住落下泪来,凭什么啊,凭什么就对自己这么凶。

牟枳楒其实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后悔了,她太谨慎是以失了冷静,因为太吸引所以才必

须要抗拒,这似乎很矛盾,但却是牟枳楒当时最最真实的感受,文一禾是自己现在一心爱着,

或者说暗恋着的人,自己给不了她承诺,给不了她未来,又何必把文一禾拖下水呢。但越是

这样,文一禾对她的诱惑却越大,牟枳楒当时的心乱了,心房似乎被劈成了两半,一边叫嚣

着放纵一次吧,一遍告诫自己不能不能。发完脾气,她懊恼极了,却不善于道歉,仍是刚才

那样不耐烦似的表情,其实是极度自责,道:“我……我,对不起,我刚才犯浑,你别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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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睡吧。”说完也不敢看文一禾的脸,自顾的躺倒沙发上,用被子蒙住头,当鸵鸟。

文一禾也不好再说什么,道了句晚安,静静的去牟枳楒的房间睡觉。

夜已静,只窗外的路灯还发出昏黄的光,文一禾却觉得刺眼极了,怎么都无法入眠,竟

然就想起了那么一句诗,“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优哉游哉,辗转反

侧。”古代的男子思念自己的恋人也该是这个样子吧!时而微笑,时而蹙眉,夜不成眠。文

一禾眼前总是浮现出刚才牟枳楒的样子,有些阴沉,有些愤怒,有些哀伤,又有些绝望,文

一禾竟能从那短短一瞬里读出那么多东西。文一禾甚至想到,如果牟枳楒在古代,会是一个

翩若惊鸿的美人儿呢,还是更像一个青青子衿的少年?

文一禾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些,她只是在这个夜晚,

这个无眠的夜晚,闻着牟枳楒的气息放纵自己的心绪去胡思乱想。

最后还是忍不住坐起身来,想要立马走出这个房间,明知牟枳楒就在客厅,却克制不住

自己想要马上见到她,见到她白皙清俊的面庞,听到她独特的缓慢的低低的声音,似乎只要

这样想,就能听到她在自己耳边呢喃低语。心,躁动不安。

最后,看到床头柜上的抽屉,忍不住打开……

于此同时,同样未眠的牟枳楒却客厅里踱着步,手中的烟一根接着一根,似乎只有这样

才能遏制住自己脑中疯狂的想法。爱情,疯狂的爱情会把普通人也逼成个诗人,这不,连大

文盲牟枳楒都忍不住想到了那么一句在电视小说里被用了无数次的一句诗“所谓伊人,在水

一方”,如今牟枳楒的伊人就在那薄薄的门板之后,牟枳楒却只能在门外徘徊,情感和理智

在争斗,爱情和欲望在争斗,最后却是,坚定地把手中的烟捻灭,朝着房门走去,心魔已生,

还如何遏得住?!

倒霉催的风流鬼

室内的文一禾,正在拿着一本相册发呆,照片里两个人笑的灿烂,一张张,都只有两个

人,祁清和牟枳楒!有的是祁清调皮趴在牟枳楒背上,让牟枳楒背着她;有的是牟枳楒正在

闭着眼睛,祁清手里拿着葡萄送到她嘴边,她闭着眼咧着嘴笑;甚至有的只是两个人单纯接

吻的照片,很明显都是拿着手机自拍的,很随意,有的甚至很模糊,但一张张洗出来,可见

主人在意。而现在文一禾正在看的一张是祁清微笑着吻牟枳楒的脸颊,而牟枳楒也正歪着脑

袋在笑,任何人看到这张照片,都会忍不住能感受到照片里人的情绪——幸福!文一禾的大

脑在瞬间空白,她不是什么都不懂得小孩子,她看得懂照片里两个人的眼神,那种痴恋、幸

福、天大地大心中唯此一人的眼神,那种亲吻的姿态,不是平时好朋友之间的亲密。

文一禾惊呆了,只要看到这张照片,她就明白了,牟枳楒是个同性恋!

那么牟枳楒接近自己的原因就不言而喻了,有那么一个瞬间,文一禾迷茫了,脑子一片

空白,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这巨大变数前,她惊诧却又似乎释然,她无措却又有些惊

喜,那些这些日子缠绕着自己的未名情绪似乎终于有了一个答案,一个自己不曾想也不敢想

的答案。文一禾几乎就要逃离这里,但是什么让她又不舍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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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一禾就这样手里抱着那本相册,一晚上不曾合眼,面对着未知,惶惑着。

或许有人就问了,咳,你在这罗嗦了这么多,那牟枳楒呢?牟枳楒不是□焚身的要耍流

氓了吗,都走到门口了,咋就没动静了?这不是耍人呢吗?

那我就要澄清一下,不是我故弄玄虚,只能说牟枳楒这家伙时运不济,忒倒霉了,就这

么一个心心念念活色生香的美人在眼前,多好的机会,人也走到门边了,手都碰到了门把手,

可牟枳楒也不知道是太激动了还是怎么着,就那么直挺挺的晕倒了,忒衰了。差点忘了,她

脑袋里还有个随时要人命的定时炸弹呢。

当时文一禾正好打开相册,完全震惊了,根本就没听到门外的声音。

要是她就此死了,也算是为情而死的情痴一枚吧?活活激动死的,倒霉催的风流鬼。

大概二十多分钟后,牟枳楒自己醒来,然后脑子也清醒了。踢踏踢踏的又倒在沙发里,

睁着眼睛直到清晨。

早晨,两个人都跟没事儿似的坐在饭桌上吃着牟枳楒一早去早市上买的豆浆油条小笼

包。俩人都太能装了,绝对的演技派,只偶尔文一禾抬眼看看牟枳楒,用陌生的眼光去看着

这个自己熟悉的人。

牟枳楒这天相对要沉默些,其实牟枳楒平日就不是个话多的人,但牟枳楒的声音却很勾

人,牟枳楒说话的语速很慢,说话的声音很低,语气很和气,还略微有一点点沙哑,文一禾

很爱听牟枳楒说话。

牟枳楒把文一禾送到她学校的门口。

文一禾咬着唇,冲动的想要问出口,牟枳楒却很郑重的跟她说了声再见。接着那辆白色

的破捷达却绝尘而去了。

在这里说牟枳楒的车是破捷达,这可一点都不冤枉她,她那车,两万块买的二手车,用

沈莉馨的话说就是,谁要开牟枳楒的车都得多吃两碗饭才能打的动方向盘,那车遇着个沟啊

坎啊,一咣当,几乎要散了架。唯一的好处就是通透,每次坐牟枳楒的车,沈莉馨就总会有

种四处漏风的感觉。总说让牟枳楒换辆车,牟枳楒总是恩啊的敷衍,沈莉馨真有心哪天把她

的车给砸了。当然,一个月之后,这个问题解决了。

且说文一禾,这样一整天就有点恍惚,不经意就会想起牟枳楒,以前有事没事就会给牟

枳楒打个电话,聊几句,自然而随意,但现在,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却没有按下去的勇气。

接下来两天总是这么个状态,走神,然后被人轻撞一下,抬头是同事,问她:“怎么了?不

舒服?”她就是苦笑摇头。

两天后,小嘉浩从外公外婆家回来,吃完晚饭,一边玩着牟枳楒给他买的奥特曼,一边

问:“妈妈,咱们明天去找牛牛玩吧?”牛牛是嘉浩对牟枳楒专用的称呼,似乎在那次去游

乐园之后,嘉浩就认定了牟枳楒就是叫牛木木的,整日牛牛、牛牛叫个没完,文一禾批评了

他几次,嘉浩还是有点怕妈妈的,但牟枳楒总是乐呵呵的应了,如此文一禾的教育全就付诸

流水了,嘉浩就一直叫她牛牛。这几日在姥姥姥爷家,虽说两个老人家宠孩子,但不会让嘉

浩由着性子的胡闹,该管束的还是管束,是以,被憋了几天的小嘉浩开始想念能跟他一起胡

闹的牟枳楒了。

他却不知道他这么一问却触动了他妈妈的心事,文一禾沉吟了一下,宠爱的对嘉浩说:

“那……妈妈给牟姐姐打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好不好?”

嘉浩自然欢呼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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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一禾怀着复杂的心情,拨通牟枳楒手机,结果却是“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您稍

后再拨。”

那一刻,文一禾的心一下子放松,但却有着掩饰不住的失落。她怕那电话通了,她不知

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牟枳楒,但真的被告知无法接通的时候,还是很失望,并且突然发现自

己竟然是如此想念牟枳楒的。

这种无法名状的情绪,在之后两天变为恐慌。文一禾真的是慌了神,接连两天,无论哪

个时间段拨打牟枳楒的电话,等待她的都不再是牟枳楒那低缓温柔的声音,而永远是呆板的

腔调“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牟枳楒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文一禾甚至觉得自己只是做

了一个梦,像是聊斋志异里的赶考的书生,偶然遇到幻化人形的灵狐魅鬼,缠绵数日,然偶

然天光大亮,一朝梦醒,便各散东西,不再相见,此生无缘。

如果说文一禾一开始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或者说不敢面对自己的心意,那么牟枳楒的失

踪,让她认清了现实。她把第一次见到牟枳楒直到此刻,所有与牟枳楒的点点滴滴都细细捋

了一遍,然后发现,自己一直懵懂的在牟枳楒的体贴与柔情中,从一开始牟枳楒就没有掩饰

那种感情,那是爱吧,文一禾有那样的自信,牟枳楒对自己绝对不仅仅只是浅显的好感,她

相信牟枳楒是爱自己的,纯净的不带一丝杂质的爱,而且她觉得自己也应该是喜欢牟枳楒的,

不知不觉间就这样发生了,自己会想她,想到她的时候会微笑,见到她又总喜欢静静地看着

她。

文一禾静静的审视着自己的感情,最后她得出一个结论。她离不开牟枳楒了,不想让牟

枳楒就这样退出自己的生活,虽然不至于现在就死心塌地的爱上牟枳楒,但文一禾认为那只

是时间问题,不是需要日久生情的时间,心已乱,情早生,而是她需要一个自己要适应自己

爱上一个女人的时间。

其实我最佩服文一禾的一点就是她的理智和勇敢,对自己感情的理智,对争取爱情的勇

敢。一旦明确了自己心意,文一禾对这份特殊的感情,并没有做出扭捏作态的样子,没有故

作深沉,更没有冷若冰霜。没有厌恶和逃避,这样温柔的女子反而有着一种很多人难以企及

的豁达和勇敢。这一点上,文一禾比牟枳楒的犹豫不决瞻前顾后强了不知多少倍。如果说牟

枳楒现在出现在她面前,对她说,一禾,我爱上你了,想和你在一起。文一禾就会毫不犹豫

的选择站在她身边,牵着手一起走那条比常人艰难许多的感情之路。

但,前提是,牟枳楒现在在哪里呢?

世上只有妈妈好

且先不说牟枳楒此刻在哪里,咱们从头说起,那日,牟枳楒把文一禾送到学校,踩着油

门离开,她不得不快,只怕一个犹豫她就不舍再离开。

牟枳楒先开车回了家,把懒狗虎从沙发上弄上车,然后开车直到安沈那里,敲开门,沈

莉馨正在做瑜伽,开门时额头上有薄薄的汗,见牟枳楒这个点来还有些奇怪。

牟枳楒坐在沙发上,端着杯热水,似乎在考虑着怎么开口,沈莉馨虽然平时挺没个正形,

但此刻也知道牟枳楒是有了事了,也不催她。

又过了一会儿,牟枳楒开口,道:“莉莉姐……”

“嗯。”声音是难得一见的温柔。

“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我……我有点事,这段时间麻烦你照顾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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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莉馨不说话,她听出牟枳楒话没说完。

“你知道我从前半年开始就总是头疼,有时候就突然晕倒了,后来你和安夏姐催着我去

医院检查一下,我去了,回来告诉你俩我是低血糖。其实不是,我骗你俩的。”说着她手指

脑袋,“这里,医生说脑袋里有个瘤,需要手术,咱们这里的医院做不了。我得去上海。”

沈莉馨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她了解牟枳楒,她知道牟枳楒过的太苦了,这才过

了几天好日子啊,怎么就出了这个事儿。拉住牟枳楒的手,道:“你什么时候去,我陪你去。”

牟枳楒笑了,道:“不用,不用这么麻烦。你也别担心,医生说发现的早,手术风险不

大,应该没问题。我过几个月就回来了。”这话时牟枳楒宽沈莉馨的心的,脑部的手术没人

能说是百分百安全的。其实牟枳楒心里也忐忑着,但不能让沈莉馨真的放下饭店的事情不管

陪她去上海。

沈莉馨却不为所动,道:“你别废话,这不是玩呢,做手术怎么能没人照顾,况且在那

里又人生地不熟的,我反正没啥事,正好去上海逛逛。”

牟枳楒真后悔了把这事告诉沈莉馨,但是又不得不说。

晚上,牟枳楒和沈莉馨去了“安心家宴”,安夏下了班也直接过去。沈莉馨跟她说了牟

枳楒的事情,安夏联系了自己的同学,说了说情况,风险是肯定有,但早发现早治疗成功率

很高。

安夏虽然舍不得沈莉馨离开自己那么久,但也不曾犹豫。她们都知道牟枳楒没什么朋友,

而且似乎牟枳楒的亲人也都不怎么指望的上,牟枳楒也不愿意麻烦那些人。

那天晚上牟枳楒喝多了,哭了,拉着安夏说:“安夏姐,知道吗,我真感谢你俩,真的,

我这人嘴笨,文化低,别的不会说,但我真的真的谢谢你俩,我把你俩当我亲姐姐。”

安夏搂着她,道:“说什么呢,别说这些废话。”

但牟枳楒醉了,接着唠叨,道:“安夏姐,我一开始就没打算治,我想着死了算了,活

着太累了,真的,我一点也不怕死,真的。死了就没这么难受了,我妈从小就不要我了,跟

着别的男人走了,祁清也让我骂走了。祁清结婚了,她也不要我了。我有时候就想,怎么我

就这么倒霉呢,活着真没多大意思,可我真舍不得你和莉莉姐,你们俩对我好,我谢谢你俩,

我真谢谢你俩。”

沈莉馨和安夏被她搞得也很心酸,只一个劲的安慰她。

那天晚上,平时什么事都喜欢藏在心里的牟枳楒说了很多话,很多车轱辘话,似乎喝醉

酒的都会颠来倒去的说同样一件事。牟枳楒自己不知道,那天晚上她说的最多的是她妈,一

会喊妈妈,一会又说她妈是坏人,还哭哭啼啼的唱世上只有妈妈好。然后就好是说祁清,说

舍不得祁清,说对不起祁清。中间总是掺杂着她对安沈二人不断地感激的话,最后,牟枳楒

嘟囔着,一禾,一禾。

牟枳楒睡了,皱着眉,眼角还有未干的泪水。这时候的牟枳楒看上去那么楚楚可怜,单

纯而脆弱,她隐藏最深的一面,其实牟枳楒还只是个刚长大的孩子啊,一个女孩子自己拼搏

了这么多年,太不容易了。

沈莉馨靠在床头,轻抚着牟枳楒柔软的头发,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安夏的手。她眼看着牟

枳楒,问:“安夏,你说,牟枳楒会没事的吧?”

安夏是个医生,冷静而客观,实话实说,道:“脑部手术风险都不小,不过,做手术总

比看着它恶化的好。”

沈莉馨却还是又问了一遍:“安夏,牟枳楒会没事的,对吧?”

安夏明白了,道:“嗯,一定会没事的。”

沈莉馨窝在安夏怀里,声音有些疲惫,道:“安夏……”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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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咱们应该把这事告诉小楒的妈妈。其实小楒挺需要母爱的,你看她每次喝醉酒

了都哭着喊妈,我听着也挺难受的。”

牟枳楒的妈妈和牟枳楒自她四岁那年分开之后,直到牟枳楒初二时,两人再相见,在伍

蓝家,伍蓝妈妈听伍蓝说,牟枳楒去过她妈现在住的那,总在小区外徘徊,却从来没进去过,

还有一次远远地见过她妈一次,伍蓝妈妈从伍蓝那里套来电话号码,然后给章敏打电话,说

希望她能回来看看枳楒,枳楒这孩子不容易。章敏在电话那头哭了,伍蓝的妈妈也落了泪。

第二天一早,章敏就来了,看上去有些憔悴,眼睛红肿,应该是一夜未睡。伍蓝妈妈安

排了这次会面,瞒着牟枳楒的爸爸。

牟枳楒刚看见她妈时,扭头就走,铁青着脸。伍蓝死死的拉着她,伍蓝妈妈也批评她,

说:“你妈妈大老远来看你,有什么事情是说不开的呢,世上没有一个妈妈是不爱自己孩子

的。当时你还小,不知道事情原委,你该听你妈说说。”

牟枳楒被伍蓝拉进房间,然后关上门,只剩下牟枳楒和章敏两个人。章敏红着眼圈看着

自己的女儿,差不多十年未见的女儿,伸出手去拉她,牟枳楒却躲开了。章敏的眼泪就掉下

来,道:“楒楒,当年我也是没办法,你爷爷和你爸不让我带你走……”

“那你就自己走了,十年了,没来看过我一次?!”

“我来过,楒楒,我真的来过,当时你还小,你记不得了,我每次来,你都不肯跟我走,

还说你没妈,说我是坏女人,我听了都要难受死了。”

“我就是没妈,你不配当我妈!”

谈话陷入了僵局,伍蓝的妈妈推门进来,坐在章敏身边,拿着毛巾帮她擦眼泪,批评牟

枳楒:“怎么跟你妈妈说话呢?小楒,我跟你说,我让你妈妈来,是让你俩和好的,不是让

你跟你妈吵架的。”

牟枳楒还是那样,昂着头,道:“我没妈,她不配当我妈!”

章敏听了之后,哭的更伤心,好似祥林嫂一般,拉着伍蓝妈妈的手,不断重复:“我当

时真是没办法,我离了婚,什么都没有,她爷爷不让我带她走,她爸爸也用她报复我,每次

我去看小楒,小楒都对我唱,世上只有妈妈坏,她爸爸就在一旁笑,我真是没办法啊……”

章敏哭的说不下去了。

伍蓝妈妈低低的安慰着章敏,然后对牟枳楒道:“小楒,跟你妈好好说话,你有什么委

屈跟你妈说,不能吵架,也听听你妈怎么说。我跟你说,你要是再这么不懂事,骂人,我就

再也不让你妈来了。”说完拍了拍章敏的手,退了出去。

一个小时候,伍蓝妈妈招呼她们母女两个去吃饭,打开门,就见章敏和牟枳楒两个人都

是满面泪水的,牟枳楒还是离她妈远远地坐着。吃饭时,章敏不断地给牟枳楒夹菜,牟枳楒

虽然吃的时候,沉着脸,却没有推拒。

接下来那一个月里,章敏又来了几次,牟枳楒虽然不和她亲近,但也不是见面就骂了。

此后,关系就那么不冷不热的,牟枳楒心里应该还是挺难受的,就是当时为二拉的事求遍了

人,到处找关系,她就硬是没去找她妈,她妈妈现在的丈夫是个在公安部门挺能说的上话的

人,牟枳楒就是没去找。

牟枳楒开店的时候,章敏也拿出了几万块钱给她,牟枳楒却一分没要。

现在安夏听到提起了牟枳楒的妈妈,也道:“嗯,我觉得也是,万一枳楒真有事,她妈

还能见见她,让枳楒也了一桩心事。”

沈莉馨拍了安夏一下,怒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冷血啊,你怎么说话呢。”

安夏仍是那样呆平的语气,道:“我说过,是手术都会有危险,做个鼻炎穿刺都会死人。”

沈莉馨翻个白眼,不想在搭理这个冷血动物,但过不了一会儿又说:“其实,我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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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挺好的机会,让小楒她妈妈照顾小楒,说不定关系能改善下,要不然两个人都痛苦。”

“嗯,其实枳楒也明白当时她妈妈的苦衷,就是脑子转不过弯,接受不了她妈妈离开她

这件事。希望这次这件事能让她俩和好吧。”

她们俩都不知道,在前一个月里,当牟枳楒决定手术的时候,就去章敏的住处去了好几

趟,在门外徘徊,烟抽了一根又一根,却一次也没迈进那个门。

牟枳楒和沈莉馨两个人到上海的第二天,章敏也赶来,牟枳楒诧异的看着沈莉馨,沈莉

馨却不搭理她。

章敏拉着牟枳楒的手不松手,担忧,恐惧,她可怜的女儿。

手术前,章敏寸步不离的跟着牟枳楒,牟枳楒却还是那样不冷不热的样子。

直到进手术室前,牟枳楒才看着陪在床边的章敏颤着声道:“妈妈,我害怕。”

章敏泪如雨下,这是这么多年来牟枳楒第一次喊她妈,在这生死边缘的一刻,章敏抱着

自己的女儿,道:“不怕不怕,妈妈在,妈妈陪着你呢。”

不管怎么说,母女连心,无论牟枳楒再怎么倔强,在这一刻,能有章敏在身边,也觉得

安心。孩子再强大,在母亲面前都只是孩子,只有母亲的爱才能让人在这一刻勇敢,哪怕面

对的是死亡,只要母亲在身边,也能不那么恐惧。

情敌出现,咋办?

如此,便是时光如梭,牟枳楒再次来到文一禾的家,已是七个多月以后,去时还只是春

草初生,绿芽冒头,再归来,便已是花褪残红,秋风乍起。

牟枳楒手术后醒来时,看见伏在自己床边已经睡着了的章敏多少有些尴尬,她在想着该

怎么面对醒来的章敏,手已然不自觉的去把章敏脸颊上的碎发撩开。

章敏是个美丽的女人,虽然现在人入中年,眼角有了浅浅细细的纹路,双手也不再细腻

光滑,但却更具风韵。牟枳楒很多方面都跟她长的很像,同样直直的鼻梁,薄薄的双唇,白

腻细致的耳朵,只不过,牟枳楒细长的眉眼让她的面容看起来不似母亲那样柔和,反而有着

清俊严肃的样子,很多第一次见她的人都觉得她孤僻冷漠不好相处。

牟枳楒手术后的一个星期,沈莉馨走了,把这里留给这两母女。

在牟枳楒出院后,章敏也敢于强硬的要求必须住到她那里,直到完全康复才可以。而牟

枳楒第一次看见了她母亲现在的丈夫,一个不苟言笑,很严肃的男人,比她的母亲大了将近

十岁,但看的出来对她的母亲很体贴。牟枳楒搬到这里,他也很欢迎,只是显然不知该怎么

跟牟枳楒沟通,还好他有一个与牟枳楒年龄差不多的儿子张浩,很快就和牟枳楒成为朋友,

当然这是张浩自认为的。

如此,牟枳楒就在这里住了几个月。之后,思念让她心焦,无论章敏再怎么挽留,她都

无法安然了。坐车回到她在的城市,行李放在家里,就迫不及待的开车来到文一禾楼下。深

吸几口气,敲门,无人应。手机不知道被她扔在哪里,手机里储存的文一禾的号码也不复存

在,她唯一知道的就是文一禾的家了,或者在她开车赶来的时候,还曾幻想过,打开门后,

文一禾是怎样的喜悦吧,或许她也想冲动的一把把文一禾抱在怀里,细细的倾诉自己的思念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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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枳楒没肯走,坐在文一禾门口的楼梯上,靠着栏杆等待,时间一点点流逝,六点,平

时这个时间文一禾应该接嘉浩回家了。

七点,八点,九点……

牟枳楒靠着栏杆不知不觉睡着了,等的人却还没来。

文一禾走进楼道,楼道里的灯乍亮,文一禾被门口坐着的人给吓着了,片刻后,手忍不

住微微抖动。

牟枳楒靠在栏杆上,仰着头,短短的头发刚盖住眉眼,露出尖削白皙的下巴,有些倔强

的抿成一条线的苍白嘴唇。秋日夜晚的凉气,让牟枳楒在睡梦中也忍不住扒紧了衣服,缩成

一团。

居然是牟枳楒,那个骤然出现,搅乱了自己心,却又无声无息消失无踪的牟枳楒。现在

像个弱小的孩子,缩着肩膀,靠在自己门口。

眼泪悄悄地落下来,文一禾忘了去擦,这时候却传来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一禾,怎

么了?”

文一禾这才记起,自己身后还有个人,却不知怎么回答对方的问题。赶紧擦干眼泪,抬

步走上前去,轻轻唤醒牟枳楒,注意到牟枳楒初醒迷茫与看到自己的时刹那的惊喜。文一禾

心里一酸,接着便是压抑的怒火。

文一禾道:“起来,地上凉。”

牟枳楒站起来,时间长了脚有些麻,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文一禾扶住她,牟枳楒回一

个微笑。

同样是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有着疑问:“一禾?”

牟枳楒这才注意到文一禾身后的男人,三十岁左右,西装革履,浓眉大眼,有着桀骜不

驯的气质。

文一禾就在这局促的楼道里,介绍对方:“秦喻,我高中同学。牟枳楒,我……牟枳楒。”

文一禾这片刻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给对方介绍牟枳楒的身份。

秦喻礼貌的对牟枳楒一点头,微笑着道:“你好。”

牟枳楒显然有些出乎意料,勉强的笑容,道:“你好。”

牟枳楒的心乱了,半年,这半年有着各种变数,比如在文一禾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

在晚上送她回家,那必然不会是普通的关系。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一直持续到那个叫秦喻的

男人离开。

在那之前,总能听到秦喻低沉浑厚的声音,眼睛一直专注的看着文一禾,偶尔微微一笑。

其实,秦喻还真是有魅力的男人。三十不到,在一家公司做项目经理,未婚。

这个秦喻也挺有意思,初中高中都和文一禾在一个学校,上初中那会儿,秦喻还挺没存

在感,每天上课也不听课,就趴桌子上睡觉,文一禾一开始还真没注意到这个同学。她不注

意,会有人让她注意,当时不是讲什么一帮一吗,而文一禾这个学习委员就被去安排去帮助

秦喻这个落后份子。渐渐的,文一禾也发现秦喻这个人其实很聪明,就是不爱学习,像大多

数那个年龄的男生一样,对课本都没什么热情。秦喻就那样每天睡不醒的样子,直到初中毕

业。在这期间,估计文一禾算是唯一和秦喻说得上话的女生了吧。后来,秦喻就突然变得很

沉默,不同于初中时的那种消极,而是一种深沉的情感,每天就是学习,除了偶尔跟文一禾

问几个学习上的问题之外,不再多一言。甚至当别人欺负他时,他也不再像初中时候一样一

凳子就把人砸趴下,而只是,淡淡的问,打完了?然后离开。直到这次相见,文一禾才知道,

秦喻的妈妈是在那个时候去世了,临走前,拉着秦喻的手,不舍的道:“小喻啊,你什么时

候才能长大?”此后秦喻似乎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在秦喻那种不要命的学习状态下,考上一所很好的大学,毕业后,留在那个南方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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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因为公司项目回来,又见到文一禾,相处下来,那些压抑多年的情感又渐渐复苏。

秦喻这人虽然现在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一心的事业,闭口不谈感情,但刚毕业那会

还是谈过一个女朋友的,不过这段感情也无疾而终的让人挠头,用秦喻自己的话说就是,莫

名其妙的,几个月没联系之后,那女的突然给他打电话,说自己要结婚了,问他要不要参加

她的婚礼。这问题就来了,秦喻的女朋友都要结婚了,秦喻自己咋就不知道呢?

文一禾就问他:“为什么啊?”

秦喻说:“我怎么知道?”

后来文一禾考虑到秦喻的性格,就问他:“你对人家表白了吗?”

秦喻还挺诧异,道:“这还用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文一禾不顾他抗议的语气,道:“也就说,你什么也没对人说?”

“嗯,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还非得诉诸语言吗?她来了我那,我就带她到处去玩;她说

想我了我就去她那看她。这难道不就是男女朋友吗?还非得走那个形式?”秦喻和他女朋友,

呃,他自认为的女朋友,是大学同学,毕业后,秦喻留在了当地,而女朋友回了家乡。毕业

后一年,还时不时的有点联系,直到那个婚礼电话后,就几乎没有音讯了。

文一禾非常不淑女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然后又提出了另一个疑问,道:“那她结婚之

前的那几个月,你就跟她没联系?”

秦喻放下酒杯道:“是啊,又没啥事,打什么电话。”此后,秦喻又举出了一堆他身边那

些那女朋友有事没事就腻腻歪歪的情况,并且分析,批评外加鄙视。

好了,现在文一禾对这个彻头彻尾的大男子主义者彻底无语了。而在听秦喻抱怨那些在

饭桌上向自己女朋友汇报吃嘛饭喝嘛酒啊男人太叽歪的同时,文一禾却想起了牟枳楒以前的

那些唠叨,实在想不明白,牟枳楒那个岁数的年轻人,怎么会像个大妈一样啰嗦,有段时间

好像新闻联播一样准时,风雨不辍,七点整牟枳楒都会打电话来问文一禾这天做了什么,吃

了什么,然后还会很郑重的告诉文一禾不该吃什么,天冷了天热了该注意些什么,只要哪天

听说文一禾或者嘉浩有什么趣事,牟枳楒在电话那头就会呵呵的笑起来,低沉的笑声像是在

胸腔里震荡,文一禾也会忍不住微笑起来,只为牟枳楒那刻的愉快。牟枳楒的行为和文一禾

每天晚上跟牟枳楒说的那些琐事在秦喻眼中应该都是极度不能理解的废话吧。

现在回想起来,才能觉察到牟枳楒当时炽烈的双眸,和总是欲语还休,极力压抑的样子。

回忆,回忆,这些便只是回忆了。牟枳楒,可恶的牟枳楒,竟然就这样突然消失了。在文一

禾知道了那样的秘密,思想受到冲击正需要有人指引她安慰她陪伴她的时候,牟枳楒消失了。

文一禾也才突然发现,自己对牟枳楒的情况竟然知之甚少,只要一个电话丢掉,她俩就会像

回到了不同的空间,不复交叠。

文一禾在有些夜晚,看着那些牟枳楒和嘉浩那次胡闹的涂鸦就会先浮起浅笑,之后便是

伤感,这些涂鸦可以擦去,然,心却缺了一块。文一禾有时候又会觉得,自己只是需要亲口

听到牟枳楒一个答案,问她,是不是喜欢自己;问她,喜欢自己为什么又不说;问她,问什

么要离开?!

只要有机会见到牟枳楒,她会在第一时间问她这些问题。

现在,如文一禾所愿,她又再见到牟枳楒,然却没有勇气问出那些问题,两个人便都是

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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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不要脸的臭流氓

两个家伙心里千回百转,却表面上玩深沉。

最后牟枳楒强颜欢笑,问:“嘉浩呢?怎么不见嘉浩呢?”

文一禾盯着牟枳楒不回答。

牟枳楒有些不自在,事实上刚才那个问题她完全是明知故问,她自然知道每个月嘉浩的

外公外婆都要接他去住几天的。

片刻后,文一禾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种折磨人的安静,但却让牟枳楒彻底懵了,文一禾

问:“枳楒,牟枳楒……”

“嗯?”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我……”

牟枳楒显然想要解释些什么。然而文一禾却不愿给她那个机会,不能发火,还不让我使

性子?!

“我累了,想早点休息。”文一禾开始逐客了。

牟枳楒来的时候是满怀热情,好嘛,急匆匆的赶来了,文一禾家没人,自己一个人在旮

旯窝着,到了大半夜,好不容易等到人,却见文一禾身面已然有了护花使者,那热情被兜头

一盆冰水浇熄了一大半,还剩那么一点点小火苗子,又被文一禾这突然疏离冷淡的态度给彻

底灭了。她搞不明白文一禾为什么会这么不礼貌不近情理,这么明显的轰自己走。

要是放以前,牟枳楒脸皮子薄,可能就真走了,更有可能以后都不再出现。但现在,牟

枳楒几乎是死过一次的人,深知时间之宝贵,更受半年相思之苦,几乎都是欲求不满□焚身

了,这一激,就开始耍臭流氓。

看吧,臭流氓的初级阶段是厚脸皮。这不,牟枳楒就开始装聋作哑,人文一禾都开始轰

她了,她愣装没听见,还没事人似的,笑眯眯的问:“你最近怎么样?”变脸变得真快,刚

才还是委委屈屈的小受样,满腹的欲言又止,现在一转念头,就好似售楼小姐遇到了顾客,

青楼小姐碰见了恩客,那笑的叫个和颜悦色啊。牟枳楒不愧是个小奸商,社会上也算摸爬滚

打各处碰壁几年,若要是连个喜怒不形于色都做不到,那可真要哭死了。

牟枳楒一变脸,文一禾措手不及,冷漠淡然就绷不住了,气鼓鼓的瞪着牟枳楒,心想,

还好意思问。

牟枳楒扑哧笑出来,觉得文一禾这个样子实在是可爱极了,原来温婉的女人也有这么孩

子气的时候。

牟枳楒一笑,文一禾就怒了。接着赶人,没好气的道:“我说了,我困了,要休息了,

你走吧。”这语气,怎么听怎么像小情侣闹别扭啊。文一禾都没察觉到。

臭流氓的第二阶段,不要脸。

牟枳楒接着装听不见,还蹬鼻子上脸,问:“刚才那个男人在追你吧,你喜欢他吗?”

文一禾要真不给她点颜色看看,也就真的对不起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迷茫与煎熬了,注

意了注意了,美女暴力了!文一禾噌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直接拉起牟枳楒的小细胳膊,硬

把她拖出去,然后,“嘭”的一声把门关上。

孰不知,因她这样赌气的样子,牟枳楒更猖狂的笑起来。

门内的文一禾慢慢竟也笑起来,轻嗔薄怒,甚是迷人。可惜牟枳楒看不到。活该!

牟枳楒隔着防盗门道:“一禾,我走了。你早点休息吧。”接着便是,噔噔噔,下楼的声

音。

文一禾愣了一下,终究是没有挽留她。走到窗边,看着牟枳楒的身影在楼下移动,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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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牟枳楒那辆捷达。文一禾家住三楼,直接喊:“牟枳楒。”

牟枳楒抬头,看见文一禾那张秀婉的瓜子脸。

文一禾问:“你的车呢?”

牟枳楒道:“没了。行了,别管我了,我打车回去,晚上风凉,别在窗户边站着了,早

点睡吧,明天还得上一上午课呢。”

谁说牟枳楒对文一禾不上心,我第一个不答应,这么一个不爱学习不爱学校发誓此生最

恨老师的人,把文一禾一星期课表背的比自己身份证号码都溜,这能说不上心?

牟枳楒说完挥挥手,潇洒的走了。文一禾就这样含笑看她离开。

两个人今天晚上没一句正常的交流,却都很喜悦,那种心有灵犀默契非常的喜悦。

趁着这让人无言的夜月,我就插播一下牟枳楒那辆破捷达的命运,我说过,那辆捷达让

沈莉馨等人颇有怨言,几乎都到了要人道毁灭的地步了,可人牟枳楒还舍不得,一直开着。

沈莉馨陪她做完手术回来后,看见停在自家楼下的小破车就有气,看一次气一次,就考虑着

要不要趁牟枳楒没在解决了它,要不然每天看这车就得让自己短命几年。安夏倒不像沈莉馨

那么憎恨那辆车,沈莉馨每次张牙舞爪的要谋杀那车,她都拦着,真没必要浪费啊。可这几

天,安夏看着沈莉馨那张好似活火山的脸,就盼着那辆车赶紧自我毁灭,要不然,沈莉馨哪

天爆发了,第一个遭罪的可是自己。或许,天上哪位神仙还真听到了安夏的心声,当然,更

有可能的是沈莉馨怨气冲天,直接惊动了天庭,是以,降下天火,帮她了解此桩烦恼事。

话说,在夏日的某一天,沈莉馨在阳台晾衣服的时候,不经意又瞅见楼下的破捷达,然

后,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劲。惊叫一声:“安夏安夏,快来看。”

正专心致志玩拼图的安夏被这一声完美融合着惊与喜的尖叫给整迷茫了,要不是知道沈

莉馨从来不买彩票,还真怀疑沈莉馨中了五百万。她赶紧屁颠屁颠的跑过去,问:“咋啦咋

啦?”

沈莉馨俏生生的手指头,指着楼下。

安夏顺着一看,嘿,乐了。真是天从人愿,捷达终于挨不住沈莉馨的怨气加怒气了,以

免自己死无全尸,自燃了,是啊,自燃了。

安夏颇有些幸灾乐祸的问:“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啊,先是看它冒烟,后来就着了,我眼瞅着呢,没人动它。嗯,它寿终正

寝了。”说完把吧嗒吧嗒的就往屋里跑。

安夏奇怪,这么好玩的事,沈莉馨怎么不凑热闹了,问:“你干啥?”

沈莉馨亢奋的声音传来:“我上网查查,看让牟枳楒买辆什么车。”看看,人家这动作,

这思维,这考虑周全啊。这可是牟枳楒的好朋友,好姐姐,太情深意重了。

咳咳,注意用词

第二天,文一禾一上午都是乐滋滋的,那样巧笑倩兮的样子,比平日的温柔淡然多了丝

风情,让她带的那个班里多少男生心神不属啊。

文一禾下课拿出手机一看,有几个未接电话,都是秦喻打来的,然,立马手机铃声响起,

果然是牟枳楒,这点卡的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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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文一禾的语气里还有着未消的怒火,牟枳楒无缘无故就消失半年,不是她前

天晚上插科打诨就能蒙混过关的。

“我在你校门口呢,怎么,赏脸吃个饭吧?”牟枳楒特别喜欢文一禾生气的样子,生生

被她看出妩媚的意味来。

“哼。”不置可否,这便是答应了。

走到校门口,果然看见牟枳楒在一棵梧桐树下正向这里张望,手里还夹着一支烟,看到

文一禾出来,立马把烟掐了,似乎还深呼吸几下。

文一禾撇撇嘴,走过去道:“还装!”

