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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在导弹发射现场当年在导弹发射现场““献言献言””的年的年

轻人王永志轻人王永志，，早已是中国载人航天工程早已是中国载人航天工程

总设计师总设计师。。如今他已经如今他已经8585岁岁。。““两弹两弹””结结

合的传奇也跟着走过了数十年合的传奇也跟着走过了数十年，，在中国在中国

的科学发展史上矗立起一座丰碑的科学发展史上矗立起一座丰碑。。

这丰碑是奇绝的这丰碑是奇绝的。。它是共和国几它是共和国几

代核武人用智慧代核武人用智慧、、心血与传奇浇筑的心血与传奇浇筑的。。

它不过是它不过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石碑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石碑，，却记却记

载了无数波澜壮阔的动人历史载了无数波澜壮阔的动人历史，，凝聚凝聚

着无数华夏儿女为我国核试验发展着无数华夏儿女为我国核试验发展、、

跻身科技强国而演绎的从零起步跻身科技强国而演绎的从零起步、、发发

愤图强愤图强、、血脉偾张血脉偾张、、一跃冲天的豪迈华一跃冲天的豪迈华

章章，，每个字符每个字符都化作血汗熔铸而成的民都化作血汗熔铸而成的民

族图腾族图腾。。

让让““两弹两弹””成为现实的建造者们成为现实的建造者们，，在在

《《两弹结合风云录两弹结合风云录》》的镜头中的镜头中，，平均年龄平均年龄

已经高达已经高达9090岁岁。。他们亲眼目睹第一颗他们亲眼目睹第一颗

原子弹成功爆炸在罗布泊西北的荒原原子弹成功爆炸在罗布泊西北的荒原

上空上空，，为中国科技强军的梦想划下一个为中国科技强军的梦想划下一个

惊叹号惊叹号。。

看罢看罢66集大型纪录片集大型纪录片《《两弹结合风两弹结合风

云录云录》，》，不禁有如此感慨不禁有如此感慨：：一个刚从战火一个刚从战火

硝烟中走过硝烟中走过的新中国的新中国，，为完成强国之路为完成强国之路

的铺就的铺就，，不是一代人一朝一夕就能成不是一代人一朝一夕就能成

功的功的，，它是毛泽东它是毛泽东、、周恩来等一代伟人周恩来等一代伟人

雄才大略的结晶雄才大略的结晶，，是聂荣臻是聂荣臻、、张爱萍等张爱萍等

开国元勋们率领几代科学家兢兢业开国元勋们率领几代科学家兢兢业

业业、、无私奉献的硕果无私奉献的硕果，，更是军工科技战更是军工科技战

线上的广大官兵舍生忘死线上的广大官兵舍生忘死，，用生命和用生命和

灵魂浇铸的成果灵魂浇铸的成果。。在在《《艰难抉择艰难抉择》》一集一集

中中，，带领观众穿越尘封的历史档案带领观众穿越尘封的历史档案，，探探

寻中国核武发展之源头寻中国核武发展之源头，，我们方恍然我们方恍然

顿悟当时进行核试验顿悟当时进行核试验、、发展核武器实发展核武器实

属被迫属被迫而为之而为之。。

19501950年共和国刚刚诞生年共和国刚刚诞生，，在解放战在解放战

争中浴血奋战的官兵尚沉浸在欢庆胜争中浴血奋战的官兵尚沉浸在欢庆胜

利的喜悦中利的喜悦中，，美国的飞机便已频繁入侵美国的飞机便已频繁入侵

中国领土中国领土1212次次，，美国的炸弹已扔到了美国的炸弹已扔到了

鸭绿江边鸭绿江边。。毛泽东整整思考了三天三毛泽东整整思考了三天三

夜夜，，毅然决定派遣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毅然决定派遣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