文一禾最讨厌牟枳楒抽烟,见一次唠叨一次,可牟枳楒就是屡教不改,不过在文一禾面

前也知道顾忌,如今文一禾余怒未消,又添新恨,打死牟枳楒也不敢回嘴,只好反问:“想

吃什么?”

文一禾摇摇头,她不挑食,逮啥吃啥,也没有什么特别钟爱的菜式。

牟枳楒说:“那,就听我的吧,我带你去一个地儿,咱吃大户去。”牟枳楒很有土匪的气

质,走到路边拦出租。

文一禾站她身边问:“你车呢?”不同于沈莉馨,文一禾对牟枳楒那辆悲剧的很喜感的

车有着一种很特别的情感,每次牟枳楒带她出去,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牟枳楒的侧

脸,看她时而浅笑,时而蹙眉,竟觉得总是喜乐无限,安宁舒心。牟枳楒销声匿迹的那段日

子,她路上遇见个捷达就条件反射的看车牌,看司机,同时每次上班下班前都要瞅眼楼门口

前的停车位,希望能看见那辆车像往常一样停在那里,牟枳楒亦像往常一样手搭在车窗上,

手里夹支烟,看见她出来就慌张的丢掉。然,次次都是失望,结果搞得文一禾现在却对牟枳

楒的车很敏感。

牟枳楒不知道文一禾那些千回百转的念头,道:“嗯,我就为这事来的,车坏了,我想

换辆新的,你下午没事吧?陪我去看看车。”

文一禾为她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感觉有点小气恼,又有点小喜悦,完全像恋爱中的女人

一样,患得患失喜怒不定。她还在这心神不属呢,牟枳楒却一拉她手,道:“上车吧。”

牟枳楒带文一禾去了安心家宴,这次回来牟枳楒可真是有了不小转变,是真的下准了心

追求文一禾了,自然也就想把她介绍给自己的朋友。不过,这沈莉馨和牟枳楒一样都是极度

不务正业的人,也整天不去店里。这不,牟枳楒去了,沈莉馨这个老板却不在,不在就不在

吧,以后天长日久,不急在这一时。

牟枳楒很有暴发户的气质,对文一禾道:“点,狠着点,不用给我省钱,咱们不求最好

但求最贵。”可真是不用自己掏钱,自己不心疼。

文一禾却不像她那样坏心眼,也就点了几个可口的菜。

本来是想见见沈莉馨,结果人不在,下午还有事,牟枳楒也就不在这里多浪费时间,吃

完饭,歇了会就拉着文一禾去车市。

文一禾说:“我也不会开车,更不懂车,你让我来可是白来了。”

牟枳楒只是笑笑不语,她知道她不说,文一禾能懂,本来就不是油嘴滑舌的人,自然也

不会趁机说些情意绵绵的煽情酸话。

文一禾其实也隐隐的知道牟枳楒怀着怎样的心思,自己心里对此是有着小小的幸福的。

牟枳楒买车其实完全可以自己做决定,但她就是拉着文一禾来了,不是让文一禾真的出

什么主意提什么意见,只是这件事本身代表的意义:买车,是咱俩人的事。这是干啥,搞共

产啊,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离着共产主义的实现还远着呢,那么,什么人搞共产啊,亲人啊,

爱人啊!牟枳楒在隐蔽的试探着文一禾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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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牟枳楒在新君威和马 6 中选择了马 6,她的理由是,因为马 6 有个性感的车屁股。

这娃最近可真是吃素吃久了,买个车都能用上这形容词,可见是怎样的春情难耐。

文一禾听她说的古怪,哪有人这么形容车的,忍不住就开始笑。

牟枳楒开着她那辆宝蓝色的有着性感车屁股的马 6 把文一禾送到她家楼下,却没有让文

一禾下车的意思,文一禾歪着脑袋看她想说什么?

牟枳楒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道:“文一禾,今天晚上我住你这儿吧。”不是询问,而是

不容置疑的决定。

文一禾吃了一惊,哪知道牟枳楒会直接说出这样留宿的话来,一时惊惶的不知如何回答,

她现在是对牟枳楒有好感,也有和她相处下去的准备,但若说这突然之间就要发生关系,那

文一禾实在是接受不了。

牟枳楒看她沉默,以为有什么不方便,便解释道:“我今天实在是有话想跟你说,说完

我就走。”

文一禾见牟枳楒这样认真的表情也知道自己是误会了,那飘悠悠的心算是落了地,表情

也重新变得自然起来,心里还未自己不健康的思想暗暗忏悔一下。既然只是单纯的留宿,文

一禾怎么也不会拒绝,事实上她也有很多话要问牟枳楒,问牟枳楒的心意,虽然她有自信自

己了解牟枳楒的想法,但,就像她对秦喻说的一样,是个女人都要得到明明白白的口头承诺

才行,再怎样理所当然的情感,再怎样该水到渠成,若是没有那个表明心迹的过程就一切都

是白搭,在女人心里那都是空中楼阁,仿佛从情人嘴里说出的话才是感情的基石。虽然大多

数人在恋爱中说的都是假话废话,但女人就是愿意相信,并且死心塌地。文一禾是女人,没

有一丝有异常人的特殊,自然也是需要承诺的。还有就是,她要问牟枳楒消失的这段日子去

了哪里?并且,必须说明白为什么走的无声无息,甚至这个才是最重要的,女人啊,总是很

不理智的揪着一些细枝末节较劲,文一禾暗暗决定,若是牟枳楒的答案让自己不满意,那么

就立马把她轰出去,三天不要见她了。

告白还那么多废话

牟枳楒晚上喝了点酒,她喝酒倒是不上脸,现在小脸还是傻白傻白的,但却有了醉意,

醉眼朦胧的看着文一禾,忍不住做出了个吞咽唾沫的动作。

文一禾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见她这样,脸一红,心里暗骂:色狼!

牟枳楒从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却找不到打火机,文一禾拿过那支烟,牟枳楒耸

耸肩,道:“对不起。”

文一禾这才觉得牟枳楒今天是有些不对劲了,平时牟枳楒知道她不爱闻烟味是不会在她

家里抽烟的,于是便故作轻松的问:“你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心理隐隐的知道牟枳楒这么

郑重的是想说什么,期待又忐忑,自己究竟要何去何从?

牟枳楒看了一眼文一禾,便垂下头,低沉和缓的声音有一点沉重。

“我……我先跟你说说我的事吧,我没跟你说过。说完了之后,你再说你的想法。”

“我老家是一个小县城,我四岁的时候,爸妈离婚了,我跟着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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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在爷爷奶奶的小饭馆吃饭,做作业,看着形形□的人,见着许多你不能想象的

肮脏的事情……”

“初中的时候,我认识了伍蓝,我住在她家,她妈妈人很泼辣,对我很好,还想办法联

系到我亲妈,安排我俩见面,就在她们家,瞒着我爸。我当时对我妈说了很难听的话,我妈

就一个劲的哭,我也哭,但我还是很恨她。”

“我初中毕业就不上学了,我一直都不是个好学生,瞎混。伍蓝考上大学了,就在这个

城市,我就跟着她一起来这儿,住在她宿舍,一直跟她挤一张床,像初中在她家时一样。后

来她知道我是同性恋,她觉得喜欢我,就拿话激我,跟我说有个男生追她,我说那挺好,就

走了。她家对我有恩,她是前途无限的大学生,我一无所有,我不能毁了她。最重要的是我

真心的把她当成我的亲妹妹,我愿意为她赴汤蹈火,但是,我确然是不爱她的。事实上证明,

她也真只是一时糊涂,现在结了婚,很幸福。”

“我当时也就十八九岁,什么都不懂,被人骗到山东,搞传销,好不容易跑出来的,我

又去了广州,没文化不好找工作,干了将近一年,最后存下来五千多,后来伍蓝结婚,我坐

火车回来,在火车上钱被偷了。我跟你说,你可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那会,真的谁都不想

求谁,我也不想回家,就在这个城市呆着。”

“后来慢慢的攒了点钱,又去我爷爷那借了几万块,和二拉一起开了一个店。二拉不在

乎那点钱,我知道他是帮我呢。那两年也顺,真就做起来了。还认识了祁清,祁清是个好姑

娘,我们俩就住一块儿,将近四年,那四年是我过得最安稳最安心的四年。可后来她家人知

道了我俩的事,就整天来闹,当时我和祁清也出了点事,我查出脑部有肿瘤,我没敢告诉祁

清,那种情况下,我怕我告诉她她会立马离开我,毕竟脑部肿瘤很难说会怎么样。现在想想,

是我太不对了,我不信任祁清,太自私了,现在后悔也晚了,祁清能过的好,我心里也不那

么难受。当时,她觉得我有事瞒她,觉得我外面有人,整天查我,我烦的很,又有她家里那

一摊子事,我们俩就整天吵架,后来我说了不该说的话,祁清就走了。”

“祁清走了之后,我真的挺绝望的,那话怎么说的,我记不清了,万念俱灰,是这个意

思吧?”

“医生建议我做手术,我没同意,不是我不怕死,是我真的太怕死了,我知道脑部手术

风险都挺大的,我怕我就那么死在手术台上了。我每天喝酒,喝的烂醉,每天和不同的女人

过夜,你肯定觉得我特别恶心,我也不想说什么。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后来,就在那个店里看见了你,我真觉得那是缘分,不管你怎么看。”

“我认识你之后,跟你在一起就很开心,但是脑袋里的东西像个定时炸弹一样,我每天

过的提心吊胆的。时间越久我就越喜欢你,不舍得离开,没办法,没有选择,我只能去做手

术,手术不成功就死在手术台上,手术成功了,我就回来追求你。告诉你我喜欢你。”

“你不是总问我前段时间去做什么吗?我去做手术,你看,成功了。”

“一禾,我就是这样的,我是同性恋,我喜欢你。”

说到这里,牟枳楒的狗血命运告一段落,不知道什么时候,文一禾已经紧紧的握住她的

手,纤长瘦弱的手,此刻紧紧的握着她的,像是想要安慰她,文一禾眼睛里也有着心痛。

牟枳楒之所以说这么多,不是想通过这么狗血的叙事博得文一禾的同情,她只是想把自

己的一切明明白白的告诉文一禾,自己的缺点和弱点,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裸的袒露在

文一禾面前。

牟枳楒擦掉脸上残留的泪水,站起身来,仍然没敢看文一禾,怕看到文一禾陌生的眼神,

怕在文一禾脸上看到厌恶,怕马上就被拒绝。她道:“文一禾,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马

上接受我,我只是想让你了解我,我不想在瞒着你。不管你喜欢我还是在知道我是同性恋之

后让我立马滚蛋,我都想把这些告诉你,想知道你的答案,在我还能控制的时候,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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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时间久了,我真的真的离不开你,我觉得那时候我就真毁了真毁了。”

在牟枳楒站起身来,转身欲走的时候,文一禾却突然抱住她。哽咽着不断摇头,断断续

续的道:“我不想让你走……我也喜欢你,我知道你是同性恋,我早就知道了,可你突然消

失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跟谁说这件事。我每天都能看见你在墙上画的那些画,

我闭着眼睛都能说出哪个地方画了什么,你走了,什么都没留下,我只能看那些画。嘉浩也

总问我你去哪里了,他说他想你了。我没有喜欢过女人,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同性恋,我是

真的不舍得你,我喜欢你对我说话时的样子,我喜欢听你的声音,我喜欢你每天老大妈一样

唠叨我。我想等着你跟我表白,我又害怕,不知道怎么办。但是,牟枳楒,你不能这么绝,

你不能说走就走,不能这样吓唬我。我过惯了一个人的日子,你来了,你让我习惯了你,你

又要走。牟枳楒,我喜欢你,你别走……”

狗血的人生自然不怕被再雷一次,就这样,文一禾这样的女子竟然成了牟枳楒这个整日

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人的女朋友,一个并不优秀的女人的女朋友。我总觉得牟枳楒该去演

言情剧或者去说相声,嘴皮子利索啊,唱念做打俱佳,实力派演技派,靠着一张利嘴忽悠来

一个老婆,这要在春秋战国时代也能纵横捭阖,六国封相。

至于那一夜,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牟枳楒和文一禾的第一次绝对没有发生在那天。

牟枳楒是爱极了文一禾,她不愿就这样匆忙间让文一禾做出这样的决定,文一禾能够在

知道她是个在许多人眼中唯恐避之不及的“死同性恋”之后,居然能够接受她,已然大大出

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一般,当巨大的幸运落在头上,人难免在惊喜之后患得患失,牟枳楒同样如此,她怕文

一禾只是心软的一时冲动,文一禾是那样善良的女子,会在自己那烂命运之后怀着同情的心

思接受自己;她怕文一禾还不够了解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人,自己平日接触的是怎样的人,她

不愿文一禾到最后走到两难的境地。牟枳楒不是个迂腐的人,但,在这一刻,面对着自己心

爱的人,她必须慎重,不让文一禾有一点点的难过。

那天晚上,首次敞开心扉的牟枳楒,勇敢走上一条未知感情路的文一禾,相敬如宾。牟

枳楒仍像她手术离开前的那夜一样,睡在文一禾客厅的沙发上。与那夜完全不同的却是她此

刻喜乐安宁的心,不复那日的焦灼难过。

可怜了好不容易放下了大男子身段的秦喻一天几个电话的打,被牟枳楒时间掐的极好的

给无心的打断了,而文一禾就此忘了此事,结果,牟枳楒先下手为强了。而更悲催的是,秦

喻自以为了解文一禾,却只是个误会,他竟不知文一禾这样温柔的女人竟然在一开始就是把

他俩的关系定位成了好哥们儿,文一禾也当真是个感情上无知的,不然也不会三十多岁了,

只谈过两次恋爱,一次是前夫,一次便是牟枳楒了。悲剧的男人,怪不得他后来说出“问世

间情为何物——废物”的话来。

很彪悍的莉莉姐

且说,第二天醒来,文一禾看见牟枳楒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牟枳楒那脸皮厚的却只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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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嘻嘻的笑,更让文一禾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文一禾由着她把自己送到校门口,临下车问:“你下午有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说吧,干吗?”

“我下午没课,你开车带我去我爸妈家去把嘉浩接回来。”

牟枳楒心里一跳,不怀好意的看着文一禾,想:姐姐,你还是很生猛嘛,这还没咋地呢,

就要我去见家长了。

文一禾看她那眼神不善,嗔责的捶了她一下,道:“想什么坏事呢又?”

牟枳楒只是不说话,仔细研究面前的这个女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心中暗道,这难道

就是传说中的闷骚?

文一禾似乎明白她怎样想的,低下头,道:“枳楒,我不愿瞒你,我……我没想到咱们

的事怎么跟我爸妈说,我现在还不想告诉他们。我希望你能原谅我,你再等等我,我实在

是……”

牟枳楒拉住她的手,温柔的道:“说什么呢,你能接受我,不厌恶我赶我走,对我来说

就已经是天大的惊喜了,我哪还敢奢望别的,这种事情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先瞒着老人吧。

一禾,真的,我现在真的挺后悔的……”

牟枳楒这话还没说完就被文一禾给打断了,只见平时温柔似水,如如不动的大美女,不

可思议的问了声:“啥?你后悔了?”

牟枳楒看她这个样子,实在是可爱可怜极了,忍不住笑出声来,手指轻轻一刮她的鼻子,

看文一禾实在是有些急了,纵起可爱的小鼻子,牟枳楒才叹了口气,续道:“是啊,我是后

悔了。我后悔,不该拉着你走上了这条艰难的路,这路多难走你不知道,不曾体验过,我知

道,但是,因为我的自私,舍不得你,才让你也走上这条路,你以后你必然也要承受多少的

难过,现在我真是后悔昨天的鲁莽了。一禾,你别急,你听我说完,即便如此,但事到如今,

我不想放手,就算知道我做的错了,却还是不想离开你,我想让你心里爱我,这对我来说就

是幸福。除非有一天,你不再爱我了,厌烦了我,不用你说,我自己会离开,不会让你有一

丝一毫的为难。”

文一禾听了她这话,心里有些心酸,感情这件事谁都盼着天长地久呢,可最善变的就是

爱情,谁都不能在一开始就确定一定能够不变心,况且又是这样不同于众人的感情呢。但,

文一禾听着牟枳楒这样掏心掏肺的话,难免有些难过也有些生气,道:“牟枳楒,你别拿这

话堵我。我既然说了爱你,就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半途而废,你也别总觉得欠我的,感情这事,

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我不对你动心,咱俩也不能好。既然现在好了,就盼着好到老呢,你

说这些丧气话,就是不信我。”

奇怪奇怪,没确定关系前俩人都装的跟个三好学生似的,德智体美劳,助人为乐舍己为

人讲卫生懂礼貌,这刚确定关系吧,怎么一下子都露出本来面目了,沉默的那个变话痨了,

温柔的那个变火爆了。奇哉怪哉,此所谓爱情之魔力?

牟枳楒心里感动,可她也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小女人,有些话点到为止,攥着文一禾的

手紧了紧,俯过身,在文一禾脸颊上轻轻一吻,道:“好了,是我不对,我说错话了,您大

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

文一禾被她这么一吻,就剩害羞了,哪里还顾得上生气。一低头,惊呼一声:“哎呀哎

呀,要迟到了,都怨你!”

牟枳楒就从善如流的道:“嗯,嗯,怨我怨我。”

“不跟你贫,我先走了啊!”

“中午我在这等你,吃了饭咱就去接嘉浩。”

文一禾刚跑了几步,就听见牟枳楒在背后叫她,转过头,就看见牟枳楒无声的说着什么,

文一禾心里甜甜的,也无声的回了她一句,便转身向教学楼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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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两句话,只有这两个相爱的人才看的明白。

“我爱你。”

“我也爱你。”

牟枳楒也真是个不会浪漫的害羞的家伙啊,让她认认真真的说出那三个字实在是困难,

于是便用这种方法告诉文一禾,文一禾果然看的懂,或者说,文一禾便是不看,也会明白的。

牟枳楒目送着文一禾离开,呃,还有三四个小时呢,去哪待会呢?想着便给沈莉馨拨了

电话,打算把寄养在她家大半年的虎给接回去,手机响了半天却没人接。牟枳楒以为沈莉馨

走开了没听见,便又拨了一次,终于那边传来了没好气的声音:“什么事?”

牟枳楒听着心里就觉着不对,沈莉馨在电话那头气喘吁吁的好像刚做了什么剧烈的运

动,但安夏给沈莉馨买的那个跑步机都将近一年没见沈莉馨动过了,难道是中年危机,莉莉

姐终于有了危机感开始锻炼身体了。她这边还在胡思乱想,对方却等不了了,气急败坏的骂

了声:“有屁快放!”

牟枳楒问了句:“莉莉姐,你做什么的,累的这样?”

结果人沈莉馨彪悍的回了句:“做 爱!”

“……= =!”

这是在电话那头还隐隐传来安夏的声音:“谁啊,别理他。”

“没事儿没事儿,您忙着吧,悠着点啊,别让安夏姐太操劳……”牟枳楒赶紧撇清。

话还没说完,对方就迅速的挂了电话。牟枳楒真的有点无语,瞬即也有些心烦意乱,好

说歹说她也禁欲了大半年了,以前那是夜夜笙歌,这下可把她憋坏了,可是她又不想吓到文

一禾,极力忍着,这下又被那彪悍的一对大早起就给刺激了,习惯性的摸烟却又摸了空,不

禁有些无奈也有些甜蜜,一准儿是文一禾给她把烟藏了,文一禾最不能闻烟味,说是臭的,

是以每次牟枳楒也都是在楼下吸足了烟才进文一禾的家,但文一禾也知道,便总是劝她戒烟,

对身体不好,可牟枳楒吸烟也有些年头了,哪那么容易的说戒就戒呢,平日总是哼啊哈的敷

衍,这次可好,被文一禾逮着机会把烟给藏了,这个女人啊。

牟枳楒刚从一家烟酒商店买了一条烟出来,就听见手机响,一看号码居然是二拉的,心

里就有些高兴,接了电话,顺手把烟往车后座上一扔,道:“哥,你在哪呢?啊,回来几天

了?呵呵,我挺好的,行啊,呃,莉莉姐啊,她现在有点不方便吧……安夏姐好像也忙着呢……

那行,那明天咱们一起聚聚吧。嗯,你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给你打电话。恩恩,再见。”

牟枳楒挂了电话,叼着根烟就嗤嗤的笑,心想着刚才二拉还想邀安沈二人出来聚聚呢,

那俩人现在可顾不上。好了,这下自己也没地儿去歇着了,干脆开车去了商场,认识文一禾

这么久还真没送过她什么东西呢。

要说这牟枳楒可真是变了不少,以前最烦逛街,每次和祁清出去都是祁清在店里选东西,

她自己个儿站外边不进去,特不耐烦的抽烟等着,为这事儿祁清当时没少跟她闹,总抱怨说

男人烦逛街吧,自己找了个女朋友怎么比男人还男人!后来牟枳楒多多少少是改了些,能主

动陪着祁清挑衣服,给些意见,但她的意见大都被祁清否决了。牟枳楒最后还发过脾气,不

陪你逛你说我这人太自私不体谅人,这陪你逛了,我怎么说什么都跟废话似的。

这些都是过往了,牟枳楒想起来,嘴角噙着笑意,以往的爱情虽然成了回忆,但却总能

触动人心中最柔软的那根弦。四年的时间,祁清对牟枳楒的影响可是不小的,不爱逛街的死

毛病也算改了。

牟枳楒在章敏那里养病的那些日子也受了不少锻炼,章敏一直觉得这些年是亏欠了女儿

的,便总想着补偿,时不时的就拉着牟枳楒出去逛街,每次都是大包小包的买,全是给牟枳

楒买的。

唉唉,又扯远了,本人一向满嘴跑火车,思维混乱逻辑很成问题,咱们现在把不知道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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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到哪的注意力拉回来。

牟枳楒在首饰柜台那里逛了半天还没决定到底要买个什么东西,实在是牟枳楒平时不戴

那些东西,她便都看不入眼,她浑身上下唯一的一件装饰也就脖子上那块玉牌了,还是二拉

送的,也算不上是送,那块东西据说是汉代的古玉,上面雕了一个是在是看不出究竟是什么

的神兽,她不懂这个,但就还真喜欢这玉的,当时看见二拉带着,就跟二拉要,二拉也宠她,

就摘下来给了她,她一直带了两三年。

牟枳楒就这么百无聊赖的走着,突然被一串手链给吸引住了,那串手链是紫色的,一个

个小珠子晶莹光润,实在是好看,她便让售货员拿出来看看,售货员介绍说是石榴石,她也

不懂,管它是石榴石苹果石,得,就是它了。总算买了满意的礼物,心里也高兴,又顺便去

楼下超市给嘉浩买了玩具,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去接文一禾。

采花心切不含蓄,该!

牟枳楒最终还是没有敢和文一禾一起进她父母的家,她低垂着头,道:“对不起……”

牟枳楒从小就害怕见同学的家长,是以她从来不去同学家玩,别人的父母姐妹兄弟都让

她心生恐惧和厌恶。而祁清的家人那几个月的大吵大闹更让她加重了这种感觉。

牟枳楒尤其厌恶家长是做教育工作的,记得牟枳楒上小学的时候,班里有个男生很喜欢

她,整天缠着她一起玩,牟枳楒这个人比较独,也没什么朋友,不过也不善于拒绝,牟枳楒

是害怕孤独的,虽然不会主动去接触什么人,但,有人送上门来她也不会太无情。牟枳楒从

小心眼就多,不到十岁,就知道虚与委蛇了。她一般会放学先去那个男生家里写作业,然后

再自己背个小书包回家,反正不管早回家晚回家都一样只有她一个人。那时节牟枳楒还不讨

厌教师这个职业,也不讨厌家长是老师的。甚至羡慕那个男生有个当老师的妈妈,或者说羡

慕那个男生有个妈妈。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升入三年级,某天牟枳楒又跟那个小名叫臭蛋的

男生去他家里做作业,恰好臭蛋他妈,也就是他们隔壁班的班主任也在,每个母亲眼里自己

的孩子都是最美好的,敝帚自珍这事无可非议,哪怕自己的孩子叫臭蛋。这位平日以严厉著

称的女老师,那天也不知道抽什么风,拉着自己儿子要显摆。忘了我有没有说过,牟枳楒的

老家是个很小的小城镇,就现在还说着当地的方言,九十年代更是没人推广普通话,平时牟

枳楒他们学校上课时念个课文都用方言,偶尔两个学生闹别扭,去老师那里告状,那个调调

才叫九曲十八弯,真个销魂呢。臭蛋他妈喜滋滋的让臭蛋给牟枳楒念课文,强调说用普通话。

而她在说普通话那三个字的时候发音非常之不普通话。臭蛋也就骄傲的用普通话跟牟枳楒念

课文,好像这样他就高大了许多,好像这样他就不叫臭蛋了。牟枳楒当时并未表态,但是第

二天那个男生再蹭到她身边,伸出胖嘟嘟的手,手里摆着几颗奶糖,牟枳楒很干脆的回了句:

“滚。”臭蛋先是震惊继而哇的一声哭着跑走了。从那以后,牟枳楒讨厌所有的家长,讨厌

看到所有的家长对自己家的孩子呵护备至,尤其是当老师的。牟枳楒最后没有性格扭曲到得

了心理病也真是奇迹,她不知道、她不承认她也想有个妈妈,其实跟普通话没有一毛钱关系。

虽然现在牟枳楒对于教育工作者不再那么苦大仇深,但,坏孩子其实都对老师没什么好

感,有种骨子里的心虚,文一禾父母那是做了一辈子教育工作,对于牟枳楒来说那就是老鼠

见了猫,孙悟空碰着了如来佛,安夏见了沈莉馨她老公,唯恐躲之不及,还怎么敢自己羊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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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口。

文一禾摇摇头,她能理解牟枳楒,同时心里也有些愧疚,是自己让一向洒脱自傲的牟枳

楒现在如此自卑,她第一次主动亲了亲牟枳楒,牟枳楒嘴唇有些苍白有些冰凉,刺的文一禾

心里微微疼了一下。

这就是两个女人的爱情,多少的卑微与无奈啊,她们没有错,却总得像社会低头!似乎

爱上了,就是罪人,对不起社会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党对不起爹妈对不起祖宗。到最后许多人,

都对不起自己对不起爱人,面对现实,自己举起屠刀斩断爱情,一颗心自此枯萎死亡腐烂。

牟枳楒一个人在车里等着,这让她有种忽然间被抛弃的悲伤,她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文

一禾清婉的笑容,才缓释这种不自在。而当小嘉浩看到她,惊喜的喊出来的时候,她才真真

正正的笑出声,抱起嘉浩道:“小嘉浩,长高了啊,更帅了!”

嘉浩就咯咯的笑起来,然后问:“牛牛,你去哪儿了,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嘟着嘴,

似乎很委屈。

牟枳楒道:“嘉浩想我了吗?”

“嗯!”嘉浩使劲的点点头,“特别特别想!”

“哦,特别是多特别?”

嘉浩似乎被难住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特别究竟是多特别,“就是就是”了半天后,

伸出短短胖胖的胳膊努力的伸出去,做出一个拥抱天空的姿势,道:“就是这么特别特别想!”

牟枳楒乐呵呵的摸了摸嘉浩的小脑袋,说:“嘉浩这么想我啊,那我也很想嘉浩啊,还

买了礼物给嘉浩啊,看看喜欢吗?”说着把给嘉浩买的礼物递给他。

小孩子果然好哄,看到礼物后最直接的表现就是搂着牟枳楒亲了她好几口,口水蹭了一

脸。

文一禾在一旁含笑看着,她喜欢看到牟枳楒和嘉浩在一起亲密和谐的样子。

嘉浩也没忘了自己的妈妈,道:“妈妈也很想牛牛的!”

牟枳楒笑着看了一眼文一禾,道:“是吗?”是在问嘉浩也是在调戏文一禾。

文一禾脸微微红了,她总是容易害羞,或者说她总是容易在牟枳楒面前害羞。

嘉浩却诚实,乖乖的道:“嗯!”

文一禾不敢让嘉浩再说下去,以免更尴尬的场面出现,牟枳楒却不容她说话,依然笑眯

眯的道:“那我也送给你妈妈一个礼物好不好?”说完却见嘉浩已然开始折腾那盒玩具了,

玩的不亦乐乎,于是拿出那串石榴石的手链,“我……我不太会买礼物,我觉得你带着应该

很好看。”

文一禾也很喜欢那串紫色的晶莹剔透的手串,伸出左臂,道:“你给我戴上。”

紫色的小珠子套在文一禾白皙纤细的手腕上,很漂亮,文一禾抬起左手晃了晃,问:“好

看吗?”

牟枳楒诚实的回答:“很漂亮。”

文一禾昂起头,娇俏的道了句:“那必须的!”这个女人啊,有时候也很调皮。

牟枳楒把第二天要聚会的事和文一禾说了,并且也向文一禾介绍了陈立靖,安夏和沈莉

馨,安沈二人的关系也没瞒她,她希望文一禾能和她一起去,当然有刚刚坠入爱河恨不能拉

着自己爱人满大街炫耀的心思在里面,另一方面,她希望文一禾能了解自己,一个完整的自

己,更真实、更立体的自己,而不是一个只在文一禾面前展现的牟枳楒。

文一禾很抱歉,但她实在是不能去,原因就是,秦喻要回 B 城了,临走前要和她聚聚,

她不可能拒绝。

牟枳楒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干巴巴的道:“那个秦喻是个很优秀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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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一禾道:“嗯,优秀也没用,太大男子主义,又是个工作狂,孤独客,没有女人喜欢

他。”提到秦喻,文一禾还颇有作威作福的太后的架势,彷佛秦喻还是那个每天眯着眼睛的

懒散少年,而自己还是那个颐指气使的学习委员。

牟枳楒诧异的看着文一禾,这个女人竟然这么迟钝吗?难道她就真没看出秦喻喜欢她,

说的这么轻松,没有一丝的芥蒂。

文一禾被她看的不自在,问:“怎么了?”

牟枳楒自觉地不想提醒她,只是笑笑,道:“哦,那你应该帮他留意下,你们学校的老

师啊什么的。”

文一禾皱皱鼻子道:“没空。”

相处日久,放下心防,每一刻都有一个新鲜的文一禾啊!

牟枳楒不是个小心眼的人,文一禾的坦坦荡荡也不会让人生出几分无缘无故的酸气,所

以牟枳楒只是说:“那你明天送他走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行。”

墙角钟表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十点,嘉浩已经睡着,牟枳楒得走了,她使劲抱了抱文一禾,

应该很不舍。

文一禾送她到门口时,突然红了脸,有些扭捏的道:“要不……你今晚不走了吧?”

牟枳楒吃了一惊,没想到她竟然说出这么大胆的话。牟枳楒短暂的扭捏了一下,就开始

沸腾,文一禾真是太善解人意了,真是久旱逢甘霖。牟枳楒就想着,啥也不说了,咱睡吧。

真直接。

牟枳楒不怀好意的眼神和贼兮兮的笑容,让文一禾刚刚鼓起的勇气瞬间像被戳破的气球

般,“嗤”的一声消失殆尽了,得,直接过头了吧,这还没怎么着呢,色狼嘴脸暴露无疑,

是个良家妇女都得喊非礼。文一禾只是不想牟枳楒这么晚开车回家,太晚了也太累了,但明

显牟枳楒的心思就不单纯。眼看牟枳楒的眼神变得绿油油的的,像饿狼,文一禾却一把把牟

枳楒推了出去,匆匆说了句:“晚安!”然后毫不留情的把门关上了。

牟枳楒真是哭笑不得啊,这叫什么事儿啊,生生把人的火勾了出来,却来了这么一出,

害人不浅啊!她又不敢摁门铃,怕把小嘉浩吵醒,只好在门缝那说:“一禾,把门开开啊,

快,听话啊,一禾,开门啊!”

隔着一道门,文一禾倒是听得清楚,也听得出她语气里的无可奈何与急切,却只是吃吃

的笑,就不给她开门。

哀求威胁佯怒都无效之后,牟枳楒最终憋出了俩字:“你狠!”接着就是咯噔咯噔下楼的

声音。

牟枳楒走出楼门口,一抬头就看见站在窗边笑颜如花的文一禾在冲她摆手说再见,于是

伸着手指头冲着文一禾点啊点啊,咬牙切齿,文一禾终于笑出声。

兵分两路,解除后顾之忧

安心家宴的包间里,烟雾缭绕,只因在座四人都是大烟枪。

坐在主位的就是那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拉拉陈立靖,二拉实在称不上是一位美男子,

他个子不高,也就一米七三七四左右,小寸头让脑袋显得圆呼呼的,眼睛不大,看上去特别

像只大松鼠,但是,很多人都害怕他那双眼睛,盯着人阴嗖嗖的,所谓的人不可貌相吧。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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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来的也都是相熟的人,他穿的也就很随意,一身蓝色的运动装把他那身匪气消去不少。

牟枳楒坐在他右手边,依次是沈莉馨和安夏,酒足饭饱,四个人都有了醉意,说话更是

没有顾忌。

安夏问:“最近又在哪发财啊?”

二拉道:“咳,发什么财啊。”

“不是吧,我可听牟枳楒说你前阵子去湖南了,别蒙我啊!”

“嘿嘿,是挣了点钱,一套编钟,不全。”在座都是熟人,二拉没什么可隐瞒的。

沈莉馨跟他说话也不用客气,拿他当弟弟呢,道:“你说说你们破坏多少文物,挖社会

主义墙角。”

二拉也不辩解,附和道:“嗯,我们这还好,最怕那些不懂文物的,前段时间去个村里,

那村子里挖沙子挖出来一汉墓,村里人不懂啊,把那些陶俑什么的全砸啦,嘛都不懂就要金

银,那才毁东西呢。”

嘘,知道二拉职业的人不要说出来。

牟枳楒倒不管那些,毁不毁文物与她无关,她只是担心二拉,毕竟风险大,不安稳,于

是借机劝道:“哥,我看差不多你就别干了,提心吊胆的,反正你现在有钱,也有路子,开

个店做点生意都行啊。”

二拉知道牟枳楒关心自己,心里也高兴,道:“这次回来就说这事呢,都这岁数了,不

能再瞎折腾了,就是现在不知道做什么,打算歇一阵再说。”

说到这,安夏和沈莉馨就给他出主意,其实要说,二拉这样的人最适合开个酒吧啊 KTV

啊之类的,利润大,二拉又有路子罩得住,可二拉倒是兴趣不大。

闹闹哄哄了半天,几个人还不想散,就一起去牟枳楒那里打麻将,说好了晚上接着喝。

说完了牟枳楒那里,咱就也得提提文一禾那里的情况,那可比这要文雅些,安静些。

差不多一直都是秦喻在滔滔不绝,讲那些文一禾所不了解的他的大学生活,讲他父亲去

海南做生意的趣事,讲他与做好的几个哥们,并说要介绍给文一禾。

文一禾觉得秦喻身上有很多很男人的气质,大气,坚强,骄傲,豁达很多很优良的品质,

这些和秦喻的父亲分不开的。

文一禾问了秦喻一个问题:“你爸爸年纪也不小了,你又在 B 城工作,让你爸再找个伴

吧。”

秦喻摇了摇头,道:“我接受不了,我只有一个妈。”

文一禾看秦喻懊悔的脸,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道:“那你就多回来看看你爸,陪陪老

人。”

秦喻道:“嗯,最近这两年跟我爸联系的挺多的,差不多两个星期就打一电话。”

他这种行为让文一禾挺不理解,一两个星期一个电话叫联系多吗?对这个男人啊,无语

了,根深蒂固的大男子主义,好像多打几个电话就不像个男人似的。

秦喻沉默了一下,又看着文一禾道:“文一禾,我挺喜欢你的,你做我女朋友吧?”果

然这个男人不知道什么叫浪漫什么叫含蓄,他的“女朋友”离开他嫁给别人还真是无比正确

的选择。

文一禾吃了一惊,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

“为什么?”秦喻的眼神很专注,让文一禾有点不敢对视。

“咱俩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跟你在一起挺开心的,很放松,你没有其他女人那些扭捏和任性。”

“那是你的感觉,说实话,你太大男子主义了,太有控制欲和占有欲了,不够体贴,我

需要的是一个温柔的细心地人,过些平平淡淡的小日子。”别说文老师说的不是牟枳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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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相信。

秦喻不说话,文一禾就接着劝他:“女人只有在自己爱的人面前才会有那些小女人的任

性啊小脾气啊,每个人都这样,你觉得我没有,是因为我把你当好朋友,没什么顾忌,如果,

我爱上你,成为你的女朋友,或许比其他女人更甚,缠着你冲你撒娇闹脾气,那时候你后悔

就晚喽。”

秦喻考虑了一会儿,道:“你说的那些问题我身上有,或许我会改。”

文一禾笑笑,决定跟他说实话,道:“秦喻,我有喜欢的人了。”

就这样秦喻还是不动声色,他是个很厉害的人,脑子聪明,城府又很深,遇事沉得住气

又有担当,除了文一禾说的那些缺点,实在是个难得的好男人呢。他要从文一禾脸上看出端

倪,看她是否只是找出这样一个借口来推脱拒绝自己。

文一禾也是个平常人也会有喜怒哀乐,有了心爱的人也希望跟人晒晒幸福并且得到朋友

的祝福,但是她和牟枳楒的感情注定是不能那样光明正大的,多少幸福的感觉被压抑着,她

希望找到一个宣泄的地方,此时此刻,她决定告诉秦喻,道:“你不相信我?呵呵,你别用

那种怀疑的眼神看我,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对我很好,对嘉浩也很好,只不过她有她自己的

顾忌,她这个人总是有很多顾忌,这恐怕是她所有缺点里最为严重的一点,这也不能怪她,

是生活造就了她那样的性格。但就因为这样,前段时间她突然间消失了,我找不到她,我想,

我前段时间的颓唐无奈你也看得出来。我当时很迷茫很无助,我陷入一段未知的但必定艰难

的感情。但是,只要她现在在我身边,我就会一直走下去。”

秦喻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道:“你眼里有着坚定和幸福。不过听你的话,似乎

你们之间有很多问题要解决。?”

文一禾丝毫没有犹豫,道:“我爱上的人是一个女孩子。”

秦喻这才有些动容,审视着文一禾平静坚定地神情,微笑起来,道:“一禾,你知道吗,

从上学的时候我就佩服你,你聪明善良,又没有某些女生身上的扭捏矫情,现在,我依然佩

服你,你是个不一般的女人!来,我敬你!”

文一禾微笑着与他碰杯,所有说得出的说不出的感情都在那荡漾的酒液中一饮而尽。

最怕流氓有文化

文一禾没有送秦喻到机场,虽然秦喻还是很盼望她能这么做的,但是,秦喻的骄傲不允

许他死缠烂打,当他站在朋友这个更广阔的立场去看文一禾的时候,他更加欣赏这个女人,

而,这种欣赏其实也来自于文一禾的独立,文一禾不属于他,一直不属于他,但是不拒绝不

疏远,永远这么坦坦荡荡温柔可亲。

文一禾满可以自己打车回去,但是想着昨天牟枳楒跟她说的,要来接她。文一禾那颗似

乎从没开过窍就直接过渡到已婚妇女的情窦初开少女心突然就顿悟了般活跃了,她就突然很

小女人的想要牟枳楒来接她。拨通牟枳楒的手机,铃声响了半天才有人接。

“喂?”声音是牟枳楒的没错,却透露着浓浓的醉意。

“枳楒?你喝酒了?现在在哪呢?”文一禾有些担心她,想问清了在哪里,如果需要自

己就去接她。

牟枳楒一听是文一禾的声音,就开始呵呵的笑,不同于平时的谨慎寡言,很有些无赖的

问:“呵呵,一禾啊,你想我了啊?我也正想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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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一禾心里暗骂一声,心想,我想你个头,听这语气就知道醉的厉害了,于是问道:“你

在哪呢?我去找你,没事怎么喝那么多酒。”

牟枳楒道:“我没事,在家呢,对了,我说去接你呢。不过我喝的有点多了,怕是开不

了车了,不然又该开到树上了,你自己打车回来吧,我晚上再去看你啊。”

文一禾知道她喝了酒哪里还敢让她来接自己,担心她还来不及呢,嘱咐了她让她赶紧喝

点蜂蜜,睡会,也没多想就挂了电话,打的去牟枳楒那里去看看她。

二拉看着,脸上有着掩盖不住的落寞,却还是不动声色的问:“是她?”

牟枳楒点了点头,嘴角还挂着笑容。

二拉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举杯,饮尽。

牟枳楒亦不语,同样的举杯,饮尽。

事实上这就是牟枳楒今天喝醉的原因,本来四人说好晚上继续的,结果沈莉馨她妈给她

打电话,让她回家,没办法中途退场了。她们俩一走,搞的二拉和牟枳楒两个人就微妙了,

怎么说呢,孤男寡女,男未婚女未嫁,哎呀呀,又是酒后乱性,要是一般人一不小心就完蛋

了。幸好,屋子里有两个人,这俩人一个是真拉拉,一个还是真拉拉,一个名拉拉,一个实

拉拉。

牟枳楒看出二拉的欲言又止,自己和祁清分手的事他应该知道了吧?牟枳楒犹豫了一

下,还是坦诚相告,说:“哥,我和祁清分手了。”

果然,而二拉是知道的:“恩,听说了,祁清那个人顾家,孝顺,你也就别勉强了。”

“恩。我懂。”

“你以后什么打算?”其实这是二拉话语上的试探,试探牟枳楒是否对他有那么一丝爱

意。

牟枳楒听出二拉的意思,决定快刀斩乱麻,道:“我新交了一个女朋友,是个大学老师。”

二拉夹着烟的手微微一顿,嘴唇动了动,左手举起酒杯,道:“喝酒!”

牟枳楒不推辞,不能推辞,慢慢一杯一饮而尽。她知道这就够了,有些话点到即止,有

些情感必须明快决断。这不是残忍,真正残忍的是退缩逃避,碍于情面犹豫不决,待等到最

后不可收拾时,伤人伤己,那才是残忍加混蛋。

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能谈情感,那就只能谈往事,谈记忆,无论记忆中的事

多伤心,当时多艰难,现在提起来都是最安全的,不知不觉间,两个人都喝多了,牟枳楒也

把要去接文一禾的事情给忘到脑后了。

文一禾打来电话时,二拉看着牟枳楒接到电话的雀跃欣喜,也就顾虑全消了,他要的只

是牟枳楒能幸福,至于这个任务谁来执行,无所谓,而且在他看来女人要比男人好,女人比

男人温柔,比男人细心,女人比男人更专一,他是男人,他了解男人,好色是每个男人都具

有的劣根性,而且男人的专一,不是对特定的人,男人总是专一于更美貌的更年轻更能引起

欲望的女人,那是无休无止的一条路,很多时候是单行线,好马不吃回头草,好色男人在有

选择的时候也很少吃回头草。所以,如果有人爱牟枳楒,他宁愿对方是个女人。

牟枳楒能遇到这样朋友也算幸运。

文一禾来到牟枳楒家,摁了半天门铃,才有人开门,却是男人。文一禾有一刹那的诧异,

呆愣。大家可别误会,文一禾倒是没有思维跳跃到能在瞬间把牟枳楒与红杏出墙联系起来,

她只是有些意外。

我第一次见到二拉的时候也很意外,我也是愣了一会儿,然后忍不住想到:真是太像鼹

鼠了……后来,我把我的想法与文一禾交流时,文一禾比我厚道,她说她只是意外有个男人

来开门,因为在她看来牟枳楒这个人一直很孤僻似乎没有朋友。好吧,我相信厚道的文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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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我这么坏。而当时在一边看电视的牟枳楒就开始直接训斥我,说我没礼貌,不能这么说二

拉。好吧好吧,我知道牟枳楒一直很尊重二拉,我在她面前说二拉坏话,那就活该自讨苦吃。

大家也看出来了,我是个不太靠谱的家伙,总爱逻辑混乱的说一堆废话,没办法啊,我

要讲述我爱的人怎样追我的情敌,那是怎样的辛苦熬煎啊,却又不能故意扭曲事实,添油加

醋,我是个很靠谱的人,我讲的东西也很靠谱,我为我的高风亮节而骄傲。

好的好的,我知道大家不喜欢听我废话,那咱就接着把话题转到文一禾身上。正所谓仇

人见面分外眼红,何况是几乎有着夺妻之恨的情敌,是以二拉只凭感觉就断定了眼前这个高

挑白皙,眼神温柔的女人就是牟枳楒口里的那个大学老师。他把文一禾让进来,帮文一禾倒

了杯水,道:“小楒喝多了,在卧室睡觉呢。”

文一禾礼貌的点点头。

二拉看文一禾有些拘谨,就自我介绍,道:“我叫陈立靖,他们都叫我拉拉,你也可以

这么叫我。”

文一禾实在是不能不为这个名字笑一笑,道:“你好。”

两个人陌生人遇到一起,唯一的话题似乎只有牟枳楒了。二拉跟文一禾讲上初中时和牟

枳楒一起到一个仓库去偷汽水,从小窗户爬上去,拿吊绳把一捆汽水吊上去,然后两个人一

人一捆拎着跑走,比赛喝汽水,看谁喝得多,牟枳楒每次都输,剩下喝不完的就倒掉浇花,

那会儿很有着暴发户土大款的气质,正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就什么都不在乎。

文一禾忍不住笑出来,她觉得牟枳楒那个人能有这么张扬胡闹的时候并不怎么多。

二拉记起往事也忍不住微笑。

两个人在比较和谐的气氛中谈了会儿,二拉也就要先走,既然文一禾来了,他也就别在

这儿了,尴尬,他对文一禾没有任何的成见或者不愉快的情绪,相反,他看见文一禾第一眼

的时候就挺喜欢她,用二拉的话说就是看文一禾第一眼就觉得文一禾是个良家妇女。一个高

品质的良家妇女。我晕,果然,流氓没文化就是很可怕。

当然,有时候流氓太有文化也不好,有次安夏和沈莉馨在街上碰到一个女孩,有句老话

怎么说的,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不好了,若技艺高超,你能把自己从张飞化成貂

蝉也不错,若是不行,就不要浓妆艳抹了,献丑不若藏拙,可那天他们碰到的女孩还真属于

丑人多做怪的那类,硬把自己捯饬成了妖孽版凤姐朋克版芙蓉,还撑着一特骄傲的表情走在

路上,似乎是个人都对她怀着非分之想,是个男人都爱她。安夏瞅了一眼,就觉得自己眼睛

被耀瞎了,当即对沈莉馨说:“嚯,这姑娘长得可真清凉败火!看一眼,欲念全消,看两眼,

立地成佛。”

毒,真毒。谁说安夏厚道,安夏就一闷骚!

青梅的那个竹马

既然提到了安夏和沈莉馨,那咱就说说这俩。下午,沈莉馨她妈给她打电话,说家里有

事让她赶回去。沈莉馨和安夏的事情已经是她们全家都默认的了,不默认也没办法,想当年

沈莉馨她妈为了拆散她俩可谓使尽了十八般武艺。

沈莉馨的妈妈姓张,名乐鱼,因为名字里有个鱼字,所以一辈子不吃鱼,管你什么鲤鱼

草鱼武昌鱼,鱿鱼鲨鱼比目鱼,统统不吃。

话说当时张乐鱼同志发现自己家那个败家闺女居然混蛋到喜欢一个女孩子,还是那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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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里众口称赞的安夏,差点没给气疯了。沈妈妈好似瞬间爆发的赛亚人一般把沈莉馨从安夏

家提溜回家,强制勒令不许再见安夏。沈莉馨哼哼哈哈的敷衍,转头又投奔敌营了。当沈妈

妈第四次从安夏妈妈房间的衣柜中找到沈莉馨时,彻底变身了,抬手就要打沈莉馨,被安夏

和她妈给拦住了。安夏她妈心里有愧啊,唉,孩子在自己眼皮子地下出了这事,自己难辞其

咎。不过……木已成舟,那就顺其自然吧……而且两个孩子在一起还蛮和谐的。多豁达的娘

啊,这可是亲的!

沈妈妈可没那么慈悲,当着自己从小一起到大的朋友不好教训自己家闺女,阳奉阴违,

带回家之后就举起了屠刀。可她手还没落下,沈莉馨就开始嚎,分贝之高叫声之凄厉霎时惊

动了四邻八舍,纷纷跑来询问:要吃猪肉也不用这么麻烦,自己在家动手杀猪啊,我给你介

绍几个好馆子,保证猪肉新鲜。沈妈妈皮笑肉不笑的跟大家解释自己确实不是在屠宰生猪,

给死丫头刮痧呢,怕疼,瞎叫唤。家丑不可外扬啊!

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听,干脆关禁闭得了。

沈莉馨脖子一梗,道:“好啊,你关我禁闭我就绝食!”

沈妈妈被气得要死,碰见个这么个滚刀肉一样的女儿,自己上辈子一定吃过唐僧肉,造

孽太深啊!沈妈妈往沙发上一坐,哭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生了你这么个女儿啊”接着

又拉着旁边看电视的沈莉馨她爸“你管不管你女儿了,她要气死我了。”

沈莉馨的爸爸长得胖胖的,做的一手好菜,我尤其爱吃他做的红烧肉。沈爸爸老好人一

个,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低声细语,笑眯眯的。这时候就算自己家都八级地震了,还能不动如

山的看电视,实乃奇人也!被自己媳妇拉着去训自己的女儿,沈爸爸清了清嗓子,道:“馨

馨啊!”

沈莉馨立马巧笑倩兮的偎到他身边,撒娇道:“爸,我想吃你做的鱼肉饺子了。”

沈爸爸立马就没了立场,道:“那还不简单,爸爸现在就去买鱼,晚上就吃饺子。”

沈妈妈简直要被气死了,这个死丫头,太卑鄙了,明知道自己是不吃鱼的!

过了几日,眼看着是没招了,沈妈妈灵光一闪,毒计又生。拿着一个小白药瓶,说:“你

要再去找安夏,我就吃安眠药自杀。”

这下沈莉馨算是老实了,她还没丧心病狂到为了一个死安夏而弑母。

看沈莉馨被自己唬住了,沈妈妈得意了,小样,跟我斗!

要不怎么说沈莉馨狡猾呢,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等她妈麻痹大意了,就偷拿着她妈的药

去了医院,问了不少医生,最终结果,狗屁的安眠药!整整一瓶维生素 C!

沈莉馨当即就拿着那瓶药去了安夏家,劈头就说:“安夏,咱俩私奔吧!”

安夏愣愣的问:“啊?私奔去哪里啊?”

“恩,先去南京杭州,然后去四川,再去广西,最后去海南。我妈那是不行了,咱跟干

妈要钱。”干妈就是安夏她妈。

安夏当时汗就下来了,这哪是私奔啊,就是趁机旅游啊,再想的邪恶点就是蜜月旅行呗!

这个想法让安夏的小心肝普通普通的跳,跃跃欲试。

安夏她妈听了她们的计划后,想了一会儿,问:“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

当然,被安夏和沈莉馨两人断然拒绝。

安夏和沈莉馨俩人就这样没心没肺的在外面玩了一个多月,再回家,沈妈妈也没力气和

这俩妖孽斗了。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万般无奈,接受了这个事实,自家闺女没能领回来

一女婿,却勾引了一媳妇。本来以为自己生了一个漂亮闺女,以后嫁给个好男人,自己就可

以作威作福,本本分分的做好老佛爷一样的丈母娘,结果,一不留神就变成了婆婆。如果以

后再出现个婆媳矛盾,自己可真没奔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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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老天待张乐鱼同志不薄,能在她有生之年满足她做丈母娘的心愿。

当时沈莉馨和安夏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闹起来别扭,二人都二十多岁,年少气盛,谁

也不肯服软。沈莉馨更是一气之下搬回了娘家。

沈妈妈老奸巨猾,一看有机可乘就开始挖墙脚。火上浇油,釜底抽薪,引诱沈莉馨去相

亲。第一个见的男人叫赵爱国,果然长了一张爱国的脸,对沈莉馨是一见钟情,死活要娶沈

莉馨当媳妇。

沈莉馨一想,好哇,我都搬回家半个月了,死安夏就没来找我,一定是跟医院里的女人

好上了。也不知道是沈妈妈功力太深,还是沈莉馨脑子被驴踢了,反正头脑一热,沈莉馨就

答应结婚了。

安夏当时从大学毕业进市医院工作不久,正是忙碌阶段,而且以前都迁就沈莉馨,不论

对错,反正最先服软的都是她,这次也抽风,就不答应了,这边还妄想着等沈莉馨举白旗投

降呢,那边后天结婚的婚讯就传过来了。

安夏红着个眼睛跑到沈莉馨家,哭,道:“我跟你说,你要结婚我就给你送花圈!我自

己自挂东南枝去!”说完了头也不回的跑了。

婚礼当晚,新郎官被灌了个烂醉如泥,等闹洞房的都走了,沈莉馨说要上厕所。

出了门,穿着个红色刺绣旗袍就要爬墙逃跑,奈何爬墙之术久不练习,有些生疏了,本

来墙边的那颗玉兰树也没了,这可咋办?

正发愁呢,就看见一个人脑袋出现在墙头上,沈莉馨压着嗓子就骂:“死安夏,怎么这

么晚才来!”

那人头果然是安夏,这只想的周到,带着梯子呢,俩人鬼鬼祟祟的爬上梯子跑了。

一直觉得安全了,沈莉馨还在骂安夏:“笨蛋,这么晚,你就不怕我被人占了便宜。”

安夏委屈啊,道:“我这不是得躲着你妈吗,你家送喜帖,你妈就没给我,据说你妈跟

你几个舅舅姨说了,只要在婚礼看见我就要把我绑了,关小黑屋,等明天早晨再放出来。多

狠啊!”

“该!谁让你气我,让我气昏了头抽风去结婚!”

“唉唉,怎么怨我,我跟你解释你都不听,还胡乱冤枉我。再说,我后来不都来找你了

么,你怎么还答应结婚啊!”

“废话,我妈把喜帖都发出去了,我要跟她说我不结婚了,我还跟你好,你说,我妈能

把我撕了吗?”

第二天,俩人就手拉手的回到沈莉馨家,给她妈往地上一跪,要么你现在就把我俩打死,

要么就接受。

可怜的赵爱国,新婚之夜喝醉了,第二天一早醒了就发现新娘子失踪了,这急急忙忙的

跑到丈母娘家找媳妇来了,又看了这么一出苦命鸳鸯的戏。整个人呆若木鸡,立时就要蹶死

过去。

沈妈妈气得手直哆嗦,这要不是自己亲闺女自己早把她剁吧剁吧喂猪了。可面前这俩孩

子一脸的英勇就义,还真怕她俩做出什么傻事。最后捂着脑袋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说:“你

们爱咋地咋地,别问我,我要被你们气死了。”

沈莉馨看自己妈这算是彻底放弃了负隅顽抗的幻想,就又把矛头指向了一边摇摇欲坠的

赵爱国同志,说:“咱俩去办离婚吧,我对不起你,我爸妈给我陪嫁的东西我也不要了,给

你。”沈莉馨也是心里有愧,她爸妈给她陪嫁的东西可不少,一辆车就二十来万了,更别说

还有其他空调电视之类的零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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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爱国嘴唇哆哆嗦嗦半天憋出一句:“不,我就喜欢你,我等你。我不离婚。”

沈莉馨道:“你看见了,我不喜欢男人,我喜欢女人。”

“不,我等着你,你……你现在喜欢女人,你老了咋办?我等着你。”

赵爱国同志是咬定青山不放松,这都十多年了,每年过年全家聚会,他都那一句:“我

等着你。”年年被灌得烂醉,还年年都来,实在是本文第一悲剧痴情人物。

沈妈妈这次叫她俩回家就是为了赵爱国。

淑女也会耍流氓的

二拉走后,文一禾一个人静静地打量牟枳楒的家。情感已经明了,心境已变,文一禾想

从这个家的每个细节去拼凑一个更完整的牟枳楒。然而,眼神扫过墙壁,扫过桌子,扫过阳

台,却什么都看不到,心里隐隐有个念头:她就在卧室啊,她睡着了。

文一禾用手按着自己的心脏跳动的位置,想努力让它安静下来,却是徒劳,大脑心脏手

指眼睛四肢都有了它们自己的意志,它们是那么强烈的想要靠近牟枳楒。

文一禾静静的走到牟枳楒床边看她,牟枳楒只要喝了酒脸就会比平时显得白很多,整个

人就会给人一种很忧郁很脆弱的感觉。

文一禾蹲在一旁,躁动的心随着牟枳楒规律的呼吸声而渐渐平息下来,这样看着,牟枳

楒稚嫩的脸庞近在咫尺。文一禾觉得不可思议,熟睡中的牟枳楒显得那么年轻,似乎,第一

次意识到,自己是比牟枳楒大好多的,牟枳楒还只是个大孩子,自己爱上了一个女人,一个

比自己小五岁的女人。而自己在明白这个差距的时候,居然还是无法让自己停止下来这种疯

狂,自己的心里现在满满当当的都是牟枳楒。

牟枳楒还没有醒来的迹象,文一禾觉得自己是安全,可以放心大胆的想一些自己不允许

想的事情,甚至想放纵自己做一些自己一直想做却又不好意思做的事情。牟枳楒不会醒来的

对不对?

自己不会是那个童话中的倒霉王子,吻醒一个沧桑到能做自己祖姑婆的女人然后还得娶

了她,搞一段旷世祖孙恋,牟枳楒,嗯,牟枳楒显然也不像个沉睡的公主。

那么,自己是可以偷偷的轻轻地,亲亲她吧?

文一禾抿了抿嘴唇,紧张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如果牟枳楒突然醒来,那场面就尴尬了,

可是,爱情总是比其他的情感能令人失去理智。文一禾缓缓地低下头,脑子中草长莺飞,群

魔乱舞。直到鼻子里闻到一些淡淡的酒气,半天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吻到了牟枳楒。那样柔

软的触觉,不同于男人的触觉,却更能蛊惑人的心意,沉迷吧,沉迷吧,这就是文一禾心里

唯一能想到的。

牟枳楒醒来的时候,文一禾正坐在客厅里翻杂志。

牟枳楒问:“二拉走了?”语气随意,似乎一点也不奇怪文一禾居然在她家里。

“嗯,他说有生意上的事情就先走了。”淡定淡定,文一禾告诫自己要淡定。

牟枳楒最欠缺的就是想象力,自然不会想到文老师居然趁着她睡觉的时候非礼了她,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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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没有注意到文一禾的不自在。一边倒水一边问:“几点了?”

文一禾有问必答:“四点多了。”

“哦,嘉浩快放学了,你等我换身衣服,咱们去接他。”

文一禾看牟枳楒去换衣服,终于松了口气,哦,看来她是没发现。

在接嘉浩的路上,牟枳楒问:“你同学走了?”

“嗯。”文一禾沉吟一下道:“枳楒,我把咱们俩之间的关系告诉他了。”

牟枳楒有些惊诧的问:“你说了我是女的?”

文一禾漫不经心的点点头。

牟枳楒的脸突然沉下来,冷淡的“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眉头皱成个丘陵。

文一禾没想到牟枳楒会有这样的反应,有些委屈有些不知所措,口不择言的道:“他说

他喜欢我,我不想让他误会才会告诉他的。”

牟枳楒道:“你可以告诉他你不喜欢他,或者你告诉他你有了爱的人,是个男人。你完

全没有必要跟他说的那么详细,告诉他我是个女人。”

文一禾不能不生气,还有着不争气的委屈:“我爱的是你,我为什么不能说,你既然怕

别人知道,干嘛还要和我在一起,你凭什么要生气。要不是……我何必跟他说那么多。”

牟枳楒有些无奈也有些生气,道:“你……”

文一禾背靠车座,腰背挺得直直的,眼睛直看着前方,双唇紧闭。她不想和牟枳楒吵架,

但是,她对牟枳楒的冷淡反应感觉到莫名其妙,感觉的气愤委屈。

牟枳楒侧头看了一下文一禾,忍不住叹了口气,语气也轻柔下来,道:“你别生气,是

我不好,我……唉,一禾,我想你还不明白你以后面对的是什么,我不想你以后太为难。我

怕什么,我才不会在乎,你能和别人说和我在一起,我只会高兴,受,受宠若惊,是这么说

吧,但是你没必要在他们心中留那么个印象。”牟枳楒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但是,意思表

达清楚了,她之所以表现的那么冷淡,是担心文一禾将来会受到流言蜚语的伤害,是怕文一

禾要承受社会的苛责。

文一禾其实在说完那番气话之后就明白了牟枳楒的心意,但是她依然生气,依然委屈,

哪怕在听到牟枳楒的解释后还不肯原谅牟枳楒。

牟枳楒一向不善于哄人,只好自说自话:“有一年,我回老家和人喝酒,那人是我一个

同学,谈不上关系好坏,就是碰上了,我当时心情不好,喝多了,话有点多,脑子一热就问

她怎么看待同性恋,她说同性恋?男人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女人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

那不成了怪物了么?当时我就一阵反胃,不想再吃东西了。你知道,社会并没有那么宽容。”

“我和祁清四年,出去逛街吃饭,从来不敢做太亲密的动作。有一次我和祁清,还有莉

莉姐和安夏姐,吃火锅,我当时还什么都不在乎,一时激动吻了祁清一下,然后,我听到三

句话,一个是邻桌的小姑娘和她男朋友在一起,她说,真恶心。另一桌是一家三口,父母带

着自己的女儿,妈妈说有病,爸爸说没公德。那顿饭吃的很没意思,回去祁清哭了很久,不

是为了丢人,是觉得我们没有妨碍任何人,但总有人会来指指戳戳。”

“爱人接吻,这很正常,在公交车上,多少未成年的高中生初中生可以肆无忌惮的做一

些有碍观瞻的事情,没有人说什么,但是,我们不行。哪怕爱上什么人,男人女人,这并不

是我们能决定的,天生如此,但他们不会那么想,他们会用他们的道德观去评价。似乎只有

和我们划清界限才是高尚。”

“一禾,那种滋味真的不好受,你真的可以避免的。”

文一禾听牟枳楒唠唠叨叨说了许多,心里酸酸的也很难受,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做好

了准备与整个主流社会去对抗,但她爱牟枳楒,这毫无疑问,没有人能让他改变心意,她爱

牟枳楒。文一禾道:“你放心,秦喻不会和其他人说的。不会有人知道的,你没必要这么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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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忧天,就算有人知道了,我也不害怕。”

牟枳楒知道有些话,说明白了就好,为了缓和气氛,她故意道:“你怎么知道那个秦喻

不会因爱成恨去揭发你啊?”

文一禾道:“因为啊,他太自负。脑门上就写这个傲字,他才不会把自己输给一个女孩

子这么没面子的事说出去。他去揭发我的几率就好比中国男足夺得世界杯冠军——也就是没

有。”

牟枳楒微微一笑,道:“这就叫傻人有傻福了。他是很优秀,会有很多女人爱她,至于

你,他就不要想了。”

文一禾道:“他是很优秀,年纪轻轻事业有成,人长得也气派,有担当,但他不会是个

好的男朋友,好的丈夫。男人挑选爱人可能会考虑对方的容貌,但女人爱一个人,最在意的

永远不会是他的财富容貌。”

牟枳楒似乎有些不赞同的摇头,不过依然微笑道:“你把人想的太单纯太善良了。不是

所有女人的想法都和你一样。”

“哦,那你呢?”文一禾兴致勃勃的问。

“我啊?我和你正好相反,你不在意的我都在意,金钱、美貌、地位,这些我都在意。

如果有一天有个女人长得很漂亮又很有钱,如果来勾搭我,我一定会立马跟她走。”牟枳楒

说的半真半假。

文一禾侧着头细细的看着她,然后笑着道:“切,你骗我。”

牟枳楒看文一禾已然忘了刚才的不快,也不再胡说八道,呵呵的笑。她倒是真的没有骗

文一禾,她的确很在意一个人的金钱、美貌、地位,一个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之后才知道

这些有多重要。无论事业还是爱情能有这三种中任何一样为助力都会变得轻而易举。牟枳楒

在乎这些,但是还没有在乎到为了这些而去委屈自己违背自己的心意,况且,就美貌这一点,

在她看来,文一禾就很美,不能说是最美的,但一切都美的恰到好处,不俗艳不凌厉,温和

而又淡然。

花心萝卜与前夫

接嘉浩放学,牟枳楒开车,文一禾在问嘉浩今天老师都讲了什么,在学校有没有和小朋

友闹别扭之类的,嘉浩一一都说了。

然后,嘉浩道:“妈妈,今天晚上阔阔的爸爸妈妈要带他去吃肯德基。”小孩子也会含蓄,

不直接说自己想吃肯德基了,却说小朋友的爸爸妈妈带他去吃肯德基,那言外之意还不是想

让文一禾也带他去。

文一禾不接话茬,她其实不想嘉浩吃太多的垃圾食品,就故意装作没听见。

嘉浩看自己妈妈没反应,就转向牟枳楒,道:“牛牛,你吃过肯德基吗?很好吃的。”

文一禾有些好笑,道:“嘉浩,你忘了你第一次见牛牛的时候就是在肯德基啊。”看来牟

枳楒是摆脱不掉牛牛这个称呼了。

嘉浩有些失望的道:“哦,对啊。”

牟枳楒从后视镜看到嘉浩一脸失望,扁着小嘴,微微一笑,道:“嘉浩,我今天突然想

吃吃肯德基,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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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浩立马雀跃的道:“我也想我也想!”

“那你去求求你妈妈啊,如果你妈妈同意咱们就去啊。”

嘉浩就拉着妈妈的手,眼巴巴的看着文一禾。

文一禾好笑又好气,道:“枳楒,你不能这么由着他!”

“一次两次的没关系,反正今天还早。我中午净喝酒了,没吃什么东西,也有点饿了,

就去那吃吧,快。”装,你就再装,也不知道谁今天中午一出饭店就奔了药房买健胃消食片

去了。

文一禾以为她真饿了,这才点头同意。

吃完东西,三人正准备上车,正巧遇到了同样酒足饭饱一脸春意的沈莉馨。

牟枳楒第一反应就是连忙大喊一声:“莉莉姐!”原因无他,沈莉馨这个人实在是太促狭,

牟枳楒和女孩子上街,只要碰见沈莉馨,沈莉馨就会在牟枳楒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冲到她

面前,一脸哀怨的看一眼牟枳楒身边的女孩子,然后又不可置信的看着牟枳楒道:“你,你

居然这样对我,背着我……!怪不得现在每天晚上都不回家了!我恨你!”然后甩着胳膊跑

走。

沈莉馨这招是百试百灵,每次牟枳楒都会被人误会成花心大萝卜。让牟枳楒极度想去撞

南墙,奥斯卡算啥金鸡百花算啥,真正的影后在这呢!而事后沈莉馨总是一脸无辜的道:“我

是在帮祁清杜绝一切隐患啊!”

祁清都会适时的道:“谢谢莉莉姐。”

牟枳楒能清清白白的和祁清在一起四年,没红杏出墙,沈莉馨实在是功不可没。

如今牟枳楒也学乖觉了,在沈莉馨出招之前,先发制人。

不过今天沈莉馨好像心情很好,没打算捉弄她,还不耐烦的道:“喊那么大声干嘛,吓

我一大跳。”

牟枳楒真想翻个白眼,我不是被你吓的么。

沈莉馨看着牟枳楒身边的文一禾,道:“这位是?”

牟枳楒赶紧介绍:“这是莉莉姐,沈莉馨。”又向沈莉馨介绍“文一禾,嘉浩”。她没有

说她和文一禾的关系,不仅因为嘉浩就在身侧,嘉浩是牟枳楒怎样都不能忽视的一个顾虑。

牟枳楒看到沈莉馨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很普通的一个人,看样子应该是好脾气的老实人。

沈莉馨见牟枳楒在注意,便大大方方的介绍:“这是我前夫,赵爱国。牟枳楒,我妹妹。”

沈莉馨特地强调了“前夫”两个字,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牟枳楒喊:“赵哥。”

赵爱国点点头,应声“唉” ,脸上挂着失望和一丝无奈。

牟枳楒知道沈莉馨是有老公的,不过,这是什么时候离得婚呢?

什么时候离的婚,就刚刚呗!

前面我也说了,沈妈妈打电话让那俩祸害回家,就是说赵爱国的事情。

话说沈莉馨一到家就喊:“张乐鱼张乐鱼,你宝贝闺女回来了!”

沈妈妈低骂一声:“死丫头,没大没小!喊得倒是挺匀实。”

安夏每次看到她们母女俩斗嘴都觉得很有意思,把外套挂在衣架上,抱着个胳膊看戏,

嗤嗤偷笑。

两人一同回头,喝道:“笑什么笑!”

安夏赶紧摇头,道:“没笑没笑!”母女俩一样的彪悍。

沈妈妈道:“我这次喊你俩来是有事跟你们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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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莉馨抱着个苹果啃,漫不经心的问:“啥事?”

沈妈妈忍不住对天翻个白眼,没好气的道:“是爱国的事!”

沈莉馨一听是关于赵爱国的立马就蔫了,安夏也蔫了,俩人心里有愧啊,在法律上沈莉

馨还是赵爱国的合法妻子呢。赵爱国死心眼,真的就等了沈莉馨十多年,明知道沈莉馨和安

夏在一起,却守口如瓶没对外人说过一句怨言,见了安夏也都客客气气的。沈莉馨嘴上总是

骂赵爱国笨蛋,死心眼,但,她却不能说出赵爱国一句不好。她劝过赵爱国很多次,等她是

没用的,她天生没心没肺,这辈子就认定安夏一个人了。让赵爱国趁着年轻再找一个好女人

结婚,过过正常的家庭生活。但赵爱国就是不听,永远都是那句“我等你。”让沈莉馨实在

是又无奈又愧疚。

沈妈妈一看那俩孽障都老实,才冷笑着开口:“这就老实了?!当初胡闹时候那胆气

呢?!”

沈莉馨本来心里就不好过,被沈妈妈一激,就要发火,安夏赶紧把她拉住,道:“干妈,

到底什么事啊?”

沈妈妈道:“是这么回事,你姥姥前段时间给爱国介绍了对象,俩人处了一段时间,看

着有门,那个女岁数也大了,急着想结婚,可听你姥姥那意思,好像爱国还担心着馨馨这边,

一直就拖着没答应。我想,馨馨你去劝劝爱国,总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

安夏就看沈莉馨,沈莉馨一瞪眼道:“看什么看,是我不去劝吗?这么多年了,我说的

还少了,嘴皮子都磨破了,都快练成说相声的了,人家榆木脑袋不开窍,我有什么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还有脸说,不是你当年任性,能害的爱国这样,别废话,赶紧跟给爱

国打电话,约他出来把话说清楚,别再耽误人家了。”沈妈妈一想起这事就烦心,语气中总

是带着一两分火气。

沈莉馨当然更想能摆脱赵爱国,做个自由人,要不整天顶这个别□子的名和安夏在一起

总觉得不踏实,不过因为沈妈妈的语气,她就习惯性的想要找茬斗嘴,刚想开口,被了然于

心的安夏轻轻一撞,道:“听你妈的,别任性了。”说起来,这仨人里,最紧张这件事的就是

安夏了,哪里能容得沈莉馨节外生枝呢。

沈莉馨本来还想说什么,不过看到安夏眼底的那一丝忧虑,心里一紧,也就什么都说不

出了,握了握安夏的手,道:“行,那你在家陪妈妈吃饭,我跟爱国出去谈。”

俩人微微一笑,什么都不用说,对方的心意就是自己的心意。十几年了,终于可以解脱

了。两个人在道德的枷锁下,在良心的拷问下,十几年了,终于可以放下心中的包袱了,不

亏欠任何人不需要再在言辞中回避任何人,真正的过二人生活。

这也算是双喜临门吧

沈莉馨也在和赵爱国又一次提出离婚。

这次赵爱国没有像以往那样,低着头说“我等你”,他快四十了,他等不起了。赵爱国

说:“好。”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十几年的夫妻,比陌生人还不如。

沈莉馨道:“爱国,对不起。”声音很温柔,这是沈莉馨第一次这么温柔这么真心实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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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赵爱国说话。

赵爱国苦笑一下,道:“你不用说对不起,也谈不上谁对不起谁,其实,开始时我也只

为赌一口气,那时候我是真的爱你,我觉得我能接受你的一切,我会是对你最好的一个人,

我只要等着你,你就会明白的。可是我等了一年、两年、三年,渐渐地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等

待的终究是什么,似乎等你成为一种习惯,我的人生也就剩下等你一个目标了,我跟你较劲

也跟我自己较劲,谁劝都不听,就等你回头。直到前些日子,我突然发现,我这么做究竟是

为了什么,没意思,真没意思。你姥姥这些年总给我介绍对象,我都拒绝了,不过这次我没

拒绝,我见了她,到了这个岁数,我也不讲什么爱不爱的,我就想找个人过日子,真正的过

真正的日子。”

沈莉馨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再次说:“对不起。”

与此同时,看着沈莉馨出了门,安夏犹豫了一会儿,也开口道:“干妈,我也想跟您商

量点事。”

“什么事?”沈妈妈只要不是对着沈莉馨,从来对任何人都是和颜悦色的,何况是自己

的“准女婿准儿媳”呢,沈妈妈总能很迅速的完成泼妇到贵妇的转变,沈莉馨的演技绝对是

遗传,绝对的。

安夏搓着双手犹豫,道:“干妈,我和莉莉想要个孩子。”

安夏说这话是真心的也是试探,她和沈莉馨的确是有要孩子的想法,两个人都三十多岁

了,是希望能有个孩子的。但是,在赵爱国的事情解决之前,谁都不会把这话说出口,世事

难料,白头偕老是多么艰难的事情,再出意外,孩子就可怜了。现在赵爱国的事情总算可以

有个了结,那么收养孩子也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后顾之忧,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沈妈妈。要知

道,虽然沈妈妈不再阻挠她俩,因为阻挠也没用,但是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十多年了,

沈妈妈从来没有放弃过拆散她俩的每一个机会。现在安夏明明白白说出来两人想要个孩子,

一是想要向沈妈妈说自己和沈莉馨是认定了一辈子了,另一个方面就是试探沈妈妈的意思,

如果沈妈妈说好,那么就算是对她们俩之间的事下了定论,再无更改了;如果沈妈妈不同意,

那安夏和沈莉馨就要继续在名不正言不顺的曲折道路上继续长征。

安夏有些紧张的看着沈妈妈的反应,只见沈妈妈沉吟了一下,道:“恩,你们两个年纪

都不小了,是该要个孩子。怎么办?去孤儿院领养一个?”