援朝援朝。。在战场和谈判桌上在战场和谈判桌上，，美国人不止美国人不止

一次地挥舞着核大棒对中朝人民进行一次地挥舞着核大棒对中朝人民进行

赤裸裸的恐吓和威胁赤裸裸的恐吓和威胁，，把世界推向核战把世界推向核战

争的边缘争的边缘。。面对核讹诈面对核讹诈，，在跟美国作家在跟美国作家

安娜安娜··路易斯路易斯··斯特朗的谈话中斯特朗的谈话中，，毛泽东毛泽东

一语道破一语道破““原子弹是纸老虎原子弹是纸老虎””。。

19551955年年，，美国拟定了一个向中国全美国拟定了一个向中国全

面发动进攻的计划面发动进攻的计划。。面对核大国赤裸面对核大国赤裸

裸的恫吓裸的恫吓，，一个受尽苦难却不甘屈辱的一个受尽苦难却不甘屈辱的

民族再不愿仰仗别人的核保护伞过日民族再不愿仰仗别人的核保护伞过日

子子。。当地质专家把采到的铀矿石标本当地质专家把采到的铀矿石标本

送到北京送到北京，，毛主席和周总理亲自过目毛主席和周总理亲自过目，，

详细询问了勘探情况详细询问了勘探情况。。毛泽东对时任毛泽东对时任

地质部副部长的刘杰说地质部副部长的刘杰说：：““这个事情要这个事情要

好好抓哟好好抓哟，，这是决定命运的这是决定命运的。。””