安夏道:“不用,我们医院每天有很多弃婴,很多农村的还讲究什么重男轻女,生下女

儿就干脆不要了,有的甚至明码标价,四万到六万吧,那些孩子都很好,正好我和莉莉都想

要个女孩,我不出面,让别人去办,不会有什么麻烦,再托人办个正规的领养手续上个户口,

应该没什么事。”

“嗯,那也好,早该这样了。”作为父母,最担心的就是儿女将来,她之所以对安夏和

沈莉馨百般阻挠不仅是担心沈莉馨被人在背后戳脊梁,更怕沈莉馨和安夏将来不牢靠,两个

女人的感情真的很脆弱。

“这不是以前没跟您商量,不敢擅自做主吗,您要是同意了,我就托人打听一下。”安

夏一听有门,语气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激动。

“要是行,就赶紧办,不过说清楚了啊,我可不帮你们带孩子。带大莉莉一个,我都闹

心的要死,生了这么一个祸害。”沈妈妈一想起那个女儿就头疼。

“唉,不用您操心,可以请月嫂,我这几年也攒了些假期,到时候请些日子假,我们自

己带。”蓄谋已久,蓄谋已久啊!

“那成,你俩商量好了就办吧,不用担心我这儿,你们俩都这么多年了,我也认命了,

难道我说什么还有用么。再说了,就莉莉那样,你不要她了,估计她也嫁不出去了。”

安夏知道沈妈妈和沈莉馨两个人总是斗嘴,说对方时也刻薄,但其实母女二人的感情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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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厚,要是其他妈妈有个沈莉馨这么个败家闺女,早脱离关系了,省得丢人,还操这份心呢。

安夏真心实意的道:“干妈,谢谢您。”

“行了,你也别在这跟我煽情了,把那干字也去了吧。”老太太倒是很豪爽。

这下轮到安夏扭捏了,脸一下就红了,吭吭唧唧半天才喊出一声“妈”。

老太太“唉”了一声,有些好笑的无奈叹气道:“得,我这生一女儿,没给我领来一女

婿,倒落一儿媳妇。”

怀疑论者牛木木

一路上,文一禾都对沈莉馨和安夏之间的很困惑。总算等着嘉浩写作业时候,抽空跟牟

枳楒问明白。

牟枳楒习惯性的要掏烟,被文一禾一瞪,放弃了,道:“莉莉姐十几年前结婚了啊,当

时俩人闹分手,莉莉姐一气之下就跑回家相亲,然后结婚。十几年了,莉莉姐的老公一直等

着她。”

文一禾靠在牟枳楒肩膀上,玩她的手指,牟枳楒的手白皙,纤长,但是温度较一般女人

的温度要低,我曾一度总是跟她玩闹,叫她小手冰凉,她听到后觉得很恶心,就逼我改掉了。

文一禾就摆弄着牟枳楒凉丝丝的手,道:“我觉得莉莉是个很精明的人,怎么会那么冲动啊。”

“唉,你不知道,当时莉莉姐也是被逼上梁山了,结婚这招也是破釜沉舟了,完全就是

赌。其实当时安夏姐真的和她们医院的一个女医生好着,被那个女的制的死死地。莉莉姐当

时让她从两个人里选,安夏姐就犹豫了,莉莉姐伤透了心,她本以为安夏姐会立马做出决定,

和那个女人一刀两断的,但是安夏姐犹豫了。莉莉姐估计当时也真想过就找个人结婚,彻底

和安夏姐了断。可是安夏姐又追过去,莉莉姐就心软了,结婚当晚就跑了。这些事,都是莉

莉姐喝醉了和我说的,总之当时情况挺混乱挺危急的。”牟枳楒其实当时也挺不敢想象的,

安夏一看就是很老实很专一的人,真没想到当时出轨的是她。

据说安夏的出轨对象是个奇人,一代奇女子,那个女人姓名不详,暂且称为奇女子吧,

奇女子同志其貌不扬,个头不高,身材不妙,能搞定安夏,只有四字箴言——认真,执着。

话说,奇女子认真执着到什么程度呢,奇女子从上大学起,三年假期都没回家,大三暑假,

家里人打电话催她回家相亲,她考虑了考虑说成,不过,她好不容弄到手一个婴儿尸体,是

锻炼自己实践的好机会,她不想放弃,如果回家,她打算把那个尸体也背回去,在家解剖也

成。她爹妈当即就说,还是学业重要,这么好的机会不要错过了,家里条件也不好,就不要

回来了。奇人同志就没有回去,要知道,她可不少为了推拒父母而找出的惊悚借口,她是真

留在学校解剖了。后来,她成为他们医院最年轻的科室主任,最年轻的主刀医生。你想想,

这么一个奇女子一旦爱上一个人,那个人还能有跑吗?安夏姐自然像是落在了蜘蛛网中的猎

物了,为了她甚至连青梅竹马的沈莉馨都有放弃的可能。可亏得沈莉馨对自己下手狠,那么

决绝,闻君有他意,立马破釜沉舟在所不惜。

“那这么多年了,莉莉也不离婚?”文一禾是越来越对沈莉馨感兴趣了,佩服的五体投

地。

“没办法啊,莉莉姐的老公是个绝种的大情痴,明知道莉莉姐和安夏姐这么多年都住在

一起,就是不离婚,一个字,等。这不等了十几年,听说他妈也总是闹,老太太想抱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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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姐这样肯定是不可能了,整天逼着他离婚。估计他实在扛不住了。”

“唉,总算有个了结也好,要不这么多年该多揪心。”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要是莉莉姐早离婚了,她俩不一定能过这么多年。”

“她们俩人这样子一起,心里多受折磨啊。”

“爱情,整天说爱情,什么是爱情,我觉得就是两个人看对眼了。其实没什么非你不可,

谁都可能分手,哪怕你俩从小一块长大,从穿开裆裤就认识也有可能反目。安夏姐当时不就

差一点放弃么。但是莉莉姐这么一闹反而好,结婚证摆在那,那就是一定时炸弹,安夏姐时

时刻刻都得陪着小心。有危机感的感情,才能经营的更好,我还记着初中课本上不是有个什

么课文上说,什么忧患就能生,平稳了人就死了,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其实结婚证折磨的人

不是莉莉姐的老公,是安夏姐,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别走错了。如果没有莉莉姐老公这个人,

她们俩人真有可能吹。现在还好,人都成熟了,年轻那会也总吵架,没有什么欢喜冤家这么

一说,感情再好的人,总吵架,肯定不成,感情都吵没了,在一起也没什么乐趣,分手是必

然的。而且,而且,不像一般的夫妻,有约束,婚姻在那,责任在那,女人爱女人本来就是

顶着雷跟整个社会对着干,你俩要分手,那别人肯定拍手称快啊,没人会劝你,很脆弱,跟

走钢丝一样。”牟枳楒那个死文盲不会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文一禾看着侃侃而谈的牟枳楒,她第一次知道牟枳楒竟然是这么不相信爱情的,爱情在

她眼里似乎是很狡猾的东西。并且她看东西总是看到很悲观的一面,一切都是小心翼翼的。

文一禾为这样的牟枳楒痴迷,同时也感到心痛,道:“所以你才躲开我,是吗?”文一禾不

用说的太明白,牟枳楒会知道她说的是做手术那阵的离开。

“也不全是,当时脑子里很多事,那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我觉得我脑子都乱了,而且,

我得做手术。手术风险还挺大,就是做完手术,复发的几率还是很大的,我要是把你拖下水,

我怕我死不瞑目。”牟枳楒说的很坦诚。

“瞎说什么呢。”文一禾有些气恼的拍了牟枳楒一下。

牟枳楒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似乎有些不一样的情绪在流动,凑过去,嘴唇几乎碰上文

一禾的耳垂,却还是什么话也不说。

牟枳楒温热的气息蔓延在文一禾耳边,颈边,文一禾的脸腾地红了,心跳开始加速,呼

吸也变得急促。

废什么话,拉灯睡觉

暧昧的气氛中,牟枳楒问:“一禾,今晚你还要让我走吗?”

文一禾突然僵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牟枳楒又低低的道:“禾,我想亲你。”

“嗯?”文一禾空白的脑子突然回神,茫然的双眼也逐渐清明。

“禾,我想亲亲你。”

文一禾奇怪了,平时牟枳楒都不拘小节的,怎么这次“行凶”前还打招呼了,转了性儿

了?扭头一看,就见牟枳楒褐色的眸子底压抑着翻涌的情绪,那样定定的看着自己,文一禾

知道牟枳楒动了心思,绝不是“亲亲”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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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一禾明白过来之后,脸一下子红了,扭过头。然,这样的娇羞,却让牟枳楒更加按捺

不住,静静地俯过身去,吻文一禾白皙小巧的耳垂,温热的的气息让文一禾也有些躁动和不

安,僵直着身体不敢再动,双手握拳放在腿上。

牟枳楒沿着文一禾的耳垂而下,继而脖颈,下巴,锁骨,左手本能的覆上她的柔软,右

手则伸进她背后的衣服里,轻抚她光滑细腻的后背,然后停在文胸的带扣那里,轻微一用力

便释放了文一禾。

文一禾哪里知道牟枳楒还有如此娴熟的一手,这样一击即中,显然是久经沙场,文一禾

害羞的往后一躲,牟枳楒却趁势压了过去,吻住文一禾的唇,舌尖描摹,继而轻轻咬了咬文

一禾的下唇,文一禾一哆嗦抓住牟枳楒的胳膊。

两个人都有些意乱情迷,可偏偏这时候,卧室的门“咔哒”一声,牟枳楒一惊,立马松

开手,坐的端正,把脸颊边的头发匆匆捋顺,挤出僵硬的笑容,道:“嘉浩,怎么了,有事

吗?”

嘉浩点点头,一脸困意,道:“妈妈,我困了。”

文一禾突然被牟枳楒放开,靠在沙发上有些发蒙,脸颊还有着未退的残红,听到嘉浩喊

妈妈,有些迷茫的道:“嗯?”

牟枳楒见状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

嘉浩走到文一禾身边,道:“妈妈,我困了,我想睡觉。”

文一禾道:“哦,好,你先去刷牙,妈妈给你放洗澡水好吗?”

嘉浩懂事的点点头。

多半个小时后,嘉浩躺在他的小木床上睡着了。陪在他床边的牟枳楒和文一禾轻手轻脚

的走出去。

牟枳楒先是摇头叹息,后来就忍不住开始笑。

文一禾推她一下,嗔道:“笑什么笑。”

牟枳楒一边笑一边道:“你不觉得刚才很有意思吗,你整个人都被吓傻了。”

不提还好,一提刚才的事文一禾就一肚子火,没好气的道:“你还说,你倒是反应的快,

哼哼。”

“我,我不是紧张吗,让小孩子看见多不好。”牟枳楒也觉得自己马上松开文一禾有那

么一点不仗义。

“哼哼。”

“你哼什么。”牟枳楒不服气,就去抓文一禾腰间的痒痒肉。

文一禾怕痒就躲,被牟枳楒一把抱住,俩人嬉闹,还得压抑着声音,怕把嘉浩吵醒。牟

枳楒道:“一禾,你真的还让我走吗?”

文一禾恶狠狠地道:“你要再问我,就马上走!讨厌。”本来很有气势的一句话,被最后

那句“讨厌”拐出了妩媚的味道。

于是,牟枳楒就不再问,拉着文一禾去卧室,锁上房间门就迫不及待的吮住文一禾的樱

唇,顺势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文一禾脸红扑扑的,眼睛水汪汪,轻声道:“枳楒……”

牟枳楒自上而下的看着文一禾,呼吸急而粗重,却还克制着询问了一句,说:“禾,我

想爱你。”

文一禾咬了咬下唇,然后有些紧张也用些激动地抬起胳膊,伸进牟枳楒的衣服里,指尖

在牟枳楒后背上缓缓滑过,把牟枳楒的衣服褪到肩膀那里,没有比这更明显的暗示,没有比

这更销魂的答案了,牟枳楒不禁轻颤着呻吟一声,慢慢把身体覆上去,同样滚烫的身体,同

样柔软光滑的身体,让文一禾有那么一刻的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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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枳楒颤抖的,因激动而微微冰凉的唇滑过文一禾的身体,文一禾的身体好像她的人一

样,柔美而含蓄。

牟枳楒的手轻轻滑过文一禾的腰身,然后拐到了另一个神秘的乐园,芳草萋萋,春意满

野,勾人魂魄;清泉缓缓,露润幽谷,迷人心智。

牟枳楒来到那欲望的源头,溯流而上,像是开启了另一个世界,桃花源。

那样的轻柔与体贴,轻轻研磨,缓缓抽动,让文一禾恍惚似乎真能看见那漫天缤纷的桃

花瓣。文一禾在这样绚烂无极的情境中,终于放松身体,闭上眼,手搭在牟枳楒的肩上,让

她尽情的带自己遨游。

是以至此,下面自然不需我在赘言,鸳鸯交颈,凤凰于飞,人间至美。

牟枳楒醒来的时候,听到锅碗瓢盆相碰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这样居家的温馨,

似乎一直很遥远。她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枕间还有着文一禾的气息,就这么静静的躺着不

动,她听到文一禾的声音,在照顾嘉浩吃早饭。幸福,似乎触手可及。

房门轻轻一响,牟枳楒知道是文一禾,但她懒得起身,懒得说话,牟枳楒难得的调皮,

想要逗逗文一禾。

文一禾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她本来以为牟枳楒还在睡觉,毕竟……昨天……挺累的。

不过等文一禾走到床边的时候,就看到牟枳楒眯着眼睛在笑。文一禾情不自禁的开始害羞。

牟枳楒就微微起身,握住文一禾的手,把她拉到床边坐下,饶有兴趣的看着文一禾脸红。

文一禾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就道:“既然醒了,就起来吃饭吧。”

牟枳楒无赖的摇摇头,使劲一拽,文一禾脚下不稳跌在她身上,还怕硌着她,手撑在她

身侧的床上,看样子有些吃力。牟枳楒就圈住她的腰,往下一拉,文一禾就只能乖顺的伏在

她身上,牟枳楒趁机吻上文一禾的唇,辗转缠绵。

因为嘉浩还在外面,牟枳楒也不敢太造次,松开文一禾也就乖乖的起床收拾,而文一禾

不出所料的落荒而逃。

福兮祸所依

文一禾因着牟枳楒的关系,开始加入新的群体,与沈莉馨安夏二拉等一起喝酒胡闹打麻

将,虽然大多数文一禾都只是个静静的旁观者,她不善于这样的放纵,然她却不讨厌看见牟

枳楒和他们在一起时的轻松惬意,时不时的几人小聚一下,无伤大雅。牟枳楒的朋友对她来

说是新鲜的,与她平日所接触到的人都很不一样,文一禾总会忍不住把他们想象成书中描述

的江湖人,自由的,不拘小节的,义薄云天,交托性命的江湖人。

沈莉馨和安夏自从决定养个孩子之后很有一种死到临头的危机感,抓紧一切时间过一些

轻松地日子,是以,几个人的聚会就显得那么频繁。

有一次二拉来的时候,同行的一个女孩子,静静的柔柔的,是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二

拉介绍是他的女朋友燕儿,当他说这话的时候不经意的看了眼牟枳楒,而牟枳楒也不约而同

的抬头望他,两人似乎无声的传递了什么。文一禾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似乎能明白一些事

情,但她善解人意的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没有说,她不因此而防备二拉,也不因此怀疑牟枳

楒,相反,她甚至对二拉有种隐隐的感激,似乎二拉对她和牟枳楒有种牺牲自我的成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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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望着二拉能和这个静静地柔柔的姑娘获得幸福。

这日又在牟枳楒家中小聚,文一禾和沈莉馨在客厅的沙发上相谈甚欢。安夏在看牟枳楒

小房间里摆的古董,那些都是二拉送的,牟枳楒不知道那些东西的价值,胡乱放在一个不用

的房间里,安夏看到后却是很喜欢,爱不释手。二拉在上网看一些新闻图片之类的东西。而

牟枳楒围着围裙在厨房忙活,二拉的女朋友打下手,那是个羞涩的小姑娘,不知道为什么爱

上了二拉,两人在一起就是一出美女与野兽,安夏更是毒辣的说道好白菜让都猪给拱了,这

是在她看到牟枳楒一屋子汉唐器物后,极度嫉妒的情况下,对二拉的愤恨的表现,她总是会

鼓着腮帮子,嘟着嘴,好像被人抛弃的怨妇一样愤愤的说出那些话,然后骂死盗墓贼。二拉

的小女朋友就会红着脸想替二拉辩解些什么,但是总会在她努力想说出些什么时候,沈莉馨

已然先她一步一巴掌拍在安夏的脑袋上。安夏就会不服气的鼓着腮帮子,道:“你要把我打

傻了。”

沈莉馨看她两腮鼓鼓,气冲冲的样子,不屑的道:“包子。”还别说,真的挺像的。

大家都会笑起来,只有牟枳楒不为所动,沈莉馨问她,她就会说:“我觉得作为一个馒

头,我不应该笑她。”这是因为牟枳楒死心眼,文一禾一气之下给她的花名,馒头,不开窍

的馒头。

大家知道这个典故,就又会笑起来,安夏就会拉着牟枳楒故意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指

着那一群笑的前仰后合的人控诉:“坏银!”

又扯远了,不忆从前,咱们接着讲现在,牟枳楒把一切准备停当,锅里蒸上鱼,让燕儿

也出去歇歇,她则坐到文一禾身边笑问,莉莉姐在和她讨论些什么东西。这时候,电脑前的

二拉惊呼一声:“我操,没有胸的女人真他娘的可怕!”不知道他又看到了什么图片。

这是句粗话,大家都习以为常,只有文一禾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不自然,沈莉馨看在眼

里,以为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粗俗,想要劝慰几句。

牟枳楒拉着文一禾的手道:“没关系没关系,不是说你。”

沈莉馨有些困惑,然后低头看文老师的胸部,一口果汁喷出来,靠,以前怎么没注意到

那样温柔如水的文老师是个太平公主呢。

文一禾真有什么自卑的地方那就是她那太过“幼稚”的胸了。牟枳楒不说还好,文一禾

会自动忽略那句话,但沈莉馨的表现让她无地自容,羞红了脸,她认为牟枳楒是故意的,掐

牟枳楒的大腿出气。

牟枳楒说错了话,为了躲避惩罚只能跑到二拉身后,看他到底在看什么图片,以至引发

了刚才的感叹,发现二拉只是在看汽车的网上报价,于是问:“哥,你想买车?”

“是啊,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你觉得这辆三菱怎么样?”二拉开惯了越野,对轿车没兴

趣。

牟枳楒看了一下价钱,估计将各种证件办下来大概得五十万,于是点点头道:“挺好。”

二拉道:“行,那就它了。”

牟枳楒有些艳羡,道:“过两年,我也换辆车,换辆奥迪。”

“你喜欢奥迪?这次怎么不买?”

“唉,没钱。”

手里拎着个汉代陶罐的安夏走出来,道:“没钱?该!你去年如果少玩两把一辆奥迪不

就有了么。”

安夏说的是去年和祁清闹别扭的那段时间,她开始赌钱,明知道那就是给别人送钱,还

是忍不住去撒钱,一向克制隐忍的人在放纵的时候才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牟枳楒看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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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文一禾,发现文一禾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才松了口气。

不过,显然安夏并不打算放过她,故意使坏,凑到牟枳楒耳边道:“其实,如果你答应

和那个澹台小姐玩一段时间,奥迪应该也不在话下。”

安夏除了对牟枳楒那一屋子古董虎视眈眈外,更因为牟枳楒是几个人里最年轻,性子最

沉闷的人,是以每次都会成为众人谑笑的对象。

牟枳楒在听到澹台这个姓氏之后突然沉默下来,牟枳楒沉默是因为在意,无关乎爱情,

只是单纯对那个人命运的一种怜惜与同情,虽然这种同情不见得会让当事人感谢。牟枳楒却

无法不心疼那个女人,却也无法心疼那个女人,澹台秋月喜欢她,这没什么可怀疑的,正因

为确定,才要避开,因为实在无法给予同样的情感。

第一次见澹台秋月,在阿凡的酒吧,也是因为赌钱,牟枳楒输了钱,坐在一边,静静地

看着赌场里其他人的癫狂。澹台秋月就这样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张卡,说,这里面有十万

块钱,你先拿着玩。牟枳楒看着眼前的女人,漂亮,妩媚,眼睛里好像有一汪水。牟枳楒没

有接那张卡,自然不会接,她并不是赌鬼,她只是想发泄情绪。

此后两个人成为若即若离的朋友,牟枳楒听人说过,澹台秋月是省里某个局长保养的二

奶,一个人住在这个城市,那个局长把她当个金丝雀一样养着,偶尔记起回来看看她,每个

月固定给她打钱。牟枳楒不理解这样一个出色的女人,为什么会是这样可悲的身份,但她却

知道这个社会有多少的身不由己。

牟枳楒故意疏远澹台秋月,最后一次,澹台秋月看着她道:“你知道了,你也嫌我脏了。”

澹台秋月没有落泪,但牟枳楒却觉得她是哭了。牟枳楒落荒而逃,她不是嫌澹台秋月脏,她

只是不忍心再面对这样一个眼波盈盈的女人了。牟枳楒期望有一个全心全意爱着澹台秋月的

人解救她,给她幸福平静的生活,但那个人却绝不可能是牟枳楒。

直到和祁清分手,颓废放纵,然后遇到文一禾,将近一年,她几乎忘了这个人,这个让

她想起来总是忍不住心疼的女人。

直到沈莉馨喊出来:“小牛子,别发愣了,有东西糊了!”

牟枳楒这才想起厨房里还在炖着东西,压下那些不该出现在她心里的情感,急忙蹿到厨

房,再出来,又是笑闹如初。

当然,安夏最终还是从牟枳楒那里顺走了两样东西,汉代的彩陶,唐代的砚台。

这样的日子,总是不免让人怀念,我很想就此停笔,让一切都在此刻画上句号,画面定

格,永远保持这样的和谐。因为接下来发生的很多事,让我每次想到就会很累,放佛那是一

场光怪陆离的噩梦,梦里的人走错了路,寻找归途,苦苦跋涉,虽不惨烈,却让人疲惫,虽

不痛苦,却让人无力。

而这次短暂的平常的小聚,也总是让我找到蛛丝马迹,似乎在此时就预示了很多事情的

来临。

从前有座山的阴谋

差不多将近十一点的时候,牟枳楒和文一禾才收拾好那一屋子的狼籍,两个人都有些微

醺,牟枳楒轻轻撞了撞文一禾道:“累了吧,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说起来两个人确定关系也已经将近半年了,牟枳楒却也只是偶尔在文一禾家留宿,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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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多次说过让牟枳楒搬过去住,都被牟枳楒婉拒了,还是那个她不愿说出口的理由,她不想

太过招摇的给文一禾带来不好的影响,文一禾住的小区是他们学校的教师家属院,彼此都熟

识,牟枳楒频繁的出现难保不会有人会想到什么,即使文一禾说她不在乎,牟枳楒依然不愿

意冒这个险,甚至乎,她也从来不去见文一禾的朋友,她希望她在文一禾的交际圈子里是隐

身的,是不存在的。嘉浩也是牟枳楒心里无法忽略的顾虑,随着嘉浩年龄的增长,她该怎么

跟嘉浩解释自己的身份,怎么才能让他理解两个女人之间的爱情呢?

两个相爱的成年人,只因为身份同为女人,便只能过着好像偷情一样的日子。无法说公

平不公平,这个社会就是这个样子,你无力反抗,只能顺从,最大限度的保全你不想伤害的

人。

本来文一禾和嘉浩可以搬来牟枳楒这里住,但牟枳楒的房子实在有些小,以前她和祁清

两个人住刚刚好,小而温馨,但如今有个小孩子,一切都显得很局促狭窄。而且,牟枳楒的

住处离文一禾和嘉浩的学校也太远了些,每天往返很是不方便,是以也行不通。

不过今晚文一禾是要留在牟枳楒这里了,嘉浩去了姥姥姥爷家,文一禾可以放心的留在

这里。

牟枳楒体贴的为文一禾放好洗澡水,试好水温,准备好睡衣,喊文一禾去洗澡,但这样

的殷勤,文一禾去不领情,任凭牟枳楒叫了几声,就是不答应。

感觉到气氛不对的牟枳楒走过来,问:“怎么了,太累了吗?”

文一禾只是斜觑了牟枳楒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颇为傲慢和气愤的“哼!”然后甩给一

头雾水的牟枳楒一个后背,施施然的走去洗澡,心安理得的接受着牟枳楒的服务。

牟枳楒洗完澡,看见文一禾靠在床头看杂志,她凑上去,吻文一禾白皙的脖颈,文一禾

却还是只回应她一声“哼!”

牟枳楒有些好笑,问:“文老师,你在生什么气呢?”

文一禾歪着脑袋不说话,道:“自己想。”

牟枳楒果然微微皱着眉头开始想,然后露出恍然的表情,颇为狗腿的道:“嘿嘿,我错

了,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在厕所偷偷抽烟了。”

牟枳楒这娃苦哇,被文一禾勒令戒烟,凡是被文一禾看到她抽烟就是一顿批评教育,弄

得好像个历史罪人。

以前还可以借着吃完晚饭的空,说自己去楼下溜达一圈,消食。其实就是出去抽烟,连

抽三根,然后在文一禾刷完碗的时候刚好回来。渐渐地,文一禾也算是看透她了,干脆,自

己也不刷碗了,直接说,枳楒,你刷碗吧,刷完碗咱们和嘉浩一起去公园散步。牟枳楒就蔫

了,她懒得要死,多走一步都不肯,吃完饭散步完全就是个借口。

此路不通,另寻他途。文一禾后来发现,牟枳楒接下来的日子上卫生间的次数明显增多,

时间明显增长,有一次终于被她抓住证据,马桶里飘着一根烟头!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此后文一禾一见面第一件事就是翻牟枳楒的兜看有没有装烟

和打火机,有的话,一律没收,然后就是闻闻身上有没有烟味,有烟味儿就罚去散步,这对

于懒人来说实在是个酷刑。

牟枳楒今天也就是从二拉那里顺了根烟,趁着文一禾和沈莉馨聊天时候,偷偷跑到卫生

间解决了,实在没想到文一禾居然这样都能发现。不过,文一禾一向是坦白从宽的方针,自

己提前认错,总能够争得宽大处理吧。

哪知道文一禾听到牟枳楒的坦白之后,不仅没有释然,反而皱起眉头,道:“你还偷偷

抽烟了?!”

牟枳楒措手不及:“咦?你说的不是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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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烟也不对。”

“是,不对不对,我改,我再也不抽了,再抽我就不姓牟。”

“这话你说了无数次,算起来,如果你每犯一次就该一个姓,百家姓不够你用的。”

牟枳楒算是听出来了,文一禾好像真的对什么事情耿耿于怀,仔细想了想,没觉得今天

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啊。

文一禾看着牟枳楒苦恼的神情,心里暗暗好笑,道:“好了伤疤忘了疼。”

经文一禾这么一提醒,牟枳楒才想起自己腿上的伤,看着那张气鼓鼓的脸,忍不住笑出

声来,问:“生气啦?不至于啊,小心眼!”

文一禾现在正敏感呢,最听不得“小”字,听完牟枳楒的话就更卖力的推她。

牟枳楒哈哈一笑,抓住文一禾的手,不顾她的反抗,把她抱在怀里,紧箍着就是不撒手,

然后无赖的道:“别闹,让我抱抱。”

文一禾还是有些余怒未消,但也不再挣,静静地躺在牟枳楒怀里,谁知道牟枳楒抱着抱

着就不老实了,还要死不死的在文一禾耳边暧昧的说:“小时小了点,不过我喜欢,你的,

我都喜欢。”手上下游走,到处惹火,“这里,这里,这里,我都喜欢!”

渐渐的气氛就有些不对了,文一禾也觉出了危险就想逃,牟枳楒却突然道:“禾,我给

你讲个故事吧?”

“什么故事?”看吧,人都有好奇心,但是,有时候,好奇害死猫啊!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在讲故事,讲的什么故事是呢?

从前有座山……”

文一禾就这样被牟枳楒骗了,然后很快就迷失在牟枳楒的声音里,迷失在牟枳楒手指弹

奏的欢曲中。文一禾悔啊,大意失荆州,后悔晚了,接下来,牟枳楒的胡闹像她刚才讲的那

个故事一样,没完没了,无休无止……

第二日醒来,文一禾看着一床的凌乱,感觉还是有些害羞。低头看着还在熟睡的牟枳楒,

却又把那些害羞都抛开了,实在是情不自禁,低下头轻轻吻上睡颜,却冷不防被牟枳楒一把

抱住,偷香不成反被非礼。

为了制止正在行凶的牟枳楒,文一禾道:“别闹,我有事请问你。”

牟枳楒的脑袋不再乱拱,双手却舍不得放开怀里的温香软玉。

文一禾便也不舍得离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问道:“昨天,我听见你向二拉打听

房子啊,装修啊的事,什么想法,跟我说说。”这本来是该在昨天晚上问出的问题,却被牟

枳楒打乱了,是以被推迟到了今早问起。

牟枳楒本来就打算跟她商量这件事,道:“我想了想,我总往你那跑,总归不好,好几

次碰见你同事,我……有些担心。嗳,你先别急,我是想跟你商量,我在华庭那里有两套房

子,我想其中一套装修一下,咱们可以搬过去住,那没你的同事,会放心点。交通也很方便,

我早晨送你和嘉浩去学校只要十几分钟。你觉得怎么样?”

文一禾皱了皱眉,她向牟枳楒强调过无数遍,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别人怎么评论,

但牟枳楒却总是不放心,其实如果按牟枳楒说的,也未尝不可,本来就认定了一辈子,总不

能一直分开住,好像偷情一样吧。文一禾考虑了一会儿道:“你什么时候买的房子,我怎么

不知道?”

“以前买的,两三年了吧,本来没打算自己住,莉莉姐说这也是一种投资,打算等房价

涨了卖出去,所以一直没装修。不过,现在咱们可以搬过去,等嘉浩长大了另一套可以留给

他结婚用。”

文一禾突然失笑,怎么可能想得那么长远,居然会想到嘉浩结婚,不过心里也不免有些

暖意,牟枳楒终于不再总是小心翼翼的等待着自己或许某天离开,而是真的自然而然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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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长地久了。

文一禾道:“多少钱买的,我要出一半。”这便是同意了。

牟枳楒有些无奈的道:“你别给我没事找事了。”

文一禾听到她这句话,心里怪怪的,那个语气,还真像那些……不解风情的大男人一般,

却也无可否认的让人有种可以依靠的安全感。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宣告着牟枳楒的苦日子结束了,她即将拥有一个家,她应当过一些

安稳快乐的时光了。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好像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大家都开始忙碌起来。

沈莉馨和安夏这两个大半辈子都不靠谱的人做了一件最靠谱的事情,收养了一个小女

孩,沈莉馨第一眼看到那个躺在安夏臂弯里皱巴巴的小东西的时候,有些畏惧有些气愤,不

禁惊呼:“怎么这么丑!”

安夏只能耐着性子解释:“刚出生的小孩都这样,会越长越好看的。来啊,你抱抱她。”

沈莉馨看着那个小东西,闭着眼睛吧唧嘴,逐渐靠近,沈莉馨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当那个小东西真的静静的躺在她怀里的时候,她放佛是在做一个梦,那么娇弱,那么小,呼

吸都是浅浅的软软的,沈莉馨哭丧着脸问安夏:“我们真的要养大她么?咱们退回去吧……

我宁愿不要那六万块钱了……”

安夏好气又好笑,道:“胡说什么呢!现在她是咱们的孩子,她会长大,会叫你妈妈,

会跟你撒娇,会跟你闹脾气。她是咱们的孩子。”

沈莉馨低头看着那个将来会跟自己撒娇使性会叫自己妈妈的小东西,突然,扁扁嘴哭了

出来。

二拉则在忙着筹备婚礼,新娘子就是那位燕儿。本来这是不被众人看好的一对,燕儿太

美,二拉则实在算不上帅哥,燕儿太单纯,二拉太复杂。这样两个人的结合,我想,他们两

人之间一定也有段故事,那段故事却是我不得而知的。我所知道的是,即使是在后来那么艰

难的情况下,燕儿依然能够做到对二拉的不离不弃,柔弱的燕儿,对自己的爱情死扛到底。

而牟枳楒和文一禾自然是在忙新房装修的事情,装修房子是件极为熬人的事情。即使负

责装修的人是牟枳楒的朋友,也够让她们两个操心的。

说起来,负责给牟枳楒装修的人也是个特别有意思的人,叫施政。如果说有人天生就是

流氓,那么施政就是这样的人。

施政的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职工,他小时候跟姥姥一起长大,他姥姥家邻居的儿子是个

对他有着终身影响的人,那个人就是二拉,也是个天生的流氓。不得不说,是二拉在施政的

流氓之路上推了他一把,让他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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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两人上一所小学,施政上一年级,二拉上五年级,施政的姥姥对二拉说,让他照顾

着施政。我想,很多年后,施政姥姥必然很后悔自己送羊入虎口的行为。

二拉谨遵长辈命令,每天上学放学都带着施政,像领着个跟屁虫。二拉是个坏小子,从

小就看的出来,当时他经常领着施政站在一条很荒僻的小路上,等一看到有人骑着自行车过

来,就和施政立马站好,等人走到近前,就大吼一声:敬礼!很有些当年张飞一夫当关万夫

莫开,喝退河水的威武,很多措不及防的人就被此一声吓得掉下车来,而两个坏家伙就跑的

没影。二拉还曾领着施政去抓蛇,三条,挖出的小蛇玩一会,然后装到罐子里,第二天偷偷

放到班里一个长得很漂亮但是对二拉从不假辞色的女生的书包里。如此施政在二拉的引导

下,具备了初级流氓的潜质。

施政升初中的时候,被接到父母身边,那阵子正流行大型游戏机,施政就整天逃学打游

戏,然后,买各种管制刀具玩,床底下藏了一堆,打架闹事,学校的小霸王一个,并且在初

二的时候就有女生家长堵着他家门口骂施政耍流氓。

后来,施政的爸爸忍无可忍,冬天,零下三度,把施政扒光了,扔院子里,水龙头上接

上管子,拿水呲施政,一边喷水一边问:“你学不学好,你改不改?!”施政光着脚丫子满院

子乱窜,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道:“我改,我再也不敢了!”

受了这次教训,施政也真是改了不少,主要也是没有二拉这等祸害在身边撺掇。施政后

来还真考上了大学,虽说只是大专,也够让他父母欣慰的了。后来,施政家邻居教训自己家

小孩的时候,就会拿施政做例子,结束与一定是,浪子回头金不换。

不过,这定论下的未免早了点,因为他们都忽略了一句话,狗改不了□。后来阴差阳错,

施政又遇到了二拉,大有找到组织之感,他爸给他找的单位的工作他嫌闷,整天跟着二拉混。

这次牟枳楒装修,二拉就让他来做的。

装修,总有意见相左的地方。墙壁刷什么颜色的漆,卫生间和厨房铁什么样的瓷砖,地

上铺什么样的地面,各种问题层出不穷,各种矛盾逐渐尖锐,不是文一禾憋着生闷气,固执

的逼着牟枳楒必须接受,就是牟枳楒暴跳如雷,吼道,爱咋咋地,我不管了,摔门子一走了

之。

施政在一旁看着很是无语,平时看着很冷静的两个人怎么这么暴躁啊。不过他也见多了

因为装修而发生的争执,装修太累,需要操心的事情又多,人心情不好自然容易发脾气。

这次又因为浴室问题,文老师发了火,说:“我不管,就得按我说的做!”说完,走了,

到点上课了。

虽然两人处于敌我两方,牟枳楒还是很狗腿的说:“我送你。”

文老师却是不领情,一昂头,道:“不用!别给我献殷勤,糖衣炮弹对我没用。”

好心当成驴肝肺,牟枳楒肺都要被气炸了,道:“好好好,我才懒得管你呢,小心眼。”

文老师不无所动,很轻蔑的道:“手下败将!”

唉……摊上这么一人,你还能怎么样?

30 秒钟之后,牟枳楒扒着窗户喊:“你晚上想吃什么?我买完菜去接你。”

施政真想说一句,楒姐,真是好样的,你太他妈有出息了!

不管怎样,日子一天一天过,牟枳楒和文一禾看着越来越成型的房子,都不免欣喜,回

头想想,当时的争执也颇是有趣,当然,最终结果一般都是文老师获胜。牟枳楒看着简约温

馨的装修,不禁觉得,还是文老师英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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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夏满月

牟枳楒和文一禾、嘉浩这一家三口,就称之为一家三口吧,在按了第五次门铃之后,终

于等来了人开门。然而,对方却一个招呼都没有,好似学了武林绝学——凌波微步一样飘向

卧室的方向。而卧室里传来一声姑且可以叫做凄厉的叫声吧,“死安夏,你快来啊,她又拉

屎了。”

牟枳楒和文一禾面面相觑,她们两个人今天来就是为了给安夏和沈莉馨的女儿庆祝满月

的,哪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形。刚才那个诡异的人形漂移物体是安夏?那刚才那声凄厉惨嚎是

沈莉馨?安夏是医生,多少有些小洁癖,家里收拾的一向是井井有条,纤尘不染,甚至有时

候因为过分的苛刻,导致二拉多次要与她绝交。而现在这满屋子的狼籍,更是让闻者伤心见

者流泪啊!

牟枳楒走到卧室,看到安夏正在给小孩子换尿布,而沈莉馨则披散着头发趴在床上。

沈莉馨知道是牟枳楒来了,却来抬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牟枳楒问:“用我做什么吗?”