从从““原子弹是纸老虎原子弹是纸老虎””到到““这是决定这是决定

命运的命运的””，，毛泽东没有停止过思考毛泽东没有停止过思考。。他他

以伟大的战略家的目光关注着五洲四以伟大的战略家的目光关注着五洲四

海的政治风云海的政治风云，，也关注着微小原子核释也关注着微小原子核释

放的能量对国家前途和命运带来的影放的能量对国家前途和命运带来的影

响响。。不久不久，，毛主席毛主席、、党中央作出了发展党中央作出了发展

原子能事业的英明战略决策原子能事业的英明战略决策。。

于是于是，《，《列阵西北列阵西北》》中中，，在远离绿色在远离绿色

与生命的与生命的““死亡之海死亡之海””罗布泊罗布泊，，在青海植在青海植

被覆盖的金银滩被覆盖的金银滩，，在中国地图上找不到在中国地图上找不到

标注的标注的““东风东风””，，出现了中国军人跋涉的出现了中国军人跋涉的

足迹足迹，，出现了科学家抛家怀国的坚守出现了科学家抛家怀国的坚守，，

出现了古阳关外大戈壁上安营扎寨的出现了古阳关外大戈壁上安营扎寨的

官兵官兵。。导弹导弹、、原子弹巨大的辐射破坏力原子弹巨大的辐射破坏力

决定了进行这种试验的人们只能到远决定了进行这种试验的人们只能到远

离人烟离人烟、、没有生命的地方去从事一项史没有生命的地方去从事一项史

无前例的风险事业无前例的风险事业。。从某种意义上说从某种意义上说，，

这些为国无私奉献的勇士们每时每刻这些为国无私奉献的勇士们每时每刻

都在跟恶劣的自然环境和可怕的核辐都在跟恶劣的自然环境和可怕的核辐

射博弈射博弈，，在为中华民族争气在为中华民族争气。。

然而然而，，核阴影再次笼罩了中国的天核阴影再次笼罩了中国的天

空空，，历史的考验在关键时刻降临历史的考验在关键时刻降临。。19581958

年年，，赫鲁晓夫连续向中国提出损害中国赫鲁晓夫连续向中国提出损害中国

主权的建议主权的建议，，彰显欲在军事上控制中国彰显欲在军事上控制中国

的霸权意图的霸权意图，，甚至扬言威甚至扬言威

胁要把正在中国进行核试胁要把正在中国进行核试

验指导的专家全部撤回验指导的专家全部撤回

国国。。

毛泽东在国家主权问毛泽东在国家主权问

题上毫不动摇题上毫不动摇，，横眉冷对横眉冷对：：

““我们可以自己试试我们可以自己试试，，这对这对

我们也是个锻炼我们也是个锻炼。。””邓小平邓小平

坦率地坦率地说说：：““中国共产党永中国共产党永

远不会接受父子党父子国远不会接受父子党父子国

的关系的关系。。””苏联专家撤走苏联专家撤走

了了，，国防工业和国防科研国防工业和国防科研

部产生了部产生了““上马上马””还是还是““下下

马马””的激烈争论的激烈争论。。科学家科学家

们没有放弃们没有放弃，，知识分子们知识分子们

热切盼望祖国有朝一日能热切盼望祖国有朝一日能

拥有独立的核武器开发能拥有独立的核武器开发能

力力，，不再遭受欺辱看别人不再遭受欺辱看别人

眼色行事眼色行事。。以钱学森为首以钱学森为首

的科学家们带领众多核心的科学家们带领众多核心

技术骨干迎着重重困难技术骨干迎着重重困难，，

在核试验基地站稳了脚在核试验基地站稳了脚，，

扎下了根扎下了根，，夜以继日地进夜以继日地进

行自主研发行自主研发，，用丹心一片顶起了共和用丹心一片顶起了共和

国的脊梁国的脊梁。。

那一个个数不清叫不上名字的普那一个个数不清叫不上名字的普

通战士们通战士们，，精忠报国精忠报国，，可歌可泣可歌可泣，，为大为大

国而舍小我国而舍小我，，为为““两弹两弹””而舍家园而舍家园，，为强为强

国梦而献生命国梦而献生命。。很难从很难从““他们他们””当中筛当中筛

选出一个独特而大书特写的选出一个独特而大书特写的““个体个体””，，

““他们他们””个个伟岸个个伟岸，，个个挺拔个个挺拔，，每一个每一个

““他他””都有一段难言的故事都有一段难言的故事：：““他他””是是118118

个测量员中的一名个测量员中的一名，，在荒漠艰难探险在荒漠艰难探险，，

却没有得到一枚军功章却没有得到一枚军功章；；““他他””几个月几个月

不归家不归家，，让妻子急得去单位质询让妻子急得去单位质询，，你们你们

帮我问问他帮我问问他，，他还要不要这个家他还要不要这个家；；““他他””