安夏道:“那你去冲点奶粉,她好像饿了。”

牟枳楒走到厨房,看着奶粉和奶瓶却也有些问难,该放几勺奶粉,该倒多少水,水温怎

样,她都不知道,于是又只好求救于文一禾。

牟枳楒看着文一禾耐心的冲好牛奶,滴一滴在自己手腕上试水温,忍不住凑上去,吻掉

了那滴牛奶。文一禾则瞬间脸红了。

牟枳楒道:“你这样很有贤妻良母的样子,很温柔。”

文一禾也不知是害羞而导致的微怒还是真的跟牟枳楒时间长了果真变得任性了,听了牟

枳楒的夸赞,不禁没有像她该有的那样,微微一笑,反而问道:“那你是说我平时不温柔了?”

牟枳楒呵呵一笑,不再言语。哪怕心里有多柔情,但甜言蜜语她说不出来,又知道文一

禾只是跟她玩笑,便干脆不接话茬了。唉,要是有牟枳楒这样一个恋人,还真是无趣。我就

奇怪了,我当时怎么就瞎了眼一直觉得牟枳楒好呢?!现在只能归结为年少无知了。

文一禾却不肯放过她,穷追猛打,道:“你说啊。”

牟枳楒道:“文老师一直都很温柔,我很幸运。”果然,本来好好的一句话,也能被她说

的很单调。

这时候沈莉馨披散着头发,趴在厨房的门框上,道:“你俩可以等会再打情骂俏吗,我

们家孩子都要饿死了。”

文一禾脸一红,拿着奶瓶就往卧室走。

沈莉馨道:“给我倒杯水。”

牟枳楒又倒了杯水递给沈莉馨,沈莉馨就顺势靠在她身上,牟枳楒伸手把沈莉馨的乱发

拢一下,问:“怎么累成这样。“

沈莉馨道:“你要有兴趣也可以和文老师收养一个,那时候你就知道了,简直就是惨绝

人寰。”

牟枳楒笑道:“不用了。”

沈莉馨喝了水,精神了一点,道:“还有死安夏那个懒猪,一点都指望不上!”

说着,安夏就踢踏踢踏从卧室里走出来,又一下子躺倒在沙发上,道:“沈莉馨,说这

话你可太没良心了,我怎么指望不上了,我可是忠心耿耿,兢兢业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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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莉馨道:“你兢兢业业,你要是兢兢业业就不会今天无耻道装睡,孩子哭了五分钟你

都装作了没听见了。”

安夏反驳道:“你不还是一样。听见了,硬装没听见,拿杯子蒙住头,装鸵鸟,掩耳盗

铃。最后看没办法了,还用那么恶毒的招数对付我。”

说起沈莉馨对付安夏赖床的办法,我是深感佩服,可谓是一剑西来,百战百胜。我曾见

识过,因为安夏赖床,沈莉馨无论用出掐咬晃哄,安夏皆是不为所动,眼见各种招数不起作

用,沈莉馨便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她也不动手了,靠在床头,开始唱歌,只唱青藏高原的

□部分,循环唱,唱到第六遍地时候安夏就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蹦起来,吼道:“你这个

歹毒的女人,老娘跟你拼了!”

不难想到,今天沈莉馨有是用的这招对付的安夏。

文一禾抱着小孩子出来,适时的制止了这场家庭纠纷,一直乖乖坐在沙发看动画片的嘉

浩也跑过去,要求看看小妹妹。

文一禾低下身子,问:“嘉浩,妹妹好看吗?”

嘉浩很想说好看,可是一个多月的孩子,还真看不出美女的前兆,嘉浩也算机灵,道:

“妹妹很可爱,那么一点点,我能抱抱她吗?”

文一禾道:“妹妹还很小,你不会抱,你可以亲亲她啊!”

嘉浩果然凑上去,轻轻亲了亲,然后又问:“妹妹叫什么名字啊?”

沈莉馨道:“安小夏!”

同时,安夏则道:“沈小馨。”

嘉浩看看沈莉馨,又看看安夏,显然有点迷茫。

文一禾看那俩人表现,不禁有些疑虑的道:“我怎么觉得你们俩的行为有点逃避责任的

意思啊……”

最后小孩子的名字是嘉浩定下的,因为嘉浩说了句:“我喜欢安小夏,我觉得这个名字

好听。”

直至中午,还是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二拉联系不上,牟枳楒跟施政打电话,问施政,施

政也说不知道。

安夏道:“他不会又出去挖宝了吧?”

牟枳楒道:“不会啊,他不是说不干了么。怎么跟燕儿打电话也总是正在通话中啊?”

沈莉馨道:“是不是他俩一起出去玩了?”

牟枳楒摇摇头,表示不清楚,道:“算了,不等他了,我先去炒几个菜,估计这几天你

们也吃的不咋地。”

嘉浩凑到安小夏身边逗她玩,文一禾就去厨房帮牟枳楒。牟枳楒忍不住问道:“一禾,

以前你照顾嘉浩也是这么辛苦吗?”

文一禾道:“还可以吧,当时我婆婆在外地,帮不上忙,我妈来帮我照顾了一段时间。”

牟枳楒从来没问过文一禾以前的事情,现在竟忍不住想要问出来,但嘴唇张了张,还是

归于沉默。

文一禾又怎么能不知道她想什么,一边洗菜一边道:“嘉浩的爸爸是我爸爸的学生,和

我在一个学校,比我大两届,偶尔会去我们家。我爸爸很欣赏他,觉得他人好,又有前途,

我妈也撮合我们俩,当时也谈不上喜欢,也不讨厌,就在一起,顺其自然的结了婚,可是日

子总是过得很无聊,直到有一天我在商场看见他挽着一个女人,很奇怪,我也不生气,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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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有种解脱的感觉,当天晚上他就提出离婚。我们就协议离婚了,我爸爸也试着阻止,可

是,有什么办法呢,再拖下去对谁也不好。”

文一禾说的云淡风轻,好似是和自己没关系一般。

牟枳楒开始为自己的小心眼而懊恼,只能抓着文一禾的手紧紧的握一握,却不知道说什

么。

文一禾既然敞开了心扉,索性说下去,道:“枳楒,你知道,你不一样,我是因为知道

自己喜欢你才和你在一起,不论有多艰难,无论别人说什么,我都会和你在一起。但是,如

果,有一天我看到你挽着其他人的胳膊,我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我会很伤心很伤心。”

牟枳楒自然知道文一禾为了和自己在一起将要付出的是什么,文一禾最后那几句话语气

不严厉,态度却很严肃,牟枳楒点点头,道:“我……我跟你在一起,自然不会,如果有一

天我挽着别人的胳膊,那么我也就再也没脸见你了。”这也算是承诺了。

文一禾看气氛有些过于严肃了,于是开玩笑道:“哦,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我可是听施

政说过你的英雄史啊。”

牟枳楒道:“他满嘴跑火车,你别听他瞎说。”

是不是瞎说,这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当日施政是这样跟文一禾说的:“楒姐多厉

害啊,据说,楒姐进酒吧从来都不问,拉一个女人上车就走,没人拒绝。楒姐曾经一次请四

个女的吃饭,四个女的彼此都清楚都跟楒姐有关系,可都不生气,谈笑风生。牛逼,真牛逼!”

当文一禾把这话转述给牟枳楒时,牟枳楒抿着嘴笑:“四个,我记得五个啊。”这是她不

愿意正面回答,文一禾知道是过去的事情,也就不再逼她。

不过,以后这个话题就成为文一禾揶揄牟枳楒的素材了。只要一提,牟枳楒铁定投降。

牟枳楒老老实实的洗菜择菜,手机响起,算是救了她,看来电,是燕儿,牟枳楒挂掉电

话后,把围裙一摘,道:“一禾,我有事得出去一趟,你们中午不用等我了。”

文一禾看她神色焦急,问:“出了什么事?”

牟枳楒道:“二拉被拘留了,这次事儿真大了。”

女人的直觉靠谱不靠谱

接下来的日子,牟枳楒是两头兼顾,身心俱疲,文一禾便让她不要管装修的事,只管跑

二拉的事情就好。

牟枳楒感到很愧疚,文一禾工作也忙啊,可是没办法,事到临头了,她总不能眼睁睁的

看着二拉被判刑。

二拉去年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子挖宝,那里地面上竖着个碑,xxx 重点保护文物,很多当

地人都不知道所谓的文物在哪里,不过时间长了也就习以为常,不再在意,可二拉他们一看

就知道那底下有墓。他们也真大胆,选了小年夜,租了钩机去挖,那天飘着小雪,眼看着就

要成功了,黄肠题凑都看到了,结果墓塌了,是个汉代的流沙墓。

现在突然开始查这个事情,结果还查到他们在湖南挖到编钟的事情,许多事情凑到一起,

二拉没那么容易脱身。何况二拉也不是单纯挖宝,他聚众斗殴,故意伤人,留的案底可不少,

平时是不查,这一旦翻了脸,最起码得十年。而且,现在钱也不那么好使,你不认识说的上

话的人,你就是有钱也没处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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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儿急的在家天天哭,她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家里也没什么背景,而且为了和二拉在

一起,现在还和家里僵持着,实在没办法,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牟枳楒身上。

牟枳楒有什么办法,也只能没头苍蝇一样乱撞。

几天下来,文一禾明显觉得牟枳楒憔悴了很多,而且总是很烦躁,好几次似乎都要发脾

气了,硬忍了下来。文一禾知道牟枳楒不是对自己发火,只是很多情绪需要发泄。

文一禾试着和牟枳楒说:“实在不行,我去找找我爸爸吧。”

“你爸爸?”

“我爸爸有几个学生应该能帮上点忙。”

“别去了。”

“为什么,你看你现在不是也没办法吗?”

“我会想办法,总之,不要麻烦你爸爸了。”牟枳楒的语气中已然带了一丝不耐烦,可

她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和耐性向文一禾解释什么。

只在疲惫的闭上眼睛的时候,脑海里在想你怎么跟你爸爸说,听你说你爸爸是个很耿直

的人,你该怎么跟你爸爸说,让你爸爸去托关系捞这样一个整天打架斗殴的盗墓贼?你怎么

跟你爸说你和二拉的关系?一个一直生活平静的大学老师怎样认识社会上的混子?如果在

把我们的关系再扯出来,你又要怎样面对你的父母?何必在这个时候,多生事端呢……

唉……

文一禾只是叹了口气,道:“枳楒,你别太勉强自己。”

牟枳楒听到文一禾没有生气,突然心里一松,蹭过去,躺在文一禾腿上,依然闭着眼睛

道:“我不能不尽力,二拉帮了我很多,在心里我把他当我亲哥哥。我这几天可能情绪不好,

你别生我气。”

文一禾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抚摸牟枳楒皱起的眉头。

牟枳楒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时候,文一禾已经走了,电话时安夏打来的,这几天大家都在

为二拉的事情奔忙。

安夏的声音有些迟疑,道:“枳楒,我想起有个人大概能帮上忙,不过……”

牟枳楒没有问不过什么,她问:“谁?”她在乎的只是能不能把二拉弄出来,剩下的一

切顾虑与困难,她都不会在意。

“澹台秋月。”

牟枳楒突然沉默了。

“澹台秋月……养着她的那个男人是省里一个很有分量的人,只要他能说几句话,二拉

的事就不是什么大事。”安夏话说到这里,剩下的要牟枳楒自己去考虑。

“我知道了,安夏姐。”

牟枳楒看到桌上有纸条,写着:晚上记得回来吃饭。她看着纸条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然后拨通电话:“凡姐,你那有澹台秋月的电话吗?”

阿凡听到牟枳楒打听澹台的电话,不禁笑出来:“怎么了,现在想吃回头草了?我听说

你现在不是过的挺滋润吗,都不怎么出来了。”

“我有事要找她帮忙。”

“行,我一会儿给你发过去吧,不过也是她一年前的号码了,不知道换没换,她也差不

多一年多没出来玩了。”

“麻烦了凡姐。”

“嗨,客气,对了哪天带你那位出来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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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有机会吧。”

安夏走进卧室,沈莉馨伸出手指,示意她小点声,安小夏睡着了,吵醒之后必然又是一

场灾难。

安夏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轻轻吻了吻安小夏,眼神也是柔柔的。

沈莉馨突然推了她一下,安夏不解的抬起头,沈莉馨道:“我怎么觉得我有点吃醋的感

觉呢?”

安夏就嘿嘿的笑。

过了会,安夏道:“你说我让枳楒去找澹台秋月是不是不太好?她以前就和澹台秋月有

点暧昧,最后不了了之,万一现在她俩再出点什么事,我总觉得对不起一禾啊。”

“没事。”沈莉馨倒是很笃定。

“呦,你怎么这么肯定啊。”

“直觉。”

“切,你的直觉……”

“我的直觉怎么了,你不要低估了女人的直觉,那是有时候比眼见为实更准确的东西。”

牟枳楒赶到相约的地点的时候,已然有人等在哪里,澹台秋月剪了短发,人显得比以前

还要年轻,也精神了不少,而且微笑的样子似乎心情不错。

等到牟枳楒落座,澹台秋月开口道:“没想到你会约我出来,我以为你早就忘了我这号

人了。”

牟枳楒不愿意虚伪的说些推诿的言语,便选择沉默。

澹台秋月指指牟枳楒脑后的马尾道:“你……变了不少啊。”

牟枳楒笑笑道:“老了。”

“呵呵,你要老了,那我现在岂不是都没法出来见人了。”

牟枳楒笑着摇摇头。

“说吧,什么事?”澹台秋月是个极聪明的女人,或者说她和牟枳楒一样是个很早就步

入社会的人,一个人挣扎求存,总有能看透人心的能力。

“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求你帮忙?”

“不是有事,难道我该想你真的是单纯想我才叫我出来聚聚?”澹台秋月话里话外都是

一副带着些微挑逗的语气,却又让人分不出真假。

牟枳楒话在嘴边,却犹疑着要不要说出来,想了想还是道:“我有个朋友出了点事,现

在被拘留,可能要判刑,我找了很多人,现在也没办法,我想请你看能不能帮上忙。”

澹台秋月道:“抱歉,我帮不上忙。”语气有了一丝冷然,眼中本来的喜悦也瞬间黯淡,

似乎换上了忧伤与愤怒的情绪。

牟枳楒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可话说到这份上了,她必须狠心,若是有选择,她不会愿意

伤害澹台秋月的,但是她更不愿意让文一禾受到困扰,在文一禾说要找她爸爸帮忙的时候,

牟枳楒是有过那么一刻动摇的,但是却立马否决,如果有可能她希望文一禾的父母一辈子都

不知道这件事情,她希望文一禾在她所有的朋友亲人眼里还是原来的文一禾,不要因为爱上

女人这件事而受到任何的流言蜚语。

牟枳楒道:“这对于你……他来说不是多么为难的事情,只要他一句话就行。”牟枳楒实

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个包养澹台秋月的那个男人。

澹台秋月露出一个自嘲的微笑,道:“你知道吗,我一直没换手机号,是因为我觉得总

有一天你会跟我联系,没什么道理,就是单纯的这么觉着,果然,你给我打电话了,我他妈

像个傻逼一样赶过来,实在是没想到你却不是为了见我,而是为了我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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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枳楒听一向优雅的澹台秋月说出脏字,知道她是生气了,虽然牟枳楒觉得澹台秋月的

表现有些过激,但也知道今天自己做的事情有点不地道,只能低眉顺眼的道:“对不起。”

澹台秋月站起身来,语气平静:“这个忙,我,帮不了。”

不勒个是吧,婆婆?!

澹台秋月说的斩钉截铁:“这个忙,我,帮不了。”

牟枳楒默默的看着澹台秋月,她不明白澹台秋月为什么会拒绝她,这对于澹台秋月来说

不过是举手之劳,甚至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的事情。牟枳楒还在迟疑着该无耻的再求澹台秋月

还是应该愧疚的落荒而逃,而这个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是文一禾。

牟枳楒接起电话的同时示意澹台秋月等一下,她还有话要说。

澹台秋月迟疑了一下坐下,能隐隐听到电话那边平缓温柔的声音:“看到我留的便条了

吗?”

“嗯,看到了,我晚上回家吃饭,用买什么菜吗?”牟枳楒的声音似乎也变得丰富起来,

中指不自觉地沿着杯沿转圈。

“不用了,我接了嘉浩顺路就买了。你晚上想吃点什么?”

“那,帮我买点小区门口的炸小黄鱼。”

“嗳,我看你这两天有点上火,别吃油炸的了。”

“呵呵,行,你看着办吧。”

“早点回来,开车慢点。”

“知道了,拜拜。”

“拜拜。”

澹台秋月问:“你女朋友?”

“嗯。”

“做什么的?”

“老师。”

牟枳楒不愿意和澹台秋月过多的谈论文一禾的事情,于是还把话题转到最初的目的上,

道:“澹台,我知道我求你办这事太不地道,不过我也真是没办法,那个人是我认识了将近

十年的朋友,是我哥,我不能看着他就这么毁了。他结了婚还没一个月,现在媳妇儿在家天

天哭。就当我求你了,你要是能帮忙就帮个忙吧。”

许多话牟枳楒没有说出口,实在是说不出口,即使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却不能捅破那层

纸。

其实牟枳楒是个极为现实和自私的人,我总觉得她对澹台秋月有些残忍,因为她心知肚

明澹台秋月喜欢她,可她却还要澹台秋月帮她的忙,而且,要让那个包养澹台秋月的男人帮

忙。

这次澹台秋月并没有立即拒绝,而是恢复了一开始带些挑逗和自嘲的语气问道:“如果

我说,如果你肯和我在一起,我就帮这个忙,你会怎么做?”

牟枳楒每次听到澹台秋月用这种玩笑的语气说着认真的话,就会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回

答,如果是别人,她大可同样的用玩笑糊弄过去,或者她可以干脆当做废话置之不理,但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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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澹台秋月的每个貌似调笑的问题,她都认真的思考,却总是给不出答案。

澹台秋月道:“好了,逗你玩呢。你不用那么严肃。你跟我说说,你要捞的那人叫什么

名字,到底是怎么回事。正好,也快到点吃饭了,咱们一起吃个饭吧,你给我说说具体情况。”

澹台秋月明明听到了牟枳楒说要回家吃饭,也不知当真是为了能尽早帮牟枳楒办事还是

其他什么想法,反正她自动忽略了牟枳楒刚才那通电话。

牟枳楒松了一口气道:“好,去香园吧。”

澹台秋月似乎有些吃惊,后来笑道:“牟枳楒,就凭着你还记得我喜欢香园的菜,我就

会帮你。”

出了门,牟枳楒却没有看到澹台秋月那辆红色甲壳虫,便问:“你的车呢?”

澹台秋月笑:“我坐公交车来的,11 路,直达。”

牟枳楒也笑:“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你以前买个菜都要开车的,你不是最烦等车吗?”

“那,如果我开车来,还怎么好意思让你送我回家?”说着澹台秋月把钱包亮出来,敞

着空空的钱包让牟枳楒看,“我可是连打的回家的钱都没带,只带了一块钱钢镚,来的时候

花掉了。”

牟枳楒在澹台秋月面前总会觉得自己脑子特别不够使,打开车门的同时很是无语的道:

“那你还带什么钱包啊!”

澹台秋月坐在副驾驶上,道:“女人的钱包不只是为了装钱,是一种装饰,懂吗?”

牟枳楒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的摇摇头。

澹台秋月道:“这样看来,你女朋友不是一个很爱的打扮的人。”

牟枳楒道:“她不怎么讲究这个。”

澹台秋月看出牟枳楒似乎不怎么愿意提自己女朋友的事,但她偏偏要问:“你们怎么认

识的?她长的怎么样?好了多长时间了。”

牟枳楒沉吟了一下道:“香园是下个路口左拐还是右拐啊?”

“哼哼。”澹台秋月冷笑两声。

牟枳楒也忍不住好笑:“哦,原来是直走……”

澹台秋月道:“拿你手机让我用下。”

牟枳楒把手机递过去,道:“我手机有个游戏挺好玩的,你玩会吧,看这样,堵车,到

香园得多半个小时。”

快到香园的时候,澹台秋月道:“你不是和你家那位说回家吃饭么,不用跟她汇报一声?”

牟枳楒道:“我一会儿给她打个电话。”

澹台秋月一笑,把手机递给她,道:“不好意思,没电了。”

文一禾住的小区附近就有个小型的菜市场,蔬菜水果都很齐全,而且还卖些小吃,有的

味道相当不错。牟枳楒比较钟爱的就是那里的炸小黄鱼和千层饼,每次来文一禾这吃饭都会

买。

文一禾路过卖炸鱼的摊位时,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买。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文一禾心

里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到底买不买啊?

嘉浩拽拽文一禾,道:“妈妈,你手机响了。”

文一禾还以为牟枳楒又忘了带家门钥匙,可一看号码,差点没仰过去,几乎脱口而出:

婆婆?!

“喂?”文一禾也够没出息的了,这又不是第一次跟牟枳楒她妈打电话,可可还是那么

紧张,以前都是挑着牟枳楒在的时候给章敏打电话,好呆壮个胆,牟枳楒有时候看她红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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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下去了就会主动把电话接过去,这下靠山不在,还真有点忐忑。

“喂,是小禾吗?我是章阿姨。”

“阿姨好。”

“是这样啊,我现在在 B 城,打算去小楒那看她,可是她关机啊,你现在跟她在一起

吗?”

“她估计是手机没电了吧,她说晚上来我这吃饭,您要不就直接来我这儿吧。”

“这样啊,那也成。”

“您在哪,我去接您。”

“不用了,你把你家地址告诉我,我让司机直接送我过去就行。”

文一禾把地址告诉章敏,挂了电话后,手心里都是汗。不紧张不成啊,那句话怎么说的,

丈母娘看女婿,不对不对,是丑媳妇总得见公婆。文一禾也不知道自己算是女婿还是媳妇,

不过这见家长也实在是让人心慌。就盼着牟枳楒赶紧回来,要是让她一个人接待章敏,估计

她得昏过去。

牟枳楒和文一禾在一起的事情是章敏默认了的,不默认也不成啊,章敏如果不想让好不

容易解开心结的女儿再次和自己僵持下去,她就只能选择接受,况且章敏也看了一些心理方

面的书籍,知道同性恋的形成有天生的有后天的,她总是把牟枳楒会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

这件事归结为是自己和牟枳楒的亲生父亲的感情破裂对年幼的牟枳楒造成的阴影,怀着这种

歉疚的心情,还怎么能理直气壮的教训牟枳楒呢。再说,后来,章敏也和文一禾通过几次电

话,觉得文一禾真是一个不错的人,温柔有文化,对牟枳楒又很好,便也就慢慢接受了这个

事实。

文一禾又试着给牟枳楒打电话,结果如章敏所说,关机关机。文一禾又往安夏家打电话,

结果牟枳楒也没在安夏那。

安夏放下电话就冲着沈莉馨嚷嚷:“你女人直觉出错了,牟小楒那厮貌似真的出轨了。”

“你小点声!你个死安夏,你看又把她吓哭了,你去哄!”沈莉馨不为所动的依然很彪

悍。

文一禾一边在厨房忙活,心里还一边嘀咕着牟枳楒怎么还不回来怎么还不回来!

似乎是听到了文一禾内心的召唤,门铃适时的想起,文一禾一个箭步冲出去,打开防盗

门,道:“你……章阿姨?!”

老妈提出的难题

章敏这次来 B 城主要是被牟枳楒的一个电话给搅得心神不宁了,前几天牟枳楒给她打

电话,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章敏感觉牟枳楒是有事了,可是问她又不说,又说了两句就挂了

电话,弄得章敏心里更乱,总怕是牟枳楒出了什么事,在家坐立不安了三四天,她还是忍不

住来 B 城看看才放心。

当然,章敏其实也想借此机会看看“儿媳妇”。对于牟枳楒会选择和一个女人共守一生,

章敏不是没有担忧的,可是,牟枳楒会告诉她,不是在争取她的认可而只是尘埃落定后的通

知,章敏只能苦笑接受,同时盼望着对方能好好对牟枳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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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敏和文一禾通过几次电话,觉得文一禾真是一个挺好的人,脾气又好,又有礼貌,还

是个高级知识分子,但,心里就不免嘀咕了,这么一个好女人怎么会看上自己女儿呢?这倒

不是对文一禾的怀疑,而是觉得文一禾实在是太好了,纯属对文一禾这种行为的不解,因为

她觉得牟枳楒会爱上文一禾是正常的,而文一禾会看上牟枳楒就属于不等价交换,赔本买卖

了。不得不说,章敏同志还是很清醒理智的,完全明白自己闺女是个什么料。

好吧,这纯属我个人的恶意揣测,其实,在某个阶段之前,我视牟枳楒为我的偶像,牟

枳楒的一辈子简直就是一部活的包括着苦情戏和浪漫爱情的励志剧,但在某个阶段之后我就

总是看牟枳楒不顺眼,我总想拿话刺她,可惜她总是不接招,我也只能在这里发泄一下。

章敏来到 B 城之后才给牟枳楒打得电话,因为她知道以牟枳楒的性格如果知道她来 B

城就会阻止她来,牟枳楒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自己解决,不会愿意麻烦章敏的,不得不说,牟

枳楒对章敏始终不可能像那些从小长在母亲身边的孩子一样那么亲密。章敏打了几次电话,

牟枳楒都是关机,没办法,章敏只能打给文一禾,而文一禾请她来自己这里,那就更是正中

章敏同志下怀。

章敏按着文一禾说的地址让司机把她送到那里,然后让司机回去,她会在这里住两天。

不得不说,章敏对文一禾的第一印象真是好极了,文一禾没有化妆,很自然,当然也很

漂亮,头发只是为了方便,松松的挽着,穿着纯棉的家居服显得很亲和,而身上带的围裙和

手里的铲子更让她像一个贤惠勤劳的女人。

这个形象应该是所有婆婆心目中完美儿媳妇的形象了,当然,如果是女婿,这么个形象

也能得到丈母娘的赞赏。

但是文一禾很沮丧,她以为是牟枳楒回来了,所以拎着个炒菜的锅铲子就出来了,头发

松松散散的显得很邋遢,穿着围裙又会显得很没礼貌,文一禾又紧张又懊恼。

两个女人在等待牟枳楒回家吃饭的这段时间里迅速磨合,文一禾觉得牟枳楒和她妈妈长

得很像,除了那双细长的眉眼,牟枳楒的妈妈长着一双大大的眼睛,都到这个年纪了,还是

黑白分明,很清澈,一笑起来弯弯的,很温柔。而本人的性格也很好,大方,和善。本来以

这样的身份是该尴尬的,但,闲谈几句之后,这种尴尬便消弭无形了。

章敏对嘉浩也很感兴趣,她知道文一禾有个四岁的儿子,本来会担心牟枳楒和文一禾的

关系会使得牟枳楒与嘉浩的关系很僵,不过,很快就消除了这种顾虑,从嘉浩的表现里可以

看出他很依赖牟枳楒。

嘉浩则开始第三次喊饿。

文一禾看看表,也确实不早了,就道:“阿姨,咱们先吃吧,不要等她了,估计她是不

回来吃饭了。”

章敏正想跟文一禾问这事呢,道:“对了,前两天小楒给我打电话,吞吞吐吐的,我总

觉得他又什么事,问她她又不说,你知道她最近有什么麻烦事吗?”

文一禾一听就知道牟枳楒大概是想请她妈妈现在的丈夫帮忙解决一下二拉的事,估计后

来还是觉得有芥蒂才没说的。既然牟枳楒不想说,文一禾也不会在这会儿给她说出去,便道:

“我也不知道,应该没什么事吧,最近都是忙着装修呢。”

章敏一边帮着摆碗筷一边道:“哦,那我就放心了,对了,你们装修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打算过几天抽空去逛逛家具。”

“这样吧,看哪天你们有时间我陪你们一起看看,看中了我掏钱,就当送给你们的礼物,

你看,你们买房子什么的我也没帮上什么。”

文一禾自然是一番推迟,最后因为章敏脱口而出的一句“当时你们的新婚礼物”而面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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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赤的不再说话。

牟枳楒回来的时候已近将近十一点了,本来她是不想再来打扰文一禾了,可是今天本来

说好了回来吃饭,结果没回来,总得跟文一禾说一下。她进门后看到,文一禾和自己妈坐在

沙发上都看着自己,有些愣了,这是怎么个情况?

文一禾见她有点傻呆呆的就知道又喝了酒,牟枳楒有一点好,就是不论喝的多醉也不闹

腾,就是睡觉。

牟枳楒道:“妈,你怎么来了?”

“你前几天的电话打得没头没尾的,我担心,过来看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没有……就是想问点装修上的事。”可是两口子,这借口都找的一样。

“没事我就放心了,喝酒了?”

“喝了点,困。”

“那你洗洗澡赶紧睡吧,时间也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说吧。”

在牟枳楒洗澡前,文一禾悄悄问她:“今天晚上怎么住啊?”

牟枳楒不解道:“什么怎么住啊?”

“就是……你妈来了,咱俩还住一起是不是不大好啊?”文一禾红着脸吞吞吐吐的说完

了这句话。

牟枳楒这才知道文一禾是害羞了,不禁失笑:“这有什么不好,我妈反正也知道咱俩在

一起,这会儿装什么授受不亲啊,告诉你啊,晚了。”

“要不,我今天晚上和嘉浩睡吧?”

“行了,你别折腾了啊,回头再把嘉浩给闹醒了。”

“那……”

“别那了,我去跟我妈说。”

“恩,对了,今天你妈问我你是不是有事,我不知道你的打算,没跟她说二拉的事,要

是实在不行你就跟你妈说说。”

“恩,不用了,今天找人管二拉的事儿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啊?谁啊?”

“一个朋友。”

倒不是牟枳楒成心瞒着文一禾,而是怕问来问去谈到澹台秋月的身份,以文一禾的性格

是宁愿跟自己的父亲摊牌,让他帮忙而不愿意让澹台秋月为难的。

牟枳楒在帮章敏铺床的时候。章敏道:“小楒啊,你和一禾的事儿,她父母知道吗?”

牟枳楒手一顿道:“还瞒着他们呢。”

“这样可不行,既然你俩决定在一起,终归是要跟一禾的爸妈说清楚的,总是瞒着老人

也不是办法。”

“恩……等忙完这阵,我跟一禾商量商量吧。”

“还有,嘉浩大了你们打算怎么跟嘉浩说呢?”

牟枳楒坐在床边不说话。

章敏看她忧愁的样子有些心疼,道:“妈妈不是想要阻止你,妈妈只是想让你考虑问题

全面点,要多为一禾想想,很多问题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说不定

一禾的父母是很通情达理的人。”

牟枳楒道:“恩,我知道了。没事,我就是有点困。”

“嗳,那赶紧的,洗了澡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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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牟枳楒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二拉的事情,澹台的笑容,一禾的身影一切一

切,像掉进了一个大漩涡,却怎么也爬不出来。

罗威纳 PK 藏獒

第二天没什么事,正好赶上周末,牟枳楒就开车带着一家子出去逛了一天,期间章敏给

文一禾和牟枳楒买了几身衣服,不得不说,其实牟枳楒在平时生活上还是很节俭的,反正穿

来穿去都那么几套衣服,奈何人家生了个好身板,整个一衣架子。不过收货最多的却不是她

俩人,而是嘉浩。章敏要给文一禾买东西,文一禾会推辞,章敏就可着劲的给嘉浩买。很快,

嘉浩这个小家伙就被章敏收买了。

我觉得牟枳楒有一点是遗传了章敏,就是她很有孩子缘,小孩子都喜欢她。但是她却不

喜欢小孩子,即使是关心也带不出温柔的语气。

牟枳楒对小孩子就是个冷血动物,比如每次遇到安小夏哭,她都会找借口出去,然后半

个小时后拎着饮料之类的东西回来,她肯定是躲在安夏小区门口的超市了。

有一次我和牟枳楒一起出去,碰到一个很让人讨厌的小孩,我问:“你有没有抓着这个

小孩脚脖子把她往树上拽的冲动啊?”

她看了眼那个说着“我们女孩子可不会这样,这都是男孩子的行为” 的姑且称之为 LOLI

的物体之后,居然没有反驳我。

不过,牟枳楒对嘉浩是真的爱,但是这份爱的根源也是爱屋及乌,如果嘉浩不是文一禾

的儿子,那么牟枳楒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正眼看他一下。

章敏是怀着担忧而来,最后也算是尽兴而归。完全不知道这么一来却让牟枳楒增添了不

少心理压力。

文一禾倒是看出来牟枳楒心事重重,不过,只想着是为了二拉的事情担心,便也没有多

问,让牟枳楒不要担心,并且说第二天要去二拉家看看燕儿。

文一禾想了想道:“要不,我把虎给带过去吧,燕儿一个人在家无聊,让虎跟燕儿做伴,

而且燕儿一个女孩子在家也不安全,有虎在,还放心点。”

牟枳楒听了之后,哪怕心里有多少心事也暂时忘记了,忍不住笑出来。

文一禾不解道:“你笑什么啊?”

牟枳楒道:“虎是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

文一禾一想也觉得好笑,光想到虎的体型了,膘肥体壮,挺能唬人的,完全忘了虎的实

力。虎是只罗威纳,罗威纳以力量和勇气闻名狗界,但虎以懒惰和胆小扬名于牟枳楒的朋友

圈子。

别的不说,就说前两天吧,牟枳楒带着虎来文一禾这吃完晚饭,一家子带着虎去公园散

步,虎凭着他 60 公分的身高,以及将近 60 公斤的体重吓到了不少路人,这时对面有人牵着

一头纯种藏獒出现,那也是个大块头,比虎看着彪悍多了,这下两狗相遇,也算棋逢对手冤

家路窄了,这时候就见虎和对方深情对望了三秒钟,然后两只大狗同时躲到自己主人身后,

就露个脑袋,怯怯的看着对方。搞的牟枳楒和藏獒的主人都有些讪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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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獒的主人道:“唉,没办法,胆子小,以前那只好,花了 15 万买的,结果我对养狗没

什么经验,养了半年多得肠胃炎死了,这又买了一只,没想到,只能当摆设。”

牟枳楒只能说:“省心省心 。”

也是,这年头,养个大型犬太凶悍也是麻烦。

后来那个男人还对文一禾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热情,文一禾属于迟钝型,完全什么也没

意识到,好脾气的和对方聊天,还不断地说着“嘉浩,你不许让牛牛帮你乱买东西了。”“枳

楒,不能他要什么你就给他买什么!”

就这样,俩人在前面走,牟枳楒和嘉浩玩的乐哉乐哉的在后面跟着,而牟枳楒一点吃醋

和担心的表现都没有。文一禾实在是个让人放心的女人,你看,秦喻当时对文一禾的心意都

表现的那么明显了,文一禾愣是不知道,那现在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路人甲就更不可能构成

威胁了。

反正,要不是今天提起遛狗的事,文一禾估计这辈子都不会记起这号人的。

咦,大家有没有发现,我说着说着,好像跑题了。咱回到刚才的话题。

文一禾也觉得虎是指望不上了,说:“算了,等有空的时候咱就多去燕儿那看看。”

“恩。”牟枳楒还在忍不住微笑,这微笑完全是想起那天那个男人才笑,那哥们完全就

是死不瞑目啊,哪知道文一禾这样一个聪慧女子,偏偏对感情会迟钝啊。

文一禾又道:“你朋友那有信了么?”

牟枳楒想起澹台秋月也有些担心,怎么这都好几天了澹台秋月那儿就没个动静。

文一禾道:“要不你再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牟枳楒沉吟了一下道:“不用了,她既然答应了,就应该没什么事。”

不得不说,牟枳楒是很了解澹台秋月的为人的,有时候我觉得牟枳楒其实跟澹台很像,

两个人都是年纪轻轻步入社会,摸爬滚打到现在,若说真情,有,但似乎总是太复杂了,她

们能一眼就看懂对方的心思,所以注定了她俩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当天晚上澹台秋月就给牟枳楒打了电话,她放佛故意一样,竟然绝口不提二拉的事请,

只是告诉牟枳楒让牟枳楒第二天赶到 A 城。

牟枳楒想要问什么,澹台秋月却什么都不肯说。

没办法,牟枳楒只能照做,她告诉文一禾自己要为二拉的事去一趟 A 城,却没有告诉

文一禾自己究竟要去见什么人,所以,我一直觉得牟枳楒对澹台不是没有好感的,不然她不

会对文一禾隐瞒,也不会为这种隐瞒而愧疚,只是这种好感在牟枳楒那很理智,她明确的知

道自己跟澹台秋月是不可能的。我想澹台秋月自己也是明白的,但澹台秋月似乎更任性一点,

哪怕知道不可能也要试一试,哪怕不能跟牟枳楒在一起,她也要把牟枳楒的生活搅得乱一些。

不是说澹台秋月有多坏,她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故意的撒娇使性。

A 城是距离 B 城最近的一个海边城市,也是有名的旅游区,一到夏天总有很多人到 A

城去“洗海澡”。

牟枳楒依言来到澹台秋月住的那个海边的宾馆,澹台秋月就在大厅等着她,等她一下车,

澹台秋月就扔给她一身泳衣,拉着她去海滩。澹台秋月住的地方,出了门就是海滩,所住的

房间窗户正对着大海,真是享受。

牟枳楒看了看澹台秋月给她选的泳衣,有些无语,问:“你是故意整我的吗?”

澹台秋月故作诧异的道:“哦,有吗?很漂亮啊!”

牟枳楒便不再说话,把那身泳衣随手放在一边,坐在沙滩上看海。

澹台秋月也不管她,自己到更衣间换了泳衣跑到海里扑腾,呃,真的是扑腾,因为澹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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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根本不会游泳,而且,我负责任的说一句,她到现在也没学会游泳,就连狗刨也不会。

当然,我也不会。

澹台秋月长的漂亮,穿上泳衣更是诱人,总会有男的上去跟她搭讪,要教她游泳,都被

澹台秋月拒绝了,她就是喜欢这种套着泳圈在海里瞎扑腾的感觉,尤其是有些小浪,一起一

伏,颇有乐趣。

牟枳楒就坐在沙滩上,看着远处,似乎想到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想。

应该或不该发生的事情

回到宾馆洗完澡,牟枳楒把一张银行卡给澹台秋月,说:“这里面是十五万,你拿着。”

澹台秋月看着牟枳楒,似笑非笑,像是讽刺,不过最后也没推辞,收下了。

其实要把二拉捞出来,十五万真的不算多,牟枳楒在开始那几天没头苍蝇一样托关系走

门子,也撇出去小几万了,只不过牟枳楒才买了车,现在房子又装修,真让她在拿出点钱,

她还挺吃力的。

澹台秋月道:“你也不用催我,也别问我,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会尽力,你在这陪我玩

几天吧。”

牟枳楒不说话,她是在摸不透澹台秋月的心思,况且她不仅担心二拉的事情,她这还算

瞒着文一禾呢。

澹台秋月道:“他过两天来这开会,让我提前来这等着他,你不是想让我一个人在这吧。”

牟枳楒想了想,就同意了。

牟枳楒陪着澹台秋月结结实实的玩了两天,把 A 城所有值得逛得地方都逛了个遍,甚

至连当地的小吃也吃了个七七八八。

第三天,澹台秋月说那人来了,然后就出去了,也没让牟枳楒送。

牟枳楒也尴尬,愧疚。

不得不说,那个人还真挺霸道,当天下午安夏的电话就过来了。

安夏道:“二拉那没什么事儿了,现在走流程,估计过几天就能出来。你不用担心了。”

“恩,那就行。”

“你找了澹台秋月?”

牟枳楒犹豫了一下,道:“我现在就陪她在 A 城。”

电话那边,安夏也沉默了,过了一会,道:“枳楒,有个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牟枳楒听安夏说的严肃,心里也有些不安,就问:“什么事?没事,你说吧。”

安夏道:“我昨天见了阿凡,聊了一会儿,阿凡后来跟我说,澹台秋月好像跟养着她的

那个男人断了。”

牟枳楒一听就慌了,问:“什么时候断的?”

“大概也有小半年了,那个男人在林苑给她买了套房子,给了她不少钱。”

牟枳楒彻底愣了,道:“阿凡那天没跟我说啊。”

安夏道:“你傻了,再怎么说这也不是什么能在我咧咧的事,阿凡能张口就跟你说这个?

我也是今天为了二拉的事跟她打听,她才告诉我的。”

牟枳楒说不出话来。

安夏道:“枳楒啊,你这次可真是欠了澹台秋月的大人情了,这不是说还就能还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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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禾那你也得想清楚。”

安夏最后一句就是提醒牟枳楒呢,可现在牟枳楒心里乱糟糟的,什么也听不进去了,敷

衍的恩啊两声就挂了电话。

牟枳楒挂了电话就给澹台秋月打过去,可澹台秋月没接听,挂了。

牟枳楒就更心急,穿上鞋就要往外走,刚走到楼梯口就碰见了澹台秋月,应该是喝了酒,

眼神都有点飘。牟枳楒扶着她回房间,澹台秋月笑着道:“你给我打电话什么事儿啊。”

牟枳楒不知道怎么说,两手握的紧紧地。

澹台秋月道:“你的事儿我给你办了。”

牟枳楒看着澹台秋月,道:“我刚才怕你有事想出去找你。我怕他留你。我听安夏说了,

你跟他……断了。”

澹台秋月听牟枳楒说完,就收起了常挂在脸上那似乎总是挑衅的笑容,哼哼冷笑了两声

没说话。

牟枳楒道:“我……我是真不知道。”停顿了一会儿,“我靠,这叫什么事,我他妈要早

知道,我肯定不让你为难。”

澹台秋月看牟枳楒是真急了,淡淡一笑,这种笑容真有点看破红尘的意思,道:“行了,

你也别不好意思,其实也没什么。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没事,今天就是跟他吃了顿饭,他们

单位来这开会,熟人多,他得顾忌着,其实本来是电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我让你来这也就是

为了让你陪我玩两天。”

澹台秋月可能是喝了酒,许多不愿意提的事先在想跟牟枳楒说说。

“其实我和他是老乡,他以前是我们那财政局局长,她媳妇是市法院的法官,两个人感

情也不是很好,不过在人前都得装的恩爱点,不过不少人也都知道,他媳妇在外面养着一个

小白脸。当时我刚高中毕业,等着录取通知书呢,就趁着那个假期在一个饭店打工。”

澹台秋月一边讲着,也慢慢的拿着酒喝,牟枳楒心里不好受,也就一边听,一边喝。

“他经常去我们那喝酒,慢慢也认识我,后来说要养我,当时我家里也确实不富裕,而

且,说实话,我也不是多么安分的,你也知道,在酒店当服务员的实在没几个干净的。而且,

他说,包我两年,两年之后还送我去上大学,我就同意了。”

“过了两年,他还真送我去上学,还是一个不错的学校。毕了业之后,就在当地找了工

作留下了,反正,后来阴错阳差的又跟他遇上了,当时他已经调到省里了。我就还跟他在一

起,他怕影响不好,就在 B 城给我买的房子,有时间就过来看看。他媳妇应该也知道,他

们俩心知肚明,不过各玩各的,谁也不挑破。”

“后来有人带我去阿凡那玩,见过你几次,我也是真的挺喜欢你,也不瞒你,反正我现

在都 26 了,还真没喜欢过什么人。”

“我跟你说,是为了你跟他断的,估计你也不信,我也就是觉得没意思了,我也快 30

了,我总不能真给别人当小三当一辈子。”

“这次你来找我帮忙,我是真不想再跟他掺和,当时他给我买房子我都不怎么想要,现

在那房子我也没住,租出去了。”

“不过,你一直看着挺傲的,能为这事找我,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得劲。其实,也不是多

大个事,就看怎么想了,你也不用太过意不去。”

牟枳楒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等澹台秋月讲完了,她就看着澹台秋月,澹台秋月仰着

头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似乎在回忆她所讲的那些往事。

牟枳楒突然就凑过去,抱住澹台秋月,吻她。两个人的嘴里都有些酒气,却像催化剂一

样让气氛迅速升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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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秋月把手伸到牟枳楒的衬衣里,不断摩挲着牟枳楒的后背,在肋骨的缝隙中徘徊,

而牟枳楒更是嫌衣服碍事,一件件扯下去,丢在地上。

根本没有什么牟枳楒脑中突然闪现出文一禾的样子,然后遏制住自己的兽性,告诫自己

已经是拖家带口的人了,不能做出这种事的情况,不能对不起文一禾。

事实上,牟枳楒说,那天晚上,她心里只有澹台秋月这一个人,甚至,把文一禾都遗忘

了。

事已至此,一句话,该发生的事情都他妈发生了、

能把这段写完,我真佩服我自己高尚的人品和强悍的神经,我居然没有疯,没有想拿着

菜刀剁了某某人。我想,我很淡定,一切都已经是往事了,如果我够聪明,想要有个愉快的

未来,我就不能让自己纠缠那些让我不愉快的往事。

所以,就这样吧。

就这样结束

澹台秋月洗完澡,换上衣服,把头一天牟枳楒给她的那张十五万的卡放在床头柜上,犹

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走向房门。

本来应该正在熟睡中的牟枳楒坐起身来,道:“澹台……”

澹台秋月微一嗤笑,道:“枳楒,既然你说不出挽留的话就别逼着自己说。”

牟枳楒果然闭上嘴不再说话,只是眼中有着迷茫和愧疚。

澹台秋月微微侧着头,看着窗台边上的那堆烟头,道:“昨晚,我突然醒了,看见你在

窗台上抽烟,我突然发现我不喜欢你了,我从来不喜欢不可能属于我的东西,那是在浪费我

的时间。所以,再见了。”

“对不起……”

“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都是成年人,做出什么选择也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不拒绝你,

那你就没有错,我想,你现在心里最无法面对的不是我吧?呵呵,或者,我该向你说一声对

不起,不过,还是算了。”不得不说澹台秋月任性不讲理的时候,很像一只狐狸。

牟枳楒无奈的笑笑,澹台秋月总是那么聪明而洒脱。牟枳楒只好苦笑着道:“唉……”

澹台秋月看着牟枳楒无奈苦笑的样子,觉得很好玩。

牟枳楒道:“你等等我吧,咱俩一起回去啊!”

澹台秋月摇摇头,道:“我可不要,我会觉得尴尬,等我什么时候彻底不在乎这件事的

时候我再去找你吧。”

牟枳楒:“……”

有时候,□只是一时冲动,而让人烦恼的是冲动之后的后果。

对于对牟枳楒的道德批判我倒没觉得什么,牟枳楒所有的道德观都是社会里学来的,什

么从一而终,守身如玉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不可理喻的。我讨厌这件事,是私人恩怨。我不可

能指着牟枳楒的鼻子说这是不对的,你要忏悔你要认罪,因为她反过来问我什么是对的,我

回答不出来。束缚人心的只有情感。道德,在情感面前不堪一击,起码在牟枳楒看来就是这

样。

其实,如果说的无耻点,牟枳楒和澹台秋月这点事,如果当事人不说那么就不会有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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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只要不是捉奸在床就可以矢口否认,牟枳楒自然可以心安理得像以前一样爱着文一禾的

同时享受着文一禾的爱情,而不是闹到后来不可收拾的地步。澹台秋月也不用很是忍受某个

小心眼好一阵子的坏脾气,对于那个家伙的故意找茬和无理取闹而处处忍让。

同时,我觉得澹台秋月是真的冷血动物。她觉得自己爱牟枳楒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顾的

想要跟她在一起,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和看法,但,只要一个瞬间,她觉得没意思了,她

就不爱牟枳楒了,其实,她从来没有问过牟枳楒的心意。而且,就算澹台秋月后来和某个小

心眼的家伙在一起,一开始也绝对不是因为爱,她只是被那个牛皮糖一样的家伙缠的没有办

法,才一时冲动答应的。

好吧,我承认我这么说是因为自己心里不平衡。不过,我想,是个人都不会对自己爱的

人与别人滚床单这件事表线的慷慨大度。

所以,这章匆匆揭过。一句话,牟枳楒和澹台秋月的狗血事件到此为止。

文一禾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在上课时都在皱着眉。不要误会,并不是什么心灵

感应让文老师意识到了什么,而是,呃,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你们懂的,你们都懂的,

对吧?而且,看今天的天气,阴沉的厉害,并且在即将下课的时候不负重望的下起大雨。

文一禾眉头皱的更深,唉,下雨了,枳楒开车可别开的太快啊。文一禾自从知道牟枳楒

下巴上那个疤是因为某一年喝多了酒之后把摩托车开到树上后撞伤的,并且差点和那辆摩托

一样报废之后,就总是为牟枳楒开车这件事提心吊胆的,尤其是这样恶劣的天气。

五点十五,文一禾还没走出教室就掏出手机,牟枳楒的电话准时打进来。

“下课了?”

“恩,你到哪了?开车慢点,别太赶。”

牟枳楒还没回答,嘉浩已经在那边喊了出来:“妈妈,我们在你学校门口等着你呢!”

牟枳楒道:“听到了吧,我和嘉浩在你校门口,穿上外套啊,外面有点凉。”

文一禾笑着挂了电话,果然依言套了件针织衫,然后又突然意识到,牟枳楒果然又开快

车了!要是按正常速度,她应该在六点回来的,而现在她不仅回来了,还已经去嘉浩的幼儿

园接他放学了!而当文一禾坐到车上,闻到牟枳楒身上的烟味之后,更是火大,火大到忘了

自己肚子疼,比止疼药管用。

我说过,文一禾平时不发怒,但是她一旦生气,杀伤力还是很大的,所以现在牟枳楒只

能老老实实的围个大绿围裙在厨房里忙活,还得不断保证自己再也不会背着文一禾抽烟,不

会躲在厕所抽烟,不会借口出去散步抽烟,一句话就是不会再抽烟了。

文一禾知道了二拉的事情,当时她在陪着燕儿。她吃饭的时候,问了牟枳楒几句,文一

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却直觉到牟枳楒似乎不愿意再提这件事。

牟枳楒为文一禾倒了杯蜂蜜牛奶,然后和文一禾一起靠着看电视,几次欲言又止,然看

到文一禾宁静祥和的样子却总是放弃。这一次,牟枳楒做了懦夫,她不敢坦诚自己的罪过,

她太害怕失去了。

俩人捉迷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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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似乎都像以前一样平静,澹台秋月这么名字似乎从未被提起,这个人也像一阵风一

样,来了又去,掀起了一阵涟漪,便消失无踪。

但一切都是似乎,除了深知内情的安夏就连沈莉馨也觉出了什么不对劲。沈莉馨不知道

牟枳楒和澹台秋月的事情,安夏没有说,有些话,即使是恋人也不能失去朋友的立场。沈莉

馨只以为是牟枳楒和文一禾出了什么问题,但这却不能问牟枳楒,牟枳楒不是个可以和人说

心事的人,有什么话都烂在心里,她觉得倾诉是无用的,事实上,牟枳楒不是个多么可爱的

家伙,她事业心还挺重,我想这源于一种不信任感,她觉得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可以永远依

赖的,安全感只能靠自己。

沈莉馨选择了问文一禾,等安小夏睡着之后,她问:“一禾,你和牟枳楒最近没什么事

儿吧?”

文一禾的手指轻轻抚摸安小夏的小手,道:“没事。”

沈莉馨仔细的观察着文一禾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道:“一禾,有时候出了问题沉默

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文一禾愣了一下,叹气道:“我不知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沈莉馨觉得此刻文一禾很需要帮助,像每一个在爱中的女人一样,

变得脆弱,敏感而又迷茫,在爱中迷失。

“我……我觉得她在外面有了人。”

沈莉馨吃了一惊,她没有想到问题会这么严重,而且在沈莉馨看来,牟枳楒虽然很有一

段荒唐的日子,但绝对不是个一脚踏两船的人,况且牟枳楒对文一禾的在意大家也都有目共

睹,说句狠话,牟枳楒对文一禾那是身家性命都搭上了。

沈莉馨问:“你确定吗?”

文一禾显然很苦恼也很无助,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她最近很反常。”

沈莉馨沉默,等着文一禾说下去。

“她本来几乎都戒烟了,但最近却总是抽烟,我每次说她,她都说没抽,她以前不这样。

而且,她现在整天呆在家里,每天准时去学校接我,接嘉浩,做饭刷碗做家务。”

沈莉馨忍不住笑出来,牟枳楒现在还真像个家庭主妇啊,问:“这样不好吗?你在担心

什么?”

“唉,还有……她最近都不怎么要求……那个什么……我觉得她在故意避开我。”

这句话说的太隐晦,但因为文老师的脸红了,所以沈莉馨也就心领神会,而这次沈莉馨

没有抓住文一禾脸红的几乎揶揄一番,因为如果这么说来,当对方对那件事情都不再热衷的

时候,那么两个人的感情似乎真就出了危机,这也是当年安夏出轨时的症状,我说过,很多

时候,女人的直觉比亲眼所见的更为可靠。

文一禾害羞过后,再次变得忧心忡忡,道:“我发现她最近失眠的很严重,每次睡觉前

都背着我吃安眠药,每次要吃一片,已经多半个月了,我真怕她出什么问题。”

以沈莉馨对牟枳楒的了解,也知道牟枳楒必然出了什么事,她此刻唯有安慰几句,同时

劝文一禾能和牟枳楒把话说清楚,患得患失,让文一禾乱了方寸。

其实有时候安夏和沈莉馨这两口子还挺有默契的,这边沈莉馨开解文一禾,那边安夏就

开始盘问牟枳楒了。

安夏知道牟枳楒失眠的事情,因为安定就是安夏帮她拿的,处方药。

“怎么,这些天还是睡不着?”

“恩。”

“这也不是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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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枳楒习惯性的去掏烟,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安夏回头看了一下卧室的方向,然后悄声问:“你这么为难,是真的喜欢上了澹台秋月?”

牟枳楒摇摇头,虽然有那么一瞬间她是实实在在的爱上了澹台秋月,她愿意为澹台秋月

做一切事情,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澹台秋月,像是仰望她的臣子。但那一切都虚幻的

如同烟霞,只要睁开眼就云开雾散。

澹台秋月的事情无疑给了牟枳楒很大的压力,但却更像个契机,这件事情发生后,逼着

牟枳楒必须面对现实,在她最为脆弱的时候,所有的担忧和隐患都一股脑的出现在她脑子里。

章敏说的对,她们俩不能一直瞒着文一禾的父母,虽然文一禾什么都没提过,但恋人间的默

契和心有灵犀,牟枳楒知道,文一禾的父母在为她单身的事情担忧,暗示文一禾应该趁着还

年轻找一个男人结婚,似乎,女人只有找到了男人这辈子才圆满了、安全了,才有依靠,自

己放心家人安心,什么道理!

不管有没有道理,牟枳楒都得屈服,有什么办法,那是文一禾的父母,那是关心着文一

禾的父母最最正常不过的想法。牟枳楒得靠着自己的能力和诚意让两个搞了一辈子教育工作

的老知识分子相信,自己是爱文一禾的,文一禾能幸福,嘉浩会好好的,不会受什么伤害,

自己必须让他们相信自己不比一个男人所能给予文一禾的要少。

但是,能做到吗?

有天,牟枳楒接嘉浩放学的时候,鬼使神差的问:“嘉浩,你喜欢我也做你的妈妈吗?”

牟枳楒装的很淡定,漫不经心的语气,心里却不由自主的开始紧张。

同志们,这个问题真是居心叵测啊!还好我们的小帅哥嘉浩没有被糖衣炮弹打倒,即使

当时手里还摆弄着牟枳楒给他买的变形金刚,还是在想了想这个问题的可行性后摇摇头,道:

“我已经有妈妈了啊!”

牟枳楒摸摸嘉浩的小毛寸,自嘲的一笑,自己真是傻了,居然问孩子这个问题。

自己要以怎样的身份呆在这个家里呢?

还有一件隐蔽的说不出来的困扰,她没法说,没道理,但心里还是有疙瘩,装修房子的

钱,虽然施政不肯要钱,牟枳楒不能不给,也知道施政就要了个本钱,真没挣牟枳楒的钱。

可后来买家具,沙发电视柜衣柜书柜,整个下来就得将近小十万,要说以前牟枳楒也拿的出

来,可她做手术,装修,二拉出事都赶一块儿了。牟枳楒也真不拿不出现金了,她为难,文

一禾生气:“怎么?这房子装好了不是咱们一块住的?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种“大女

子主义”的臭脾气啊!”

第二天文一禾就硬拉着牟枳楒去了家具城,不管你同不同意反正这钱我扔这了,有本事

你别要,房子白装修,我不住!

后来二拉出来之后是把那十几万块钱还了牟枳楒,可牟枳楒也不能反过头说还文一禾的

钱啊,那文一禾一准真翻脸,我说过,文一禾是温柔,不代表没脾气,相反,要是文一禾发

了火,连沈莉馨都不敢龇牙。

事情不了了之,牟枳楒心里还有些别扭,她还真有些“大女子”的臭脾气,她一个人惯

了,什么困难都自己解决的,以前和祁清在一起也都是她照顾祁清,她觉得就应该是这样的。

猛一下文一禾来这么一出,她有点不适应,要我说,就是贱的。

牟枳楒想着这一件一件,以前故意忽略这些困难,现在她不得不面对的时候,却变得不

自信,牟枳楒终于也自卑了。起码澹台秋月的事情,让她在文一禾面前抬不起头,她怎么理

直气壮的说她能一辈子让文一禾安心放心呢。

安眠药,又是一种逃避。

这俩人也有意思,一个猜对方心思猜的脑仁都疼,可就什么也不问;一个心思重的都要

得了心脏病,可就啥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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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俩捉迷藏呢?!

别藏着掖着了

是的,牟枳楒这段时间一直在吃安眠药,似乎在一夜之间她就开始失眠。其实,我怀疑

那段时间,因为失眠,牟枳楒患上了轻度的抑郁症。她就真像个小媳妇一样躲在家里,贤惠

的要命,可把文一禾给吓坏了。嗳,这话好像有点别扭哈。

半夜十二点,一直闭着眼睛的牟枳楒扭过头看了眼右边的文一禾,如水如锦的月光泻在

她脸上,白净,纯洁。牟枳楒轻轻地起身,两只脚刚伸进拖鞋,就听见文一禾喊她:“枳楒?”

牟枳楒扭过头,有些抱歉的道:“我把你吵醒了?”

“你干嘛去啊?”声音有着些沙哑,语气却清晰,显然刚才就没睡着。

“我……”

“别吃安定了,你要睡不着,咱们两个人聊会天。”

牟枳楒没想到文一禾竟然知道她吃安定的事情,她以为她够小心,都是等文一禾睡着了,

偷偷在卫生间吃的。不过,既然文一禾知道了,她也就不打算隐瞒,嗯了一声就又躺下,文

一禾顺势抱着她的胳膊,把头跟她靠在一块儿,牟枳楒也习惯性的轻轻抚摸文一禾的胳膊,

像在安抚一个小动物。

两个人似乎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一个还想负隅顽抗企图蒙混过关,一个想着一击即中却又不想伤敌太过。

“一禾……”

“枳楒……”

异口同声,又同时沉默。

要不还得说人家文老师,遇事有静气,沉吟了一下,道:“枳楒,你不再喜欢我了吗?”

“我喜欢你,最喜欢你,一直喜欢你,我爱你。”说完,牟枳楒还吻了文一禾的额头。

要是平时文一禾问不出那么矫情的话,牟枳楒也说不出那么酸的回答,但现在两个人都

说的自然而然,却总有一种哀伤的氛围。

“那你也爱上了别人吗?”

“我只爱你一个人,我爱你爱的要死,我怕你不爱我了。”

文一禾叹了口气,又往牟枳楒身边挤了挤,态度亲昵,语气严肃:“枳楒,我今年三十

了,我比你大五岁。”

“行,那我叫您姐姐。”牟枳楒不知道文一禾为什么会说这个,但也忍不住觉得可笑。

文一禾一拍她,道:“别打岔。”温柔而又娇嗔,要人老命。

“枳楒,你对自己定位的太高,你总想把我护的严严实实的,你想保护我,把自己逼进

死胡同。我三十岁了,我有自己的判断有自己的决定,我能照顾好我自己,我选择和你在一

起,是我自己的心意,你不要把我应当面对的一切都揽到你身上,我觉得你不信任我。”

“你没有把我当成你的爱人你的亲人,你没把我当一家人,你有什么困难都不告诉我,

你真是自私。”

牟枳楒越听就把文一禾抱的越紧,文一禾的话像鞭子一样,抽在牟枳楒的心上,让一向

道德感薄弱的牟枳楒也觉得羞愧,有些话更是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她突然插口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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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有件事,我想要告诉你,我不应瞒着你,但我不敢告诉你。我希望你知道,那样我就不

会有那么大的压力了,但我害怕。”

女人的直觉,文一禾似乎知道牟枳楒要说什么,她咬着唇,她也害怕,她希望牟枳楒诚

实一点,告诉她真相,但又害怕知道事实。

“一禾,我前段时间,有天晚上,我和一个人,我们住在宾馆。我吻了她,我……一禾,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觉得我对不起你,我也觉得对不起她,我觉得我辜负了你们两个人。”

文一禾颤抖着问:“你喜欢她?”

“一禾,我说过,我只喜欢你一个。我对她,我不知道,以前我觉得她很特殊,我认为

我爱她,但是却没有挣脱一切和她在一起的冲动,我愿意像个好朋友陪在她身边,让她也在

我身边,我以前一直认为我心里是爱她的。可是,那夜之后,我觉得我不爱她。我对她更像,

更像一种,一种……我觉得我了解她,她也了解我。”

文一禾木然的说:“同病相怜?惺惺相惜?”

牟枳楒听出了文一禾的不对劲,但她停不下来,她想一次把什么都说明白,她只能紧紧

的抱着文一禾,可笑的是为了让自己更有勇气说出伤害对方的话,她道:“澹台秋月很早就

步入社会,她过的并不尽意,她很寂寞很孤独,让人心疼,却又很傲,一种骨子里的傲,蔑

视一切事一切人,包括我,你会觉得她高高在上。我说不出来,很复杂,你实在不能说她是

个好人,我也不是个好人。”

认识牟枳楒和澹台秋月的人总觉得她俩很暧昧,暧昧的过分,关系却纯洁的要死。很多

人看着她俩都替她俩着急,就盼着牟枳楒多走一步呢,可牟枳楒却迟迟不走那一步,澹台秋

月也不走那一步,事实上,只要她俩任何一个人肯加把劲,那么就必然会有另一番景象了。

牟枳楒也说不清为什么,她没什么好解释,对澹台秋月的感情从来没有跟谁提过,她实在是

想不到自己现在会把心里想的,迷惑的,说给文一禾听,说给一个最不合适的人。

牟枳楒还在继续,文一禾这一刻觉得牟枳楒是那么残忍,对自己残忍也对她残忍。

“一禾,我不觉得那是错的,我以前真的不觉得那是错的,可是,每天看到你,我就很

难受,我觉得自卑。”

“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就想整天这样躲在家里,哪都不去,谁都不见。”

“一禾,一禾……”

说到后来却觉得一切的语言都是无用的,只能这样固执而又有些软弱的轻轻呼唤文一禾

的名字。

文一禾细细的听了牟枳楒的话,牟枳楒的心情,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停留在那两个

字上——那夜。那夜发生了什么牟枳楒已经用哪种暧昧的口气说了出来,没有去掩饰,也不

愿说的太直白,文一禾觉得自己的脑子像要炸了,在听到这儿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心上像被

捅了一刀子,血液顺着那个伤口流出自己的身体,寒冷侵袭着她的躯体,牟枳楒的声音像是

回旋在远处,听在耳朵里像是受了干扰的电视发出的声音,刺啦刺啦,她本能的紧紧的抓着

牟枳楒的胳膊,却没有感到像平时一样的安全,自己像是独自飘在了汹涌的大海上。

文一禾听到牟枳楒在喊自己,那么倔强的不肯屈服的喊着,她突然觉得牟枳楒像个执拗

的小孩子,蛮不讲理,霸道,不负责任。但自己,就这样,却还不舍得放弃。

文一禾在牟枳楒的声音里哭了,文一禾的哭泣也像她这个人的性格,不吵不闹,安安静

静,眼泪却缓缓地流在牟枳楒的睡衣袖子上,哭累了就睡着了。

从始到终,牟枳楒一句安慰的话也没说,她是没脸说,她只能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文

一禾的背,嘴里偶尔会嘟囔几句,但是文一禾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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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号革命

是谁说的,爱,是长久的忍耐。当我第一次听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很无奈,很不能

理解,爱就在一起,不爱就分开,当爱需要忍耐的时候,那就不要也罢,那就不是爱了。

现在我觉得这句话简直就是至理名言,当我对那谁的行为感到很无奈的时候,我就运气,

一边运气一边告诫自己,忍耐忍耐。当时在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的时候,我才会义正言辞的

吼道:“呜呜,我真的没钱交房租了,你就再宽限我一天吧……求你了求你了……”看,我

总是这么有骨气。而她总是对我的骨气忍耐,我觉得对这句话理解的最透彻的就是她了,因

为,你看,她到现在了都还没把我踢出她的家,我还能死皮赖脸的拖欠着三月房租住在她的

卧室里,睡在她的大床上。

额,跑题了?那谁谁,就你们经常霸王的那几个,你们咋不知道提醒我呢,真是的,不

厚道!

言归正传,我要说的是爱,两个人之间的联系是爱,但过的却是生活,无论有着怎样的

爱,卑微的、伟大的、长久的、短暂的,相爱的两个人都得遵从生活的规律。生活不是公主

穿上玻璃鞋坐着南瓜车,在王宫里和王子永远幸福的活下去,她们也得吃喝拉撒,公主也痛

经,王子也打呼噜。生活就是各种各样的琐碎的事情拼凑的,小龙女为什么美好,那是因为

金大侠没写小龙女找不找公厕躲草窠里“行个方便”,楚留香为什么潇洒倜傥贵族风范,那

是因为古大侠没说楚留香吃完韭菜包子牙上卡个韭菜叶子满世界找牙签。但,生活不会,生

活那么真实,真实的让人无法逃避,各种人事纠葛,各种大灾小病,头发短了指甲长了粥稠

了菜咸了停电了马桶堵了,这些你都无法逃避。

如果是诗,文一禾就会“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但事实上是,文一禾没

这么做,日子还在继续。牟枳楒坦白了自己的罪行,等待着文一禾宣判,文一禾却也不知道

答案,于是便成了如今这番景象,表面上两人默契如常,但却是令人尴尬的冷战。

其实文一禾也很无奈,她也很想摆脱这种让人压抑的境况,她看着牟枳楒在厨房忙活的

身影,像看一出默剧,她觉得她同情牟枳楒,她想说服自己去遗忘去原谅,但等牟枳楒转过

身,看着牟枳楒漂亮苍白的脸,她就觉得自己恨这个人,这个人让自己走上了一段无法回头

的路,抛弃了一切,但,她骗了自己。牟枳楒以前过的有多荒唐,毕竟没和自己开始,所以

就像个故事听来,不舒服不至于难过,但现在,就是现在,自己守在她身边,她却做出了这

样残忍的事情。

两个人貌合神离,就连晚上睡在同一张床上也泾渭分明,陷入了死局。

在这样的氛围里牟枳楒几乎要落荒而逃,文一禾就这样不温不火,甚至连一句重话都没

有,但牟枳楒就是要难受的要死了,她盼着文一禾能冲她大发脾气,摔盘子砸碗,大骂着牟

枳楒混蛋,要一拍两散,这样的话,她总还有个机会彻底放下身段去道歉,可文一禾现在就

像一个缩在壳里的蜗牛,让牟枳楒无从下手。每次牟枳楒试图起开话头把话说明白,文一禾

都面无表情的说:“我不想再听这件事了。”几次下来,牟枳楒也就真的不敢再提了,她知道

她如果逼的太紧文一禾真的会走掉。没奈何,只能盼着时间能冲淡一些事情了。

只有嘉浩还像以前一样开心,拉着牟枳楒一起拼装他的变形金刚。

千古罪人牟枳楒现在是把小媳妇进行到底,翻着菜谱费劲心思的赎罪,心里不禁开始想

嘉浩了,不为别的,嘉浩在,小孩子胡闹一下还能让气氛不那么僵,可嘉浩送去了他姥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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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那,今天就只有牟枳楒和文一禾在,了不得再算上个虎,可是虎是个存在感极弱的家伙,

小于等于 0,完全可以忽略。牟枳楒竟然有些忐忑。

听见开门的声音,看时间是文一禾下班了,牟枳楒在厨房里道:“你先休息会儿,饭一

会儿就好。”没听到文一禾的回答,牟枳楒有些诧异,于是擦了手走出来。

文一禾低着头坐在沙发上,也没换鞋,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很疲惫。

牟枳楒坐在她身边,看她眼圈红红,睫毛湿润,显然刚刚掉过眼泪。牟枳楒抱住文一禾,

低着头问:“怎么了,遇到不顺心的事了?”

文一禾柔顺的把脑袋靠在牟枳楒的肩窝里,紧闭着双唇不说话,眼眶却是红了。

牟枳楒更是担心,却还是故意放轻松了语气道:“媳妇儿,跟我唠唠呗?”

文一禾扑哧笑出来,可眼泪也忍不住流下来。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这次学校评职称,竞争挺激烈,本来文一禾对这些事情也不上心,

可是人家别人不这么想啊,就怕她对自己构成了威胁,结果她一个平时挺要好的朋友给她背

后捅刀子,使绊子。那人是成功评上了,文一禾气哭了,倒不是为那个职称,就是没想到人

怎么能这样呢?其实,最主要的是为着牟枳楒的事情一直压抑着情绪,这可遇到个发泄的机

会了,这不就哭出来了。

委屈兮兮的把这事给牟枳楒说了,牟枳楒一脸疼惜的听着,牟枳楒不擅长这种单位里的

勾心斗角,她做事从来都是凭能耐,社会上混,谁能耐大谁就成功呗,虽说也有尔虞我诈,

但当中本就没掺杂多少个人情谊在里面,是以对付别人下的去手,别人阴了自己那也没什么

可抱怨的。同行是冤家,牟枳楒的日化店刚开起来时也挺不容易,一开始比较低级,对面服

务员冲着这边骂,牟枳楒忍了,结果对面还找了人来捣乱,牟枳楒心想忍也不成,就找到了

二拉,对面受了教训这才老实了,也能相安无事般的维持着表面的和平。牟枳楒是社会人,

她会的只是社会上这种还颇有些江湖气的解决方式,是以她对文一禾的事情也帮不上什么

忙,她也知道文一禾不在乎,要是文一禾真想争,让她老爹一个电话过去比什么都顶用。

虽然工作上帮不上忙,却不愿看文一禾忧愁烦躁的样子,牟枳楒故意用一种轻松地语气

道:“行了行了,多大的事儿,咱不在乎啊。不跟她一般见识。”

“我不是在乎,就是心里难受,我真不知道她是那样的人。”

“那咱就不见她。”

“唉,一个办公室,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那咱就不干了,我养你啊,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嫉妒死她。”

“去,你把我当猪啊。”

“好了好了,咱不生气了昂,来吃饭,做了你爱吃的笋子。”

“不想吃,你再抱我一会儿。”

牟枳楒依然,抱着文一禾,后来忍不住道:“一禾,咱俩别闹了,咱俩好好地行吗,这

段时间我难受死了,我发誓我再也不那样了行不行?”

这次文一禾没有逃避没有拒绝,柔顺的点点头,其实,哭出来,发泄过,这些日子牟枳

楒的举动也确实让她消了不少火气,剩下的那些不甘心,留给以后的日子去消磨吧。文一禾

也发现,自己点了头,答应了,其实心里也轻松了不少,在跟牟枳楒闹的那段时间,她难受,

愤怒哀伤绝望,但其中也有着不可避免的恐惧,她真怕牟枳楒真的会无法忍受,一走了之。

牟枳楒高兴地道:“一禾,谢谢你,我爱死你了。”说完还在文一禾脸上亲了响儿。

文一禾忍不住脸红了,嗔道:“讨厌!”

牟枳楒就眯着眼睛笑。

文一禾一侧头,道:“没想到,你还挺会安慰人的嘛。”

牟枳楒道:“跟你学的。”

“我可没教你,我也不会安慰人,我爸妈经常说我死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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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偷学的。你那天不是跟莉莉姐讲怎么哄孩子么,你说小孩听不懂大人说什么,但能

感受大人说话语气里的情绪,我说的轻松点,看能不能感染你。”

文一禾稍稍拉开些与牟枳楒的距离,玩味的看着牟枳楒的脸看着牟枳楒的眼睛,牟枳楒

一直是个谨慎细致的人,但很少有这么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时候,其实有时候看性格,文一

禾觉得牟枳楒像个男人,还是大男子主义严重的男人。其实,牟枳楒在慢慢改变,在潜移默

化中,慢慢变得符合文一禾心中期盼的那种样子,或者说是文一禾也在潜移默化中把心里所

爱的形象向牟枳楒靠拢。这恐怕也叫做“夫妻相”吧。

文一禾凑过去吻了牟枳楒一下。

牟枳楒突然贼兮兮的问:“一禾,三十四天了,今天八号。”

文一禾本来没听明白,可是看这牟枳楒色迷迷的样子就不难想到她说什么了,脸一红,

道:“才三十四天啊,凑个整吧!”两个人三十四天没“深层次交流”了,而八号,两个人都

一身轻松。牟枳楒手机日历上,每个月的二号到五号都标注着,那几天要特别照顾文一禾。

可怜的文老师啊,那天晚上指定没逃出牟枳楒罪恶的魔爪。文老师再怎么口是心非的拒

绝都不成,牟枳楒还能没几招对付文老师的绝招!此事件称之为,八号革命。

什么绝招,嘿嘿,比如我,我就对付那谁谁就是……嘿,我就不告诉你们!

壮士出征

文一禾和牟枳楒是被敲门声吵醒的,文一禾眯着眼睛不想动,就使劲往被子里拱,还推

牟枳楒,牟枳楒哭笑不得,其实牟枳楒倒不是懒得开门,而是她觉得自己开门不方便,房子

装修好了,可还没搬,这段时间她就赖在文一禾这儿,感情都敲警钟了,那些流言蜚语的顾

虑也就不重要了,可感情危机解除了,这做贼心虚的念头就又冒出来了。不过看文一禾,弓

着个身子藏在被子里,真把自己当鸵鸟了,牟枳楒也就只好笑着去开门。

刚醒来的牟枳楒可真没形象,趿拉个拖鞋,头发乱糟糟的像鸟窝,揉着眼睛开开门,看

着门外立着的人,立时就僵在了那。

就见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头儿立在门口,身板直直的,脸色铁青,看着牟枳楒,眼里有着

掩饰不住也不想掩饰的愤怒和厌恶,冷冷的哼了一声,就往里面迈步。

牟枳楒觉得自己的后背都凉了,头皮发麻,讷讷的喊道:“伯父……”

老头儿没搭理她,走到客厅,喊道:“小禾,你现在立马起床跟我走!”

文一禾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连衣服也没换就从卧室冲出来,看着老头儿,不知所措,

道:“爸,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你盼着我不来呢,你要把我的老脸都丢光了!”老头儿看见文一禾,气

得发抖。

这个老头儿就是文一禾的父亲文修业,要说老头儿怎么知道文一禾和牟枳楒的事情,这

就要拜咱们嘉浩小帅哥所赐了。文一禾的父母都已经退休了,两个老人在家也挺冷清的,文

一禾就每个月把嘉浩送过去几天,一是自己工作忙,有时候顾不上,让老人给带带孩子;二

也是为了让嘉浩陪陪老人,让两个人别太寂寞。

这不昨天才送过去的,文一禾的妈妈挂心着她单身的事,忍不住又唠叨了两句,文一禾

敷衍着出了门。老太太叹了气,自己这女儿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慢人又有些书呆子的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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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发愁啊。

第二天老太太做早饭的时候就听见文修业问嘉浩:“浩浩,这个玩具谁给你买的啊?”

嘉浩答的顺溜:“牛牛。”

老太太留着心呢,挺嘉浩总提这个“牛牛”,一直就奇怪着是什么人呢,应该跟文一禾

关系匪浅,老太太就笑眯眯的上去套话了,不问还好,一来二去,两个老人几乎就能确定这

个“牛牛”就是现在文一禾的男朋友了,听嘉浩那意思两个人现在还同居了,老头儿为人正

派古板,忍不住哼了一声有些不满,老太太则心里高兴,只是还埋怨,小禾瞒的可够紧的,

怪不得提了几次让她去跟别人见个面,总推脱,这不声不响的自己解决了。

可再往深里问,俩人就犯嘀咕了,这……这怎么是个女的啊?!

也不能怪嘉浩人小,说不清话,关键是俩老人也没往那方面想啊,一开始就认为“牛牛”

是文一禾的新男朋友了,已然有了定位,这各项问下来都挺满意,对嘉浩也好,可嘉浩冷不

丁冒出来“阿姨”这个称呼,让老头老太太就傻了眼了。

俩人都是大学老师,形形□的学生都见过,同性恋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词。

文修业黑着个脸就往外走,老太太心里也不踏实,道:“你别着急,咱指定误会了,小

孩子学话学不清楚,你把事情搞清楚啊。”

老头头也不回,咬着牙道:“什么搞清楚,这还不够清楚吗?非要弄得人尽皆知才算清

楚吗!”

文修业也算得上是个教育工作者,是文一禾所在学院的前任院长,为人正派端严,此时

惊悉自己一向乖巧知礼的女儿居然做出这样离经叛道事情,差点心脏病要犯了,什么也顾不

得,打着车就奔过来,本来存着侥幸的心思,以为是自己和老伴猜错了,但一看开门的是个

穿着睡衣的女孩子,心立时就凉了,气的打颤。

文一禾看自己爸爸这个样子,也猜到他必然是知道了什么,就想解释,道:“爸,我……”

“你别叫我爸,你、你现在立马收拾一下,跟我回去!丢人败兴,丢人败兴!”老爷子

痛心疾首。

文一禾从小乖巧,父母又是高知分子,自小到大父母就没冲她说过什么重话,这次老头

两句丢人败兴,说的文一禾脸色刷白,几乎落下泪来。

牟枳楒看着心疼,走过去扶住文一禾,事已至此,有些话就必须说明白了,牟枳楒正等

着开口,老爷子却看不下去了,见牟枳楒现在还抱着他的女儿,怒火攻心,迈上前去一巴掌

甩在牟枳楒脸上,牟枳楒措不及防被打了个趔趄。

文一禾惊呼一声,赶紧去拉牟枳楒,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委屈而又埋怨的喊:“爸……”

“你还好意思叫我爸!你非要气死我吗!”说着老头捂着胸口喘气。

文一禾也慌了,老爷子心脏不好,上了年纪血压又高,赶紧过去扶着老头坐下。可看着

这两个人,一个是爱人,一个是亲人,左右为难。

牟枳楒站起来,低着头,趁文一禾不注意擦掉了嘴角的血,努力放平稳语气道:“一禾,

你先跟伯父回家吧。”

老爷子在气头上,下手可一点折都没打,文一禾看牟枳楒的脸瞬间就肿了起来,下意识

就要往前去看看。

牟枳楒却抓起桌上的车钥匙,深深地看了一眼文一禾,就开门走了。

我觉得牟枳楒简直就是我的偶像啊,都快入冬了,小风刮得嗖嗖的,牟枳楒就穿个睡衣

拖鞋,顶着鸟窝就出去了,真有点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意思。有本事您倒是别打喷嚏啊!

文一禾觉得牟枳楒那一眼,太复杂,她竟然不能在顷刻之间读懂,但是却知道牟枳楒绝

对不是临阵脱逃,现在显然不是谈话的好时机,如今最迫在眉睫的事情就是安抚老人,牟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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楒在这里只会激化矛盾,所以她只能先避开。文一禾的心安定下来,乖顺的换了衣服,站在

老头身前。

老头儿也不说话,铁青着脸就往门外走,文一禾就赶紧跟着。

一路上两人不说话,回到家老头儿也不按门铃了直接砰砰的就敲上了。

老太太还在家里担心着呢,心不在焉的照顾着外孙子,就盼着是自己和老伴猜错了,可

仔细的又问了嘉浩,可越问就越是心凉,如今又看了老头儿和闺女的情景,立时就明白了,

老头儿紧闭着嘴走到书房,把门甩上。

老太太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看着文一禾叹气。

只有嘉浩看见妈妈还很开心,蹦过去,搂着妈妈的腿道:“妈妈,你看我画的老虎。”

文一禾道:“嘉浩真棒,画的真好,像真的一样,吓了妈妈一跳。”

嘉浩就得意的笑了。

嘉浩又趴在桌子上花了几笔,就抬着头问:“妈妈,牛牛怎么没来啊,她说要给我买奥

特曼的!”

文一禾苦笑一下道:“牛牛……牛牛出差了,等她回来让她给你买奥特曼好不好?”

嘉浩点点头道:“我要个最大的!”

“好,买个最大的。”文一禾只能这么说。

两地分居

牟枳楒开着车在这个城市里绕了将近三圈,脑子里乱蒙蒙的一团,似乎那一巴掌把她打

晕了。渐渐地冷静下来,才想起来给文一禾发个短信,让她别担心,自己会先回自己那住两

天,把虎也接回去,毕竟,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她是不适宜在出现在文一禾那里的。

文一禾只是回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知道了。

牟枳楒叹了口气,她现在真的是一筹莫展,文一禾的父母像横亘在她和文一禾之间的两

座大山,难以翻越,没有捷径。牟枳楒有一种看到一道高中数学题一样,头疼不已,想当年

她就是因为这个才毅然的退了学的。可现在要比解开数学题要难上一百倍,而且她又不能选

择放弃,唉,愁死人了,还不能抽烟,要了亲命了。

牟枳楒拽拽虎的耳朵,而虎只是懒懒的白了她一眼,继续维持趴姿。

牟枳楒中午也没心情做饭,就随便找个地吃饭,吃饭的时候,有个小年轻坐她对面,也

不知道那个小家伙眼睛瞎了,就觉得牟枳楒楚楚可怜性格软弱,额,好吧,我承认牟枳楒安

安静静的时候,长发垂肩还是挺有欺骗性的,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小男生直接就跟

她说“咱俩开房去吧!”

牟枳楒本来心情就不好,这又冒出来个脑子被驴踢的,不耐烦的道:“滚开,小 B 孩子!”

啥,你对牟枳楒说脏话接受不了,意外?跟你说,这才是牟枳楒,这才是离开了文一禾

的最真实的牟枳楒。

那个小年轻被落了面子,恼羞成怒,骂道:“你他妈怎么说话呢!”

牟枳楒也不说话就斜看着他。

那人估计也没想到牟枳楒能这么横,一时倒也有些发愣,等反过神就想动手。

牟枳楒道:“你先别动手,我打个电话,然后去蓝天开房等着你,谁不来谁是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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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现在真吃不准牟枳楒是什么意思了,有些怀疑的看着牟枳楒。

正好,在这片跟人装修的施政跟着装修队的人来吃饭,一进门就看见了牟枳楒,走过去

打招呼:“楒姐,你在这呢。我文姐咋没跟你一起啊?”

牟枳楒不愿多说,就道:“她上班呢。”

施政就坐在牟枳楒对面,然后发现桌旁还杵着一个人,这人他也认识,叫什么黄剑,是

这片的一个小混子,问:“黄剑,你在这干嘛呢?”

黄剑看牟枳楒认识施政就有点后悔刚才的举动了,虽说施政现在做的是装修,不混了,

可他们这伙人谁见了施政那都得喊哥,这就好像江湖上论资排辈,人资历在那呢,黄剑还没

回答,牟枳楒就说:“要跟我开房呢。”

施政听了就乐,道:“嘿,你要去了,我文姐得吃了你。”

黄剑尴尬的站在一边,讪讪的不知道说什么。

施政瞥了他一眼,道:“行了,你走吧,别他妈见谁都犯浑。”

黄剑赶紧跑了。

牟枳楒抬了下头,就随口问:“最近挺忙?”

施政这才看见牟枳楒半边脸肿着呢,道:“姐,你跟文姐闹别扭呢?”

“没啊。”

“你这脸……”这小子还以为是文老师打得呢。

“没事。”

施政这小子也鬼精,看牟枳楒不愿说,也就不再问。

吃完饭,牟枳楒顶着这么个脸,也不知道去哪,沈莉馨和安夏两口子现在就忙着照顾安

小夏一个还照顾不过来,二拉那她又觉得不方便,想来想去,竟想到了章敏,打了个电话,

也就开着车去了。

而此刻,文一禾看着手机,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文一禾的母亲孙素枝走到她身边,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到现在还不愿意接受这个事

实。

文一禾却抬起头,知道母亲要问什么,坚定地的道:“是,我是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

孙素枝痛惜的看着文一禾道:“小禾,你……你太叫我失望了!”

“妈,我只是想自己选择一回,我希望你和爸爸能理解我。”

“我和你爸爸该怎么理解你?!理解你跟一个女孩子在一起?”

“我只想找个我喜欢的人生活,我不在意她是男是女。”

“小禾,你疯了,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两个人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声音也在逐渐的提高,在一旁玩的嘉浩似乎也觉出了气氛的

不对,睁着眼睛看自己的妈妈和外婆。

文一禾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而孙素枝干脆就扭过头回了卧室,显然文一禾让她伤透了

心。

这就是牟枳楒所担心的,从一开始就对文一禾顾忌的,她害怕文一禾需要面对这一切,

她的亲人都背离她。

一个人面对着这样的境况,一开始还能凭着一时冲动与这个世界对峙,然,天长日久,

众叛亲离,还能明确的知道自己所追求的所谓的“爱情”到底是对还是错吗?

文一禾做好了午饭,可两个老人,一个在书房,一个在卧室,似乎都不愿意看到她如今

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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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一禾也觉得此时面对父母有些尴尬,就让嘉浩去叫两位老人过来吃饭。

一桌子人都默声吃饭,嘉浩也难得老实,被这种僵硬的气氛吓到了,不禁有些委屈,跟

牟枳楒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开心的,虽然文一禾多次警告他俩在吃饭的时候不许胡闹,但屡

禁不止,他开始想念牟枳楒,小孩子没有顾忌,他道:“妈妈,我想牛牛,她什么时候接咱

们回家啊?”

文修业听到这个名字,把筷子往饭桌上一拍道:“不许提那个什么牛牛!”

嘉浩被文修业的举动给吓到了,扁着嘴红着眼睛就往文一禾那靠。

触到这个敏感话题,文一禾不好说什么,只是摸摸嘉浩的脑袋安慰他,同时摇摇头,示

意嘉浩别哭。

孙素枝却不依了,都说隔辈儿亲,嘉浩可是老太太的心头肉啊,此刻看宝贝外孙被吓得

委屈的样子,想哭又不敢哭,不禁心疼,埋怨道:“你吼什么吼,看吧孩子吓得!嘉浩,不

怕啊!”

不说还好,一说嘉浩就“哇”的一声哭出来。

文修业心烦意乱,不过也不好再当着嘉浩的面发火,对文一禾道:“你来我书房!”说完

连饭也不吃就又离开了餐厅。

文一禾也吃不下饭,安慰了嘉浩几句也就依言去书房。

老爷子坐在书桌后面,桌上还放着一本《史记》,但显然老爷子心思不在那上面,听见

文一禾进来,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文一禾。

文一禾冷静而又坚定地与文修业对视。

文修业嘴唇抖了抖,道:“我给你请了半个月假,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吧。我给小科打

了电话,她明天过来。”

文修业没有问文一禾的意见,他只是在做决定,他觉得自己的女儿是病了。他口中的小

科叫郭科,是文修业以前的一个学生,也是文一禾的一个好朋友。本来学的是中文系,可考

研究生考的心理学,现在是这个城市里小有名气的心理医生。文老爷子是个典型的知识分子,

重面子,最怕的就是家丑外扬,此时为了文一禾的事情居然能麻烦到自己的学生,可见其决

心。

文一禾突然有些悲哀,原来在自己父亲眼中,自己是得了心理病,自己是个病人。文一

禾本来想说很多话,把自己一开始的挣扎,后来的忐忑,以及今天的委屈和悲伤统统说给自

己的父亲,希望心平气和的让他了解自己与牟枳楒的情感,让他哪怕不接受牟枳楒也能用一

种正常的眼光看待牟枳楒。可现在文一禾却什么也不想说了,她现在觉得自己似乎被整个世

界抛弃了,她只剩下牟枳楒了,她希望牟枳楒现在能在她身边,抱着她,让她能哭一场。

文一禾苦笑了一下退了出去。

文一禾把嘉浩哄睡之后,自己躺在床上发呆,母亲还是没有跟她说话,自己这次是让他

们伤透了心了。

“枳楒……”

“还没睡啊?”

“睡不着。”文一禾语气里有些惆怅有些委屈,像受了欺负的小孩子找到靠山一样,开

始有点撒娇的意味。

“嘉浩呢?”

“他睡了,闹腾了一天,累了。”

“嗯。我本来想给你打电话,怕你不方便……”

“我知道。”

两个人突然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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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枳楒,我想你了。”

“我知道。”

我得插句嘴啊。你看牟枳楒多没情调,通常当自己的爱人说我想你的时候,自己不应该

也柔情蜜意的说“我也想你”么,你看牟枳楒居然来了句“我知道”,我真佩服文老师,她

是怎么在牟枳楒这样粗糙的思维里努力地扒拉出温柔细心的品质的呢?你看,要不怎么说天

生一对呢,人文老师都没介意,接着问:“你在哪呢?”

“我在我妈这儿。”

文一禾有些慌了,问:“你妈知道了?”

“嗯,她说要去找你爸妈,我没让。”

“别让你妈担心。”

“你放心。”

文一禾自然听出了牟枳楒的一语双关,也奇怪,就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就真让自己

轻松了不少。

牟枳楒又开玩笑道:“你看莉莉姐和安夏姐那可是‘八年’抗战,最后不还是把莉莉姐

的妈给拿下了么。”

“我爸可顽固着呢!”

“你忘了嘉浩叫我什么了?”

“呵呵。”是啊,牛木木,整个名字就是个顽固!

“唉,知道吗?”

“怎么了?”

“今天有艳遇。”

“什么?”文一禾听语气也知道牟枳楒是开玩笑。

“有个小男生要跟我去开房。”

“哦?”

“我说,你等下啊,我问问我女朋友同意不同意。然后他就傻了。”

“呵呵。”文一禾轻笑,嘉浩却好像被吵到了,哼哼了两声又睡着了。文一禾觉得心里

的烦闷也消散了不少,便和牟枳楒说了晚安,挂了电话。过了一会儿也就睡着了,睡之前还

想着呢,明天还得见郭科啊,自己的医生。

不专业的心理医生

你看,作为一个现代人虽然买不起房找不找工作,但还是有一点好处的,起码你不会像

牛郎织女一样隔着一条银河就音信全无了,这文老师她爸都把她软禁了她不照样跟牟枳楒电

话里腻歪嘛。所以,两地分居的第二天文一禾可一点沮丧和失意的样子,照样精神饱满,一

早起来买了豆浆油条。不过两位老人还是不愿意和文一禾说话。

八点半,有人摁门铃,嘉浩颠儿颠儿的跑过去,人小够不着猫眼,就喊,谁啊,可喊完

之后还没等到回答就迫不及待的打开门。

门外是个长相很普通的女人,大概三十岁左右,短头发,带着无框眼镜,穿着咖啡色外

套,整个人的特点就是没特点,气质却很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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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素枝看见来人,就招呼道:“小科啊,赶紧进来。”

这个人就是文修业找来的心理医生郭科,郭科微笑着走进来,手里提着果篮,道:“孙

老师好,我也不知道买点什么,这水果挺新鲜的,就买了点。”她还是习惯了喊老师。

“你看,你还这么客气。快坐,我去给你倒杯水去。”

“嗳,您别麻烦了。”

文修业也从书房中出来,也不看文一禾,还是一脸的严肃,道:“小科来了啊。”接着就

问了些工作忙不忙之类的问题。

郭科一一都回答了,期间瞅了瞅文一禾,文一禾则露出无奈苦笑。

文修业哼了一声,郭科察言观色,道:“文老师,那我就先和一禾出去公园逛会儿。”

文修业冷冷的道:“去吧,我相信你的专业素养。”

文一禾就这样被她的心理医生带了出去。

郭科和文一禾以前就是朋友,说话也不用顾忌什么,问:“到底什么事啊,文老师挺生

气的,又不肯跟我说,就说让我问你。出了什么事儿了?“

文一禾苦笑了一下,摇摇头。

郭科就看着文一禾不说话,也不着急。

文一禾道:“我爱上了一个女人,我和她在一起。”

郭科还是波澜不惊,平静的道:“哦。”

我一直就很奇怪,是不是心理医生都是怪胎,你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一个个跟圣人似

的。后来,郭科给我看过几部她们当年作为心理医生需要了解的案例和相关电影之后,我明

白了,心理医生果然都是怪胎。

文一禾道:“所以,我爸就是让你来治疗我的病的。”

郭科道:“恩,其实同性恋是可以纠正,主要采取行为主义的厌恶疗法和系统脱敏法,

恩,还有中国精神分析法和渐隐法等。”

文一禾笑道:“哦?那你是要用什么方法医治我呢?”

郭科笑道:“强迫别人去改变性取向是比较不人道的,而且同性恋是个比较麻烦的事情,

其实道德规范不同,定义是不一样的,我们是不同意说同性恋是病态的。”

“那你怎么跟我爸爸交差?”

“唉,没办法了,自古忠义不能两全,我只能愧对恩师了。”郭科这个人有时候还挺有

意思的。

“你可真不专业。”文一禾得了便宜还卖乖。

“心理医生不会替人断言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的,既没有支持也没有反对,我们所秉承的

一贯原则就是理解,是置身世外以更高的角度看待感情,帮人探查内心尤其是本人察觉不到

的潜意识,帮助人发现自我并自我完善,不做主观或道德评论,让人的心灵不受束缚,让人

在社会生活中活的更真实快乐。我们啊,其实就是按摩师,精神按摩师。”

文一禾被后一句逗笑了,笑过之后还是叹了口气,道:“当初她劝过我,其实我一开始

真没想到会这么艰难。我以前绝对不会想到我会爱上一个女人。”

郭科推了推眼镜,道:“许多人意识不到自己是同性恋,那要看她的生活环境有没有诱

因,而有的是意识到了,却因为周围的环境和道德规范而必须压抑,这实在是条艰难的路,

我们的社会对此还不够宽容。”顿了顿,又道:“这次文老师可受了大打击了,你打算怎么办?”

文一禾苦恼的摇摇头,道:“我的行为在我爸看来那就是大逆不道,伤风败俗,从小到

大我从来没见过他出手打人,我想他是恨不得那一巴掌是打在我脸上呢。”

“唉,这个,我可帮不了你。那什么,你给我说说你喜欢的那个人呗?”说着露出兴致

勃勃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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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那个上午,本来是诊疗时间,结果变为八卦时间,与此同时,郭科还以她心理医

生的职业习惯,分析了牟枳楒的各种行为以及行为背后的心理状态,牟枳楒被批评的体无完

肤,请永远不要忽略这个问题,女医生、女教师,无论是多么严谨的工作者,她们首先是个

女人,而八卦,是女人的天性。而郭科是我见过的最八卦的心理医生,因为郭科是我见过的

唯一的一个心理医生。

郭科中午留在文家吃饭,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没再提文一禾的事情。我觉得文老爷子挺有

意思的,他这种老知识分子,把面子看得比天大,顽固耿直,挺可爱,叫了郭科来却不肯说

原因,明明盼着郭科能够“治愈”文一禾,却也故意装作漠不关心。还是文一禾的妈妈直率,

在文一禾收拾桌子刷碗的时候,她把郭科拉到卧室,想问清楚早晨的“战果”。

郭科说的有些敷衍,没办法,她不能评判,她没办法说文一禾是错的,同样,她也不能

说文一禾的父母是错的。她不试图说服文一禾“纠正”自己的性取向,她也不可能说服两位

顽固的老人改变固有的观念。她只能说一些心理学上的东西,不偏不倚,把同性恋这个事情

说一说,同时宽慰文一禾的母亲,劝孙老师能够平心静气的听听文一禾的想法。

总之,郭大医生今天唯一的成绩就是打破了文一禾和母亲之前的僵局。临走还悄悄地对

文一禾使眼色,差不多就是革命未成功,同志需努力的意思。郭大医生真有医生,但我请心

理医生绝对不会请她,太不专业了!整个一无间道叛徒。

文修业也看出了郭科的本来面目,也不再寄希望于心理治疗,他试图自己去让文一禾屈

服认错。

文一禾和亲人的矛盾似乎不可调和,两父女都试图说服对方,文修业对她的政策就是你

只有两条出路,第一条是坦白认罪,与牟枳楒了断,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第二条还是坦白认

罪,与牟枳楒了断,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文一禾通常都只是沉默,沉默不是屈服,反而是一

种更为固执的坚持。

有时候文一禾会说:“爸,我只是想找个可以依靠的人过日子,你为什么一定要阻止我

呢。”

“中国这么多男人,难道就没有一个可以让你依靠的吗?”

“可我只想和她在一起。”

“简直是不可思议,不可理喻!”

最终,都会是文老爷子拂袖而去,不欢而散。这种对话,每天都在重复,措辞有更改,

主题却不变。当战火持续升温,越来越激烈的时候,战争的关键人物-牟枳楒出现了。

牟枳楒拎着礼品神情坦然的出现在文家,面对着大发雷霆的的文修业,她说她来接文一

禾和嘉浩回家。

两个叛逃者

牟枳楒的到来对文家此刻不和谐的氛围来说,那就是火上浇油,对文修业来说无疑就是

公然挑衅,只见文修业怒发冲冠,血灌瞳仁,威风凛凛,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要为世间

除此妖孽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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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人站在往客厅走的走道里,像两个绝世高手的对决。

牟枳楒却依然是冷静,气定神闲,还能微笑着打招呼:“伯父好,伯母好。”

文修业骂道:“你来干什么,你滚,你滚出我家!”

嘉浩听到骂声蹬蹬蹬从卧室跑出来,有些犹豫不定的看着对峙的两个人,两个人都默契

的不再出声,牟枳楒冲嘉浩笑笑。

嘉浩就跑过去抱住牟枳楒,仰着头道:“你给我买了奥特曼吗?”

牟枳楒把他抱起来,有些吃力了,道:“还没有,一会儿咱们回家的时候,你自己去挑

一个喜欢的,好吗?”

嘉浩重重的点了点头。

牟枳楒道:“现在你和妈妈去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去吧。”

牟枳楒把嘉浩支开后,淡淡了看了眼文一禾,然后回头道:“伯父,你要是愿意,我希

望能和您谈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你不要再来骚扰一禾!”文修业顾忌到了嘉浩,是以把声音压

得低低的,但话语里的怒火却更胜从前。

牟枳楒依然平静,道:“伯父,我不奢望您能接纳我,但我希望您能原谅一禾,她现在

的处境都是我造成的。”

文修业道:“你既然知道,你离开小禾!让我们这个家安生点!”

“伯父,我不会离开一禾的,事实上,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不是对的,我……”

“我没兴趣听你说什么狗屁不通的话,你现在就给我走!”

这时候文一禾也拉着嘉浩走出来,文修业道:“怎么你还真要跟她走,你嫌不够丢人,

你要把我的脸丢光吗?你还是我文修业的女儿吗!“

文一禾有些祈求的喊道:“爸……”

“你别叫我爸,我不是你爸爸!只要你和她走出这个门,我就没有你这么丢人现眼的女

儿!我干了一辈子教育,做了一辈子学问,结果却教出你这么个女儿!”

文一禾张了张嘴,最后无奈的道:“那我过些日子再来看您,嘉浩,跟姥姥姥爷说再见。”

嘉浩怯怯的说:“姥姥姥爷再见。”

文修业不耐烦的挥挥手,似乎一秒钟都不愿意再看见她们。

一直没插上话的孙素枝,看着文一禾痛心的道:“小禾,你这是何必,你难道真的疯了

吗?”这是这几天来孙素枝和文一禾说的第一句话。

文一禾不说话,眼圈却红了,拉着嘉浩迈出了家门。

文修业僵了一下,后来站起身,把牟枳楒来时买的东西全部扔到了门外,砰的关上了门。

文一禾听到声音,哆嗦了一下,她被亲人驱逐了。

牟枳楒拉住文一禾的手,两个人的手心里都是湿润的,文一禾的是眼泪,她愧对了自己

的父母,像个叛逃者,背叛了自己的家;而牟枳楒的是汗水,她面对文修业的时候并不像表

面那样镇定自若,她心虚愧疚,毕竟她像个无耻的强盗一样要蛮横的从文修业身边抢走他一

直引以为傲的女儿,唯一的女儿。

两个人似乎都走上了与道德背道而驰的逃亡之路。

嘉浩在得到玩具后,很快忘记了今天的不快,在沙发上看着喜洋洋和灰太狼,玩的很是

哈皮。

文一禾和牟枳楒两个人都默默看了一阵,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牟枳楒打破沉默:“一禾,我知道你难受,你生我的气,我知道自己做的错了,我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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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歉。”

文一禾确实对于牟枳楒的鲁莽和蛮横有些生气,但是,她不能说牟枳楒是错的,事实上

自己不也在盼着牟枳楒能把自己带走吗,而其在看到牟枳楒的那一刻她是有些欣喜的。文一

禾叹了口气,她决定原谅牟枳楒,道:“我没想到你会来。”

“我其实一开始不敢去,有很多顾虑,我妈问我,我该怎么面对嘉浩,以后你怎么面对

你的同事你的学生。还有,我一直担心不敢面对的问题,努力去忽略,就是,我的脑瘤,你

知道有复发的可能。现在这许多事涌上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想放手,但同时心里又

很罪过。我觉得我把你带进了一个死胡同,却没办法把你带出来。”

文一禾生气了,相对于父母的阻挠和不理解,爱人之间的心结那才是真正的心腹之患,

道:“你怎么到现在还要这么想,你要我说多少遍,我在决定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都已经想过

了所有的顾虑,我有勇气也有信心去解决,所以你不要考虑周围人各种想法,你只要考虑我

就够了。还有,你的脑袋,如果你能少想点事少担点心,我保证她没事!你傻了我养着你!”

文一禾看牟枳楒不以为然的样子,也就不再说什么了,牟枳楒就是那样的性格,她想的

担心的东西太多,而很多时候都是为别人在想,帮别人清除一切障碍,这似乎也是她自己自

我保护,使自己最终不会受伤害的一种行为。

文一禾泄气的道:“你接着说。”

牟枳楒忍不住笑了笑,文一禾白了她一眼,也忍不住笑了,然后有些嗔责般用肩膀轻轻

撞了牟枳楒一下。

“在我妈那,我遇到了一个人,他叫任师铎,是个很有本事的人,他独自一人离开他的

家庭,他的妻子她的子女,像个出家人一样去西藏朝佛,去拜访每个经过的寺庙,最后留在

西藏,捐钱修庙,跟在那里的喇嘛僧人学习,一呆就是十几年。但是,前段时间他回了家,

他的女儿要高考了,这是她女儿人生很重要的时刻,所以他回去陪在自己女儿身边。况且他

要给自己的子女留份家业,他也的确做到了。我当时想,这样一个洒脱忠诚于信仰的人,所

有的事情都看透了,却还那样牵挂着自己爱的人。那我为什么一定要逼着自己去离开你,离

开我的爱人呢?”

“任叔帮我看了面相手相,说我前半生坎坷,命寡,后半生他只说我要遇到贵人,我觉

得那个贵人就是你,我就把咱们俩的事跟他说了,他就告诉我顺其自然,然后又问我知道什

么是自然吗?他跟我说,自然就是人心就是人性,人如果感到了痛苦那么一定是在人生的路

上走错了步,就要审视自己,改正错误,但是,所谓的正确,就是人不能违背自己的本心,

要随着自己的心意去做。我因为离开你而痛苦不堪,那么就是我做错了。我应该在你身边,

然后,让万事顺其自然了吧,一切难关都会过去的。”

文一禾听完了,似乎也想通了什么,但还是忧愁:“但是,我父母那边要怎么办?”

牟枳楒扁扁嘴,道:“我不知道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

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异口同声的道:“呀,该做饭了!”

于是牟枳楒站起身去买菜,文一禾去厨房准备,嘉浩还在专心致志的看喜洋洋,一切都

像以前一样平静。

砚台砸碎碉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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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一禾坐在沙发上叠衣服,道:“枳楒,今天物业通知该缴物业费了,还有,电也用的

差不多了,明天记得交物业费的时候,往电卡里充点钱。”

现在她们已经搬到了华庭了,当时牟枳楒买华庭的时候,还才三千多一平,现在都涨到

了五千,不过牟枳楒另一套房子也没打算卖,把她以前住的那个小平方还有文一禾的房子租

出去,每个月房租就差不多够还现在的房贷了。华庭交通挺方便,西边是民心河,东边不远

就有一所小学,嘉浩上学也省事,走个五分钟就成,最重要的是在这能尽量避开文一禾的朋

友和同事。

牟枳楒嗯了一声。

文一禾听她心不在焉,就抬眼一看,见牟枳楒正和嘉浩悄悄地说着什么,忍不住柳眉倒

竖,吼道:“牟枳楒,你不许再替嘉浩写作业了!”

牟枳楒不自在的摸摸鼻子,道:“没有啊。”

文一禾叠着衣服恶狠狠地道:“还说没有,上次接嘉浩放学,老师都跟我说了,说最近

嘉浩的字迹明显不一样,还怪我,说家长不能这么溺爱纵容孩子,说我不负责任。我看了嘉

浩的作业本,明显是你替他写的作业。”

牟枳楒见无法推脱,只能承认:“那能怪我吗,这么小的孩子,正是玩的时候,每天留

那么多作业,小孩子太累了,每天都得写到八九点。老师还不满意,正好,我正要去学校跟

老师提意见,反映下这个事儿呢。”

嘉浩正要说好,被文一禾一瞪,也就只好乖乖的写作业。

文一禾抱起衣服往卧室走,道:“你别瞎捣乱了,嘉浩的作业哪多了,只要用心做,半

个小时就能做完,他八九点才能完成作业,完全就是因为你,他放了学不说写作业,你还跟

他一起看动画片,等开始写作业的时候都八点了。你还好意思跟人老师抱怨去。”

“那反正嘉浩都会做,我只是帮他写写,这也没什么啊。”牟枳楒还在狡辩。

文一禾走到他俩身边道:“我跟你俩说啊,以后不许这么着了,这正是小孩子打基础的

时候,不锻炼怎么能行呢。以后只要我再发现你帮嘉浩写作业,你就等着瞧,还有嘉浩,你

再让她给你写作业,以后再要什么玩具,统统不给买,现在的漫画书也一律没收。”

嘉浩倒是有恃无恐:“你不给我买,牛牛买,还可以买新的。”

文一禾道:“她?她给你买个试试。”说完就开始看着牟枳楒。

牟枳楒只要举手投降,道:“好吧好吧,至于吗。”

文一禾道:“什么叫至于吗,你这么惯着他怎么能行,他要什么你买什么,现在他卧室

里的玩具和漫画书堆得哪都是,哪还有心思学习。现在学习上还帮他弄虚作假,你能帮他一

辈子?”

牟枳楒听着文一禾这意思还上纲上线了,赶紧转移话题,道:“那啥,明天去你爸妈那,

我就不去了,我早晨有点事儿。”

文一禾道:“行,我和嘉浩坐公交就行。”

“别了,你开车去吧,倒车怪麻烦的,你带的东西又多。”

文一禾也就没再推拒。

两年了,牟枳楒还没有被文一禾的父母接受,但让人欣慰的是文修业不再固执的不肯认

文一禾了。虽然文修业当时是毫不留情的把文一禾赶了出去,但是时间长了,孙素枝开始想

外孙了,尤其是嘉浩在电话里哭着喊想姥姥的时候,孙素枝彻底屈服了。她虽然不接受牟枳

楒,但开始埋怨文修业对文一禾的无情和粗暴,文修业在这场战争中孤军奋战。

在文一禾被赶出家门的第五个月,孙素枝打电话让她带着嘉浩回家,不要这个女儿,可

她舍不得这个外孙。

那次牟枳楒装了一后备箱的东西,文一禾好笑又无奈的道:“我这是回去看我父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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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让你给那些工商税务送礼呢。”

牟枳楒听了之后,不以为然。

当然,那些东西仍然被文修业拒之门外。牟枳楒没办法,又拉着那车东西走了。

文一禾回去的那天,文修业除了吃饭的时候,就根本不出书房。孙素枝和文一禾则闭口

不提牟枳楒。

有了第一次就又第二次,渐渐地,又恢复到嘉浩每个月回姥姥姥爷家过周末的日子,而

同时,现在每次文一禾也会跟着回去。

文修业也不能总是对着文一禾横眉怒目,虽然还有点尴尬,但也不那么僵了。只是,他

们都默契的避开牟枳楒这个话题。

牟枳楒呢,逢年过节的时候就给老两口家送东西,送一次扔一次。牟枳楒是你扔你的,

我送我的,你扔出来也成,我就把东西放你家门口,大不了让打扫卫生的人占了便宜。

其实想想,文一禾的父母挺可怜的。对于文一禾的选择,他们只有接受,别无他途。父

母在与儿女的对抗中,永远不处于同一个水平,他们总是弱者。老两口负隅顽抗,但城池被

破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文一禾把拿来的东西都归置好了以后,敲了敲文修业书房的门进去。文修业正带着老花

镜看书,似乎还是那本史记,老爷子常说读史使人明智,常读常新,积思顿悟。

文一禾走到父亲身边,然后拿出个小盒子,里面是一方砚台,黑乎乎的也看不出什么特

别,文一禾拿出来道:“爸,这是枳楒送给您的。”

这是文一禾第一次主动地提起牟枳楒,老爷子一听火就上来了,这是公然的挑衅。

文一禾看老爷子那架势就知道他要把那个砚台丢出去,赶紧道:“爸,那是文物!”

文修业怒道:“我不稀罕!”

“那可是国家的损失。”

你看,大帽子一扣,老爷子就没话了吧。对付这种文人,你就得这么办。话说,这么无

耻的办法,绝对不是文老师想出来的。

文修业把砚台往盒子里一放,道:“你拿走,我才不要她送的东西,你别以为我现在什

么都不说就等于接受了她,我告诉你,不可能!”

文一禾转身走了,道:“反正是给您了,我不收回,您不要就扔了。”

文修业坐在椅子上,气咻咻的,过了一会儿瞅了一眼盒子里的砚台,然后扭过头哼了一

声,接着看书,看了没五分钟就又瞅了一眼那砚台,过了会儿忍不住拿出来看看。

这砚是二拉当时送给牟枳楒的,应该不值什么钱,要值钱他早卖了,正好当时祁清在学

校书法协会学书法,二拉就把这个送给她,不知道能不能用,反正是个意思。

这是一方石砚,马蹄形,上面还用小篆刻有“用君之心,行君之意”八个字。文修业看

着这方石砚,想象着千百年前有人用此砚磨墨,写字作画,转眼之间,变为陈迹,文修业是

越来越爱不释手。

文修业就这样被糖衣炮弹给打倒了,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收了牟枳楒的东西,

下次自然不好在理直气壮的骂牟枳楒,这就好像在碉堡上被炸出了个口子。

牟枳楒真卑鄙。

文一禾吃饭的时候见文修业竟也不再提砚台的事情,就忍不住偷笑。

文修业一瞪眼,文一禾一愣,立马装作没事人一般,但不过片刻便又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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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老师的怨气

我可以说牟枳楒有千百样的不好,但有一点我无法否认,那就是她做的饭很好吃。我们

每个人都爱牟枳楒做的饭,只有安小夏除外。

牟枳楒和安夏吃完饭坐在沙发上聊天,电视里叽叽喳喳不知道在播什么,而沈莉馨则端

着个小木碗给安小夏喂饭。

沈莉馨循循善诱,安小夏还是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好不容易沈莉馨把一勺米饭塞到安

小夏嘴里,可安小夏就抿着嘴冲沈莉馨坏笑,沈莉馨故意把声音放温柔,道:“小夏乖,快

让妈妈看看你多厉害好不好,来,啊呜。”

安小夏接着坏笑,沈莉馨就有些慌张,赶紧说:“不要!”

可惜,晚了一步,安小夏还是把那口米饭原封不动的吐了出来,张大嘴伸着舌头向沈莉

馨证明自己没有贪污一粒米。

沈莉馨几乎要气的把饭碗摔了,她气鼓鼓的看着安小夏,安小夏则糯糯的喊了声:“妈

妈。”声音软软的,似乎还透着可怜。

沈莉馨曾经和安夏说过,每当安小夏这个小坏蛋这样叫她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的心瞬

间就软了,像是心尖被安小夏的小手给攥住了,她会原谅安小夏所有的错误,然后觉得安小

夏是个天使。

沈莉馨此刻就是这样,她觉得安小夏的这声妈妈叫的她身体都酥了,她不可能冲安小夏

发火了。可她看着这一碗米饭开始惆怅,喂安小夏吃饭绝对是人间酷刑,你得追着她跑遍每

个房间的每个角落,在她某一刻分心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饭菜塞进她嘴里,还

得说尽好话乞求她不要吐出来。一顿饭下来,沈莉馨感觉自己脱胎换骨,她几乎要激动地哭

出来,自己又活着挺过来了。

这次沈莉馨是真没招了,就去看安夏,安夏则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视,她似乎想把电视看

出个洞来。

牟枳楒微笑着走过去,坐到安小夏另一边,端过沈莉馨手里的碗,从里面舀了一勺,放

进自己嘴里,闭着嘴咀嚼了几下,然后张开嘴,对安小夏说:“你看,变没了,你会吗?”

安小夏拍着手道:“没了!”

牟枳楒把一勺饭递到安小夏嘴边,安小夏吃下去,咀嚼几下,然后张开嘴冲着沈莉馨道:

“看,没了!”

沈莉馨配合着鼓掌,道:“小夏真棒!”

外人看见,指定觉得这是一屋子傻子。

就这样,牟枳楒把那一碗米饭喂完了,我说过牟枳楒对小孩子总有一种神奇的吸引力,

小孩子都愿意靠近她,听她的话。

沈莉馨总算松了一口气,然后想起什么似的,斜着眼睛看安夏,道:“挺有意思的啊?”

安夏赶紧道:“恩恩!”

沈莉馨瞅了眼电视,道:“换台吧,小心得脑残。”

其实安夏根本就没看电视,她刚才就是怕沈莉馨让她去给安小夏喂饭故意装的,根本不

知道电视演的什么。听沈莉馨说了,就忍不住看了眼,是几个“偶吧”在台上又唱又跳,台

下的小女生不断尖叫。安夏忍不住说了句:“我靠!”

沈莉馨把个抱枕扔出去,道:“当着孩子面说什么呢,不是让你说话注意点么!”

安夏瞅了眼安小夏,做了个鬼脸,然后解释道:“不是,刚才那几个家伙不男不女的,

长得太伤眼睛了,人家受到了惊吓。”说着还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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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莉馨道:“你丫给老娘闭嘴!”

安夏愣了一下,然后无辜的看着沈莉馨,指了指一边的安小夏。

沈莉馨见安小夏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正在看着她,显然安小夏听到了她刚才那句话,沈莉

馨就又开始惆怅。

安夏显然开始幸灾乐祸,笑了一会儿就碰碰牟枳楒问:“我教你的方法用了吗?”

牟枳楒道:“我让一禾带过去了,我觉得够呛,一禾的爸爸特别倔,我送的什么他都不

要,就那一个破石头,他能收?”

安夏就开始坏笑,道:“嘿,你就相信我。以后文老师再回她爸妈家,你就把二拉给你

的那些瓶瓶罐罐让文一禾带过去,反正留你那也没用,暴殄天物,咱们物尽其用。”

安小夏的坏笑绝对是跟安夏学的。安小夏就是披着天使皮的小魔鬼,她长的可爱,却总

是做些让人伤心的事,比如,她嘟着小嘴亲完我的脸之后,总会坏笑着加一句:“臭。”然后

用肥嘟嘟的小手捂住嘴巴。

牟枳楒对安夏的话显然有些不以为然。

晚上牟枳楒回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问文一禾她爸爸收了那件东西没有,文一禾乐呵呵

的道:“收了,他挺喜欢,就是有点抹不开面子,我也没戳破他。”

牟枳楒也忍不住开心,亲了嘉浩一口就往车库走。二拉给她的那些瓶瓶罐罐稀奇古怪的

东西都让她像烂白菜一样在车库扔着呢。

牟枳楒当然心急,两年了,她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

其实,两年的时间足以消磨很多东西,文一禾的父母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上对于文

一禾和牟枳楒的关系他们不得不接受,可是,现在他们彼此之间需要一个机会,要保证文老

爷子有一个可以保持体面的台阶可下。老爷子也是想明白了,再这么耗下去,是损人不利己,

他认输了,要不然他也不会为了一个不知名不知朝代的所谓文物就财迷心窍了,他可是大学

教授某院院长。

以后的几个月,文一禾每次回家牟枳楒都不再是开车接送,而是让文一禾自己去,这又

是安夏那个狗头军师出的馊主意。

终于,在几个月后的某一天,文一禾的母亲对牟枳楒不再陪伴着文一禾来“送礼”而心

疑问,忍不住开口:“那个谁怎么最近都不来了?你们俩是出了什么问题吗?她是不是……”

文一禾知道她母亲既希望牟枳楒和她出了问题,离开了她,又害怕自己被牟枳楒抛弃了,

自己被一个女人抛弃。她没等她母亲说完,截口道:“她来,她来干什么,每次来了还不是

让你和我爸冲她发脾气,两年多了,她哪次来不是小心翼翼的,大包小包的给你们买东西,

都让我爸给扔了出去,每次想跟你们好好谈谈,你们还不乐意。她再怎么着也是个女人,她

也有自尊她也要面子的。”

在一边陪着嘉浩的文修业听了文一禾的抱怨,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文一禾又道:“别的不说,我爸喝的茶叶,那都是她托人买的,多少钱我也不跟你们说,

我爸也喝的出来,那不是说有钱就能买着的。我说这个不是为别的,起码让你们知道她有这

个心。还有,妈,每次换季,她都拉着我去商场买衣服,给她妈买什么,就给你买什么,没

一次落下的。怕你不穿,还不让我说是她买的。她这人心重,平时什么也不说,她心里难受

着呢。”

文一禾其实心里也不是没有怨气的,她觉得为了自己,为了维护她们的秘密,牟枳楒牺

牲的真不少。牟枳楒可以把文一禾介绍给自己的朋友,而牟枳楒却在文一禾的熟人中是个隐

形的,是不存在的,她为了保护文一禾,从来不出现在文一禾朋友面前。文一禾知道这是这

样的社会,没有任何办法,但她希望起码自己的家人能够接纳牟枳楒,能让牟枳楒也能在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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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生活中以光明正大的身份出现,哪怕一次,而不是总是委屈的躲在暗处,做一个隐身的

秘密情人。

这次文修业不再说话,而孙素枝沉默了半晌,有些过意不去的道:“要不下个月你和嘉

浩回来过年的时候,让她也来吧。”

鸡毛蒜皮的幸福

2009 年的新年,牟枳楒被“邀请”去文一禾的父母家过年。她站在门口竟然有些扭捏,

文一禾碰了碰她,揶揄道:“害怕了?”

牟枳楒不回答,抬手按门铃,那个表情叫个不卑不亢啊!

文一禾忍不住笑了,拉住牟枳楒的手,不得不说牟枳楒这样淡定冷静的样子是很吸引人

的。

孙素枝打开门,看见牟枳楒还是有些尴尬,牟枳楒微微一笑,道:“伯母。”

孙素枝才仿佛回过神一样招呼道:“唉,赶紧进来吧。”然后拉住嘉浩,“嘉浩,冷不冷

啊?”

嘉浩脆生生的道:“不冷!”

文修业似乎对这一切都听而不闻,好似老僧入定。

牟枳楒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提了提,道:“我听一禾说伯父平时自己爱喝两盅,我就买了

两瓶酒。”

孙素枝显然是真的打算要接受牟枳楒了,把东西接过去,道:“可不是,有事没事就爱

喝点,说也说不听,我也懒得管了。”

牟枳楒笑道:“适量的喝点酒对身体也没坏处。”

孙素枝把酒先放到了餐厅的桌子上,道:“赶紧坐吧,别客气。我还炖着东西,得去厨

房看看。”

牟枳楒就道:“有什么用帮忙的吗,我给您打打下手。”

孙素枝道:“嗳,没事儿,我炒几个菜就好,你坐客厅看电视吧。”

文一禾道:“妈,您别忙了,让她去吧,她炒菜好吃,你尝尝。”

晚上鞭炮声响起,菜也上了桌,孙素枝一看,牟枳楒手艺还真不错。

文修业还是板着个脸不说话,径直坐在餐桌边。气氛似乎有些僵。

牟枳楒给嘉浩剥了几个虾之后道:“嘉浩,你自己剥着吃啊。”

嘉浩点点头。

牟枳楒道:“伯父,我陪您喝两杯吧。”

文修业没答应,倒也没拒绝。

牟枳楒就起身,打开一瓶她拿来的酒,给文修业倒了半杯,又给自己倒了半杯,端着酒

站起来,道:“伯父伯母,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我和一禾的事情,我对不起你们,同时我谢

谢你们。我祝您二老万事如意,身体健康!”说完喝了一口,这是逼着两位老人表态呢。

孙素枝犹豫了一下,端起面前的果汁喝了一口,道:“我不能喝酒,就拿果汁代替吧,

我也祝你们俩工作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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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枳楒和文一禾都还在看着文修业,文修业还是不肯说话,不过倒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这个别扭老头,这也算是默认了那两个人的关系吧。

文一禾几乎都要哭出来了,牟枳楒则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她的手。

文修业和牟枳楒都不是话多的人,况且在这种情况下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俩人就都

默默喝酒。一直到文一禾担心她俩喝多了,才把酒瓶给没收了。

吃过饭,牟枳楒拿个苹果问文老爷子道:“伯父,您吃苹果吗?我给您削一个。”

“……不吃。”文修业是真不喜欢吃苹果,也不是驳她面子。

牟枳楒就又扭过头问孙素枝。牟枳楒削苹果很有技术,她能把苹果皮一整条削下来,不

会断,削完之后拎起来长长一条像弹簧一样。

孙素枝道:“我就不吃了,上了年纪,不敢吃凉的。”

牟枳楒又问文一禾,似乎不等到一个人说吃,她是不会罢休的,可文一禾说不吃。

于是,牟枳楒就又问嘉浩,这时候,俩人的革命友谊就看出来了,嘉浩最讨厌吃水果,

本来打算说不吃,但看牟枳楒可怜巴巴,就勉为其难的说:“我吃,我吃半个行吗?”

牟枳楒歪着头想了想,道:“不行,我不会削半个。这样吧,我给你削个小的好不好。”

“好。”

牟枳楒就拿着水果刀开始表演,一边削自己还啧啧赞叹:“看,削的多好啊,都没断,

唉唉,幸好,差一点……”

孙素枝看着好笑就问文一禾:“她是喝醉了吧?要不让她先睡会去。”

文一禾这一刻心都是软的,道:“没事儿,别管她,她今天是高兴。”

孙素枝也知道,不禁叹了口气,倒也有几分释然。

牟枳楒拽着苹果梗,给每个人展示,道:“看,削的多好,多好啊。”

这时候连文修业都忍不住被她这种傻乎乎的行为给逗乐了。

牟枳楒见没人答应倒也不失望,把苹果递给嘉浩,自己开始吃削下来的苹果皮,她就是

喜欢吃苹果皮。

这时候孙素枝把文一禾拉到她卧室,应该是有话要说。

孙素枝问:“小禾,妈妈问你,你真的就这么决定了跟一个女人共度一生吗?”

文一禾点点头道:“妈,我知道你和我爸特别不能理解,可是,我都三十多岁了,我不

求别的了,我就希望找个人,我喜欢的人,她也喜欢我,我们俩就这样过一辈子,我觉得挺

好的。”

“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你们有很多事情得面对,她能让你放心的去依靠吗?”这才是

每个父母最担心的地方,他们都希望,在自己羽翼下安全长大的孩子,结婚之后,另个一个

人能给予同样的维护与照顾。

文一禾道:“她能。而且,妈,事实上我也挺喜欢她依靠我的感觉,被人依赖,这很能

满足一个女人的虚荣心,让人特别有满足感。”

孙素枝忍不住笑了。

文一禾又道:“妈,我希望你和我爸能以一个爱人的标准来度量她,而不是用男人的身

份为标准来苛责她,她会是我的爱人,她也是个合格的爱人,但她永远不会是个男人。”

孙素枝沉默了,她在思考这句话,过了一会儿,似乎想问什么问题,又有些为难。

文一禾疑惑道:“妈?”

孙素枝心一横,道:“小禾,那你们两个那个什么……你们……”老人还是不知道怎么

问。

不过文一禾却知道了她要问什么,脸一红,扭捏道:“我们俩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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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父母担心的总是最实实在在的东西,比如和谐的性生活。

晚上,躺在床上,文一禾问:“枳楒,你幸福吗?”

“呵呵,幸福。”语气很随意,但也很真诚。

文一禾窝在牟枳楒身边道:“我也幸福。那,你什么时候觉得幸福呢?”

“这个啊,太多了,我给你说我第一次觉得幸福的时候吧,那时候刚认识你,经常去你

家吃饭,有一次你家没鸡蛋了,我就去楼下超市买鸡蛋,下了楼才发现自己身上没装钱,就

在窗户下边喊你,你扒着窗户给我扔下来钱,那钱被风吹跑了,我就捡,你在楼上紧张的喊

快点快点,等我捡到钱,冲你摆手,你在楼上就笑,那会儿我就觉得很幸福。”

文一禾想想当时的情景,也忍不住觉得很窝心,还故意装作很不屑,道:“就这鸡毛蒜

皮的小事啊。”

牟枳楒道:“那你什么时候觉得幸福呢?”

“幸福啊,我觉得我在整理课件时候,你就在厨房忙活,偶尔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然后喊我和嘉浩洗手吃饭的时候,我就觉得挺幸福。”

牟枳楒失笑:“不也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俩人想想都忍不住好笑,笑了一会儿静下来,文一禾看着牟枳楒的眼睛,就像牟枳楒无

数次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一样,想要通过眼睛看对方的的心,然后,文一禾主动吻上牟枳楒。

一切都不用说,只是让我用我的心告诉你,那些不知该怎么诉诸言语的情感。

这一刻,我想两个人都很幸福。

外篇 更多狗血尽在此

她们又在说我。

她们说,安景,恋爱吧!不管是谁,无论男女,恋爱吧!

你太寂寞了。

安景啊,勇敢一些吧,不要总是这样小心翼翼地艳羡那些灯红酒绿中的万千妖娆,姹紫

嫣红啊。我知道你是羡慕那种生活的,但是你总是这样规矩,这样的一丝不乱,守株待兔般

期待着不期而遇的爱情,藏在自己小小的寂寞的城中啊。这是一个多么浮躁喧嚣的的社会,

爱情同机会一样稍纵即逝,勇敢些吧!

安景啊,2012 都要到来了,你再不谈恋爱这辈子可就过去了。

我想说,我在等一个人出现,然后,我和她,一生一世,我这一辈子就只为爱她一个人。

我知道我这么说,她们又会觉得我脑子有问题。

但我还什么都来不及说,爱情就那样莽撞的到来,快的没有前戏,啊呸,快的没有前奏!

第一次见澹台秋月的时候,我的表现傻透了,以至于让沈莉馨和安夏嘲笑了好久,她们

总是觉得我能考上大学是个奇迹,她们说,你智商为零,情商为负,考上大学是老天瞎了眼,

澹台看上你纯属偶然。

当然,我自己也为我第一次的表现懊恼的要死,我当然不承认我智商为零,情商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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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必须承认,当我看到澹台秋月的时候,大脑一定会退化到旧石器时代。

因为我问的澹台秋月的第一句话是:“你多少岁了?”

她笑着说:“29。”

我跟着傻笑:“我 21。你结婚了吗?”

她还是笑:“没有。”

我问:“那你是因为你生理有什么缺陷吗?”

注意,注意这句,我勒个擦,现在我自己想起来我就觉得我当时脑子是被驴踢了才可能

说出几乎超越那些哈韩人士的脑残话语,其实我心里想说的是,我追你吧,不知道我大脑

CPU 中了什么病毒,话语溜到嘴边竟然自动转化成了这么一句。

然后……就没有了然后,因为澹台秋月不再搭理我了。

安夏则在帮我打圆场,她说:“唉,别往心里去,我侄女小时候吃雪糕吃多了,发高烧,

40 度,脑子烧残了。”

安夏,你可真是我亲姑姑……

那顿饭剩下的时间,我一直低着头,我一口菜也吃不下,不住的偷看澹台秋月,但是越

看我就越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她一定生气了,因为我都偷窥的这么明显了,她还是正眼都

不瞅我一下。

从这件事之后,我更加频繁的往安夏家跑,理由是学校伙食不好。谁都知道我这只是个

借口,因为安夏她们家的饭菜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吃的。她们俩说安小夏缺钙贫血是因为安小

夏太挑食的时候,我坚决不赞同。

我总是欲盖弥彰的貌似随意的向安夏和沈莉馨打听澹台秋月的事情,但是她们不知道是

故意还是真是人品那么好,背后不说人是非,反正我就是什么也没套到,反而被她们连哄带

骗的坦白了自己确实喜欢澹台秋月的心理犯罪事实。

后来,沈莉馨倒是跟我说过些澹台秋月和牟枳楒之间的事情,谁都不会想到在两年后,

大家会成为朋友,这毕竟是个小城市,而她们更是个小圈子。不过在以后的那一个月里,我

总是把牟枳楒当成假想敌那样仇视,不断地拿她跟我作比较。

当然最后的结论让我沮丧无比。

我觉得牟枳楒是个很能吸引人目光的人,用句时髦的话就是,她是个气场很强大的人,

而这种气场是她多年在社会磨砺出来的,明显的,我敢和她没大没小的胡闹,但是一旦她不

说话,淡淡的看我一眼,我就会立马闭嘴了。用安夏的话就是,二拉阴气太重,牟枳楒戾气

太深。看,安夏多像个在天桥底下摆摊算命的。

我甚至想要把澹台秋月和牟枳楒的事情告诉文一禾,借此报复牟枳楒,不过,也只是想

想,我不可能那么做,她俩才稳定了两三年,好不容易文一禾的父母也默认了她俩的关系,

我希望她们一直好好的。况且,这样会伤害到澹台秋月。可是,我惆怅啊,我觉得我都沧桑

了,我未老先衰。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我和澹台秋月在一起,因为我似乎总爱招惹牟枳楒,而招惹她的原

因不是因为吃醋以前澹台喜欢她,而是为澹台抱不平。每次牟枳楒被我弄得不耐烦想要发火

的时候。澹台就会淡淡的看她一眼,而牟枳楒就会叹口气不再说话。

我觉得我很小人得志,而且我喜欢这种小人得志的感觉。

对于澹台为什么会和我在一起,我也一直搞不清楚原因,因为我觉得若是单纯是因为我

人品太好,她喜欢我,就连脸皮厚如我,也会觉得这话似乎有点不靠谱。

其实,在第一次见过面,而我抽风的说了那些自掘坟墓的话之后,我就对我与澹台的感

情之路绝望了,等我再见到她,就努力装作看不见,因为我总觉得她是讨厌我的,但我又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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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支愣着耳朵听她说话,不在乎她说什么,只是喜欢听她的声音。我一直认为,这种行为

有点猥琐,所以我尽量装得很淡定。

有天,我拿着一本小说,又很淡定的支愣着耳朵偷听,澹台突然坐到我身边道:“今天

没课?”

我答非所问:“那天,对不起啊。”

她笑笑道:“你也不用这么怕我,故意拿着书躲着我啊!”

“你怎么知道?”我觉得我又间接性抽风了,因为我该死不承认,而不是就这么一句话

就把自己的猥琐行为暴露出来。

“呵,你的书,半个小时了,还没翻页。”

“忘了……”

“还有,你那么直挺挺的坐着,背部僵直,你不累吗?”

“有点……”

“行了,那天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了,我没有生气。”

“哦……”

我天真的以为这将是个好的开始,起码她主动地跟我聊天了不是吗?虽然后来很多问题

我都答非所问。

后来知道的事实让我明白这只是我自己又一次的自作多情而已。

原来安夏看我这么长时间来有点不着调,便跟澹台秋月说我喜欢她,让澹台秋月考虑考

虑,要不然真怕我这样整天茶饭不思会英年早逝,国家夭折一娇花事小,被我爹娘埋怨事大。

而当时在澹台眼里,我只不过是个小屁孩子,还是个气度不怎么大的孩子,她认为我只

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事情耿耿于怀,只要让我知道她没有生气,我就不会再揪着那件事不放

了。

可显然她低估了我,呃,我蹬鼻子上脸的脾气。或者这么说吧,鉴于我当时的表现,她

们给了我一个外号狗皮膏药景。我像个跟屁虫一样粘着澹台,她居然没有生气。

我觉得澹台应该是不讨厌我的,但让我郁闷的是她总以长辈自居,她和安夏是朋友,而

安夏是我亲姑姑。

其实,我最终能和澹台在一起,我得感谢一位无名英雄。

这位无名英雄是一间叫做“花城”造型设计学校的学生,“花城”在我们学校对面,自

从有了这个学校,我就经常会在夜间看见各种打扮怪异的物体在路灯下晃荡,场面相当诡异,

放佛不小心踏进了野生动物园。

话说那天我出校门还真是吓一跳,心想,怎么,2012 了么,还是阿凡达入侵,为什么

妖兽肆虐啊?”

还在诧异中就见一群好似末路狂花的少女冲过来,其中有个头发五颜六色,画着浓浓的

烟熏妆的女孩拉住我说:“姐,我们学校要做毕业作品,你帮帮忙,我免费帮你做个发型啊。”

这位末路狂花一样的少女就是我所说的无名英雄。

我想我得强调,我是个勤俭节约的好孩子,遇到这种“免费”的事情怎么能够错过?!

可是,当我看着镜子里我满脑袋蓝毛,我捶胸顿足,我欲哭无泪啊!

最让我感觉悲伤地是,我就顶着这个诡异的发型碰到了正准备吃饭的澹台秋月。她皱着

眉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把我拎进了一家理发店,对那个看不出性别的美发师说:“给她剃光。”

同志们啊,这是怎样的悲剧,我只以为那是句玩笑,可我从理发店出来之后,我就真的

成了秃瓢。

Page 108: 小牛被草吃事件(完结) By : 柏君

澹台带我去吃饭,我赌气喝了一瓶啤酒,即使我不能冲澹台发脾气,我也要用行为警告

她:我生气了。

在此之前我一直认为我是江湖儿女酒中英豪,但事实总是让人郁闷。喝了那瓶啤酒之后,

我觉得很热,一直持续到澹台把我带回家,我还是觉得自己被放在火上烤,一到澹台家,我

就站在空调口,开到 16 度,还是觉得热。我想我的样子吓到澹台了,她摸了摸我的胳膊,

冰凉,可我还是嚷嚷着热,觉得困。

我就记得她说困就休息一会,然后她貌似还给我放好了洗澡水让我洗澡。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枕头边就是澹台,而我……裸着的。

我就晃澹台,澹台有些不耐烦的道:“有完没完!”

我觉得我有点蒙,愣了一会接着晃澹台,她生气的坐起来,道:“说,你要干嘛?!”

她的起床气还真是大。我被吓得不敢再说什么,不过也看见了她脖子上的红痕,就指着

说:“这这这……”

她说完一句“狗啃的”就又躺回去睡觉。

我思索了半天才明白我就是那“狗”。

后来我想,既然犯罪事实依然造成,我是该控诉澹台的禽兽行为,趁着我喝醉了无力反

抗的时候非礼了我,哭哭啼啼的扮娇弱道:“你要对人家负责啊!”还是该忏悔自己借酒行凶

的罪行,把澹台秋月抱在怀里,安慰她:“放心,我会负责的。”

澹台似乎听到了我的心声,帮我解决了这个问题,澹台说:“你姑姑让你醒了去她那一

趟,你妈在那等着你,她说她要打断你的腿。”

外篇 更多狗血尽在此 中

我怀着赴死疆场的心情到了安夏家,我觉得我佩服我自己,即使在这么危急的情况下,

我还是坐的公交 19 路倒 3 路,我用公交卡而不是打的,我一直就是个节俭的好孩子。

我觉得我像个勇士,为了所爱的人而与整个世界作对。我敲开安夏家的门,安夏被我的

发型给晃晕了。

我问:“我妈呢?”

安夏很诧异的道:“你妈在 X 城啊,怎么了。”

瞬间,我明白了,我被涮了,澹台就是因为我打扰她睡觉故意把我支开的。而我在明白

这个事实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幸亏是坐公交来的,不然可就亏大了。

我问:“沈莉馨呢?”

安夏一指卧室道:“又和安小夏打起来了。”

我想我已经习以为常,沈莉馨被安小夏搞的要疯掉了,她对付安小夏的办法永远都是暴

力政策,但每次负伤的都是沈莉馨,因为沈莉馨气急了只能打安小夏的屁股,还必须掌握力

度,而安小夏则可以用掐、咬、踢、踹、吐唾沫、蹭鼻涕等一切手段来攻击沈莉馨。

最终结果都是,安夏充好人,一把抱起安小夏道:“小夏,怎么能打妈妈呢,快跟妈妈

道歉。”

安小夏的回答是用极为迅速的手法摘掉安夏的眼镜扔到地上。

我听到沈莉馨又一次和安小夏开战,我想应该珍爱生命,远离安小夏。

当我又坐着 3 路倒 19 路回到澹台的住处的时候,澹台正坐在餐厅吃着豆浆油条,并且

招呼我:“真巧,没饭了,你等中午那顿吧。”

Page 109: 小牛被草吃事件(完结) By : 柏君

我总觉得澹台是故意的。

我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住到了澹台家,我觉得像做梦。

有一次我忍不住问澹台:“你喜欢我呗?”

澹台不搭理我。

我又问:“你为啥跟我在一起啊?”

澹台打发我说:“省心。”

我锲而不舍:“省心是个什么理由。”

她看我这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倔样,就说:“我遇到了很多聪明人,跟聪明人打交道很轻

松,可跟聪明人谈恋爱太累。等一下,三万。”

“那你就是说我笨呗。”我知道她说的聪明人是牟枳楒。

“笨算是侮辱了你,不过脑子不会拐弯。”

“我觉得你在骂我。”

“你看你,记事开始就上学,一直上到现在,没谈过恋爱,没逃过课,不抽烟不喝酒,

不会打麻将,玩扑克也只会钓鱼,扔大街上不怕跟别人跑了,放家里也不怕谁抽风来偷了,

你自己说,省心吗?唉唉,别动,碰!”

“我还是觉得你在骂我。”

澹台开始冲着安夏喊:“赶紧把你侄女弄走,我都一圈没开胡了,还在这跟我啰嗦。”

安夏就冲着安小夏道:“小夏,去,找姐姐玩去。”

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不过打麻将的那四个人六亲不认,都摆着手哄我走。

牟枳楒则说了声:“嗳?”

我说:“啥?”我想还是牟枳楒厚道点,知道留我。

“胡了!”牟枳楒把一张九万拍在桌子上。

我勒个擦,您故意的吧?!

其实跟澹台住在一起,也有些让我不尽意的地方,别的不说,想办法让这个女人吃东西

就是个麻烦事,她比安小夏还让人抓狂,安小夏起码不挑食,澹台则无比挑剔。

最让我无语的是,她不喜欢喝水,澹台感冒了,医生让她多喝水,她就不,反正吃水果

喝饮料怎么都成,就是不喝水,非逼着她喝水她能放半瓶蜂蜜,总之就是不甜的不喝。

她吃涮羊肉不吃烤羊肉,吃肉丸子不吃肉饺子,吃鸡蛋要半熟的,爱吃辣椒又不能吃辣

椒,所以每次吃涮锅都要鸳鸯的,但是辣椒那边让我涮……不吃青椒不吃芹菜不吃香菜,总

之,不喜欢吃有味道的菜。

吃饭吃一点点,就举着什么巧克力士力架旺仔牛奶威化吃个不停。

其实,这些我都能容忍,关键是,她怎么就不胖呢?!

二拉开的 KTV 我也不能去了。

以前她们聚爱去安心家宴,自从二啦开了 KTV 之后她们就更喜欢往那里跑,我也跟着

去,不过我不唱歌,我虽然脸皮厚,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二拉那里有十几个陪唱的小妹,打

扮的很妖艳,反正一看就挺不正经。

我实在忍不住就问牟枳楒:“她们是小姐吗?”

牟枳楒道:“不是,不过比较好上,好上,你懂吗?”

其实牟枳楒应该知道我懂得,她说的一点都不避忌,难道她已经看穿我闷骚流氓的本

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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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陪唱的小妹里,有个女孩眼睛长得特别大,安夏就成天私下里叫她大眼鱼,再一次

证明安夏很不厚道。大眼鱼跟我不错,她挺喜欢跟我聊天,每次去那玩,她就会来我们的包

厢跟我唠嗑。

他们一起玩就喝酒,我却只能喝饮料,原因么,大家如果还记得的话,我喝酒后有个习

惯,就是……反正就是澹台说的我酒品不好,酒量也不好。所以,我每次都扳着饮料猛灌,

有一次我饮料喝多了要上厕所,等回来之后发现我放在桌子上的果汁没了,我就问澹台:“我

饮料呢?”

澹台面无表情的说:“脏,扔了。”

我急了,我以为我又招惹了澹台,她在捉弄我,我道:“我今天又怎么了,你又说我。”

澹台没搭理我,每次她觉得我的行为很白痴的时候,她就不搭理我。

我还想问,就看见沈莉馨冲我使眼色,我按着她的暗示看“大眼鱼”,大眼鱼脸通红,

然后一脸羞愤的走了。

我挺诧异,悄悄问沈莉馨才知道,我走了之后,大眼鱼直接拿着我那半杯饮料就喝,澹

台二话没说就把易拉罐扔了,还说出了那么一句话,大眼鱼能不羞愤而去吗。

反正从那以后,澹台就不怎么乐意让我再去二拉那玩,就算偶尔去,也不见大眼鱼来跟

我瞎侃一气了。

说实话,我还真为这事跟澹台别扭了几天,但澹台就懒得搭理我,我蹦跶了几天也觉得

没意思,就不了了之了。

还有就是,我在澹台这儿住着,她还让我交房租。我容易么,我即将毕业,现在大学生

就业这么困难,我哪来的钱啊。

我就问澹台:“你真不打算帮我啊?”她关系网还挺广的,她肯出力,我找工作肯定省

不少事。

澹台说:“每个月五百块钱房租,住得起就住,住不起就回你家。还有,不能朝你爸妈

要钱。”

这个狠心的婆娘!

shalom 发表于 2010-11-7 19:23

外篇 更多狗血尽在此 下

事实上,我已经很久没跟爸妈要钱了,吃住都在澹台这里,而且衣服也差不多都是澹台

帮我买的——她总是鄙视我的审美。可是,现在澹台突然开始要求让我交房租,我房租肉偿

还不成么?

好吧,澹台给了我个白眼之后,我知道,肉偿一途行不通。

我去学校照毕业照,正好有个店招导购,我就想着先把第一个月的房租交了,反正离毕

业还有一个多月,就先在这干着,骑驴找马。

可是,澹台突然有一天不让我干了,我还有几天就要领工资了,最重要的是我觉得她在

无理取闹。我冲她喊:“你不喜欢我就跟我说,我不会死皮赖脸的缠着你的,何必总这么刁

难我,大不了我走就是了。”

澹台的脸色很不好,她手里还拿着水果刀,刚才正在给我削苹果。她手指节都握的发白,

我怕她会哪刀子丢我。可她没有,她把苹果刀往桌子上一放,道:“那你就走吧!”

我觉得进退两难,我只是一时生气说的浑话,我根本就不想走,好不容易住进来,怎么

肯走啊。有些话在说出口之前就知道是错的,但还是会忍不住说出来。可话说出来了,逼到

那份上了,澹台也在让我走,我只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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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是生气又是委屈,还很是愧疚。虽然我认为我有理由生气,但还是觉得似乎是我的

错。我一出澹台家的门就开始哭,一直哭到安夏家,我觉得澹台不要我了,我那么爱她她却

还是不爱我。

我到了安夏家还是一直哭,安夏问我怎么了,我只是摇头。后来抽抽噎噎的跟安夏说了

经过,然后咧着嘴哭道:“安夏,她肯定不喜欢我了。呜呜,我想回家。”

安夏就觉得我指定误会了,我就说,没有误会,她就是没喜欢过我。她对每个人都很好,

可对我总是很严厉。

安夏很无奈,因为我每次惹了澹台生气都会找安夏帮我收拾烂摊子。每一次吵架我都觉

得那就是结局了,世界末日了,我要离开澹台秋月了。

后来,安夏似乎避开我去给澹台打电话,不一会就笑嘻嘻的坐回我身边,道:“看不出

来啊,你还挺有魅力啊,澹台秋月护你护的够严实的。”

我泪眼朦胧的问:“你什么意思啊?”我觉得我当时一定像极了红眼兔子,傻透了。

安夏道:“你知道你打工的那个店里的老板是做什么的吗?”

“知道啊,卖衣服的啊!”我道。

要说老板和老板娘。两个人年纪都不大,看上去很精明,老板确实是个聪明人,他自己

大学没毕业,但是每次四六级考试的时候都帮人考试,4000 块钱保过。他靠替人考试挣零

花钱。老板娘很漂亮,很风情。我对他俩还挺有好感的。

安夏道:“你见过你们老板娘领着你们大学城的女孩到你们店里吗?”

“恩啊,怎么了?”

“怎么跟你说呢,嗯,你们老板娘负责帮一些人牵线,找女大学生,处女,她提成,这

么说,你懂吗?”

说实话,我有些震惊,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也有可能,我的确见过几次老板娘领着不同

的女生来店里,然后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出去,让我照看店。那些女生的相同点就是,都看着

很清秀很羞涩。

不过,这些都不是我关心的,我关心的是,我要怎么回去?显然我是误会了澹台。

安夏懒得搭理我,我坐立不安的待了会儿,也就呆不下去了。心急火燎的往澹台那跑,

而且,不得不提,我仍然没舍得打的,3 路倒 19 路,我烂熟于心。

我还真在门口犹豫了一下,不过也就是一下,反正我在澹台那没脸没皮的事做多了,本

来就没什么好形象。

澹台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是一个美食节目,有个小胖子在教做菜。我有些讪讪的站在

一边,不知道怎么开口。

澹台似乎也不急,我就坐在她旁边陪她一起看,看着看着我就饿了。于是,我终于找到

了话题,我说:“大媳妇儿,我饿了。”

澹台还在认真的盯着电视,头也不回的道:“饿啦?家里没菜了,你去楼下超市买点菜,

嗯,还有,买瓶醋,一会回来我就给你炒这个,看上去挺好吃的。”

我听了之后,立马乐颠儿乐颠儿的奔了超市。

晚上,洗了澡,我不管澹台正在看杂志,拱到她怀里,先响亮的亲了她一下,嘿嘿,她

睡衣的扣被我拱开了。

澹台说:“你先别闹,让我看完这一点。”

我说:“就闹就闹。”故意抱着她,亲她小腹上露出的肌肤,她怕痒就笑着推我。

我把脸埋在她衣服里,闷闷地道:“你别生我气。”

澹台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她终于承认她生气了,因为晚上她炒的那个菜估计放了一袋

盐下去,我吃了一口差点齁死,而她在开饭前就说了她减肥不吃饭。她故意的。

Page 112: 小牛被草吃事件(完结) By : 柏君

我说:“我要哭了。”

澹台就幸灾乐祸的说:“行,我给你递纸巾,你哭吧。”

我……我郁闷的道:“我真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澹台道:“行了,以为谁都跟你似得小孩子脾气小心眼。”

我知道这是真没事了了,就乐呵呵的躺在她肚子上。

澹台道:“没事了?来,把那本杂志递给我。”

我就不给她,把杂志扔一边,谁说没事了,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我们就来次精神

以及肉体上的深度交流吧!

今天,算是领了第一份工资吧,我买了两双很好玩的棉拖鞋,棕色的,鞋头是个小猴子

的脑袋,最可爱的是拖鞋两边还有对小猴子的招风耳。

我穿上它很得意的向澹台展示,澹台却只是不解的看着我。

我被她的反应搞的有点蒙,有些诧异的问:“怎么了?”

澹台道:“安景,你非得买双和你长得一样的拖鞋吗?”

我:“……”

这个女人现在是越来越喜欢拿我取乐了,我还没告诉她,我给她买了一双一模一样的呢。

我拿给她看,她的表情明显就是,鄙视,然后就是怎么也不会穿这么双丢人现眼的玩意。

我想起,以前我问牟枳楒究竟什么是幸福,她说我还没到明白的时候,不过现在,澹台

虽然很鄙视我的审美,但最终被我软磨硬泡的,还是穿上了那双猴子头的情侣拖鞋,我看着,

我觉得这就是幸福了。

我想我有必要在最后表明我的立场。

我佩服牟枳楒,她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很神秘,她的一生太狗血了,她是我的偶像。我要

为她著书立说,我要让她雷翻众人,让她的狗血撒的遍地都是。

我喜欢文一禾和嘉浩,母子二人,母亲温柔善良,儿子活泼可爱,最重要的是他们俩是

那群人里唯一一个不会挖苦我,说我情商为负的人。

我恨安小夏,因为她总是冲我露出坏笑,当我抱起来她的时候她就会抓起我将近六百度

的眼镜扔到地上,然后只要一逮到机会就会把我的每只袜子里塞满五子棋的玻璃棋子。

我讨厌沈莉馨和安夏,因为她们俩总会在我去她们家的时候把安小夏塞给我。不过,我

为她俩默哀,我爸妈会杀了她们。

还有就是,我爱澹台秋月。当然,如果她能免了我的房租,我会更爱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