为了让科研人员吃上白馒头为了让科研人员吃上白馒头，，在艰难在艰难

岁月中自己吃黑的岁月中自己吃黑的；；““他他””是共和国的是共和国的

元帅元帅，，却说却说，，在给科学家募捐的人名单在给科学家募捐的人名单

里里，，添上我陈毅一笔……太多了添上我陈毅一笔……太多了，，太多太多

有名的有名的““他他””和无名的和无名的““他他””用鲜亮的青用鲜亮的青

春和生命缔造了一个个神话春和生命缔造了一个个神话。。

《《两弹结合风云录两弹结合风云录》》更多把镜头对更多把镜头对

向参与当年试验的普通人向参与当年试验的普通人。。““两弹结两弹结

合合””从大胆预想从大胆预想、、预设到成为触手可及预设到成为触手可及

的现实的现实，，除却领袖的意志之外除却领袖的意志之外，，还需要还需要

用思想掌握群众用思想掌握群众，，惟其如此惟其如此，，才可能将才可能将

这种信念变成一种自上而下的无敌的这种信念变成一种自上而下的无敌的

力量力量。。他们代表的是一种民族凝聚力他们代表的是一种民族凝聚力

和国家精魂和国家精魂，，这种精神几十年来支撑这种精神几十年来支撑

着他们建构了核试验基地的一砖一着他们建构了核试验基地的一砖一

瓦瓦，，建造了世界顶级的核武器建造了世界顶级的核武器，，从而使从而使

中华民族在世界霸强面前可以挺直腰中华民族在世界霸强面前可以挺直腰

杆说话杆说话。。军人的职业使他们在国家事军人的职业使他们在国家事

业中失去了许多业中失去了许多，，付出了不同于常人付出了不同于常人

的艰辛的艰辛，，却使他们平淡的人生无比崇却使他们平淡的人生无比崇

高和辉煌高和辉煌。。

《《大漠惊雷大漠惊雷》》中那段轰轰烈烈的历中那段轰轰烈烈的历

史结束时同它的开始一样史结束时同它的开始一样，，是静悄悄是静悄悄

发生的发生的。。曾翻动着红云紫烟曾翻动着红云紫烟、、电光雷电光雷

火的核试验场恢复了粗粝的自然表火的核试验场恢复了粗粝的自然表

征征，，如今成了野生动物的乐园如今成了野生动物的乐园。。许多许多

人也许不知道人也许不知道，，这里曾承载了几代人这里曾承载了几代人

数十年的心血和理想数十年的心血和理想，，曾升腾起辉煌曾升腾起辉煌

壮丽壮丽、、美丽而又残酷的蘑菇云美丽而又残酷的蘑菇云，，曾托起曾托起

整个中华民族的自豪和尊严整个中华民族的自豪和尊严。。无论何无论何

时时，，无论何地无论何地，，当回首往事之际当回首往事之际，，亲历亲历

者们都会豪迈地说者们都会豪迈地说：：我从西北走过我从西北走过，，为为

中国的科学发展贡献过中国的科学发展贡献过，，此生无憾此生无憾，，无无

悔悔。。无论何时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何地，，每一个中国每一个中国

人都会因为拥有如此丰厚的历史而骄人都会因为拥有如此丰厚的历史而骄

傲傲。。那段辉煌的历程那段辉煌的历程，，那种撼动整个那种撼动整个

民族的精神气节将被后继者们传承民族的精神气节将被后继者们传承。。

当下以穿越剧当下以穿越剧、、谍战剧和家庭剧为谍战剧和家庭剧为

主体的几大类电视剧主体的几大类电视剧““品种品种””充斥银充斥银

屏屏，，人们对它们从好奇人们对它们从好奇、、新鲜到厌倦新鲜到厌倦、、

排斥排斥，，甚至对相当一大批跟风之作厌甚至对相当一大批跟风之作厌

恶至极恶至极，，原因何在呢原因何在呢？？归根结底是这归根结底是这

些剧作缺乏现实土壤些剧作缺乏现实土壤，，让观众没有代让观众没有代

入感和认同感入感和认同感，，因此渐渐失却民心因此渐渐失却民心。。

从这个意义上说从这个意义上说，，面对这一科技类的面对这一科技类的

““反审美反审美””题材题材，，片中处处有诗意的眼片中处处有诗意的眼

光关照光关照，，它带给我们的首要启示它带给我们的首要启示，，就是就是

它传递出的精神和信仰的力量它传递出的精神和信仰的力量。。在建在建

国初期研制国初期研制““两弹两弹””可以说是天方夜可以说是天方夜

谭谭，，““连一根钉子都打不直连一根钉子都打不直””的年代的年代，，我我

们靠什么来干们靠什么来干““两弹两弹””呢呢？？靠的就是精靠的就是精

神神。。返观新中国的发展历史返观新中国的发展历史，，确实可确实可

以看到民族精神和凝聚力对于推动初以看到民族精神和凝聚力对于推动初

期社会主义发展的巨大作用期社会主义发展的巨大作用。。尤其是尤其是

今天的中国今天的中国，，经济大发展大繁荣经济大发展大繁荣，，但同但同

时也出现了一些负面现象时也出现了一些负面现象，，当下的中当下的中

国社会恰恰需要重拾信仰国社会恰恰需要重拾信仰，，重新凝聚重新凝聚

一种精神一种精神。。从从影视剧的角度来说影视剧的角度来说，，作家作家

或编剧要给社会提供一种精神信仰或编剧要给社会提供一种精神信仰。。

《《两弹结合风云录两弹结合风云录》》所选取的正是这样所选取的正是这样

一种契合精神信仰的好题材一种契合精神信仰的好题材。。

（（作者系解放军某部驻京单位干事作者系解放军某部驻京单位干事））

丰碑的建造者

丰碑的建造者

————

评纪录片

评纪录片《《两弹结合风云录

两弹结合风云录》》

□□徐艺嘉

徐艺嘉

责任编辑：王 昉 电话：（010）65914510 电子信箱：wyblilun@sina.cn 2017年10月23日 星期一青年批评家

面 临 新 的 国 际

竞争与挑战的世纪

之交，中国电视人从

民间记忆中追寻中

国形象，探索出一条

以民间化视角重述

历史的“年代剧”之

路，同时也体现了他

们振奋民族精神的

不懈追求。以《大染

坊》《闯关东》为代表

的年代剧在新世纪

之初热播并受到广

泛好评，是对他们这

一追求的最好肯定。

以独特视角讴歌民族国家意识以独特视角讴歌民族国家意识————1515年后重看年后重看《《大染坊大染坊》》 □□宋宋 嵩嵩

聂华苓

今天的中国，经济大发展大繁荣，但同时也出现了一

些负面现象，当下的中国社会恰恰需要重拾信仰，重新凝

聚一种精神。从影视剧的角度来说，作家或编剧要给社会

提供一种精神信仰。《两弹结合风云录》所选取的正是这

样一种契合精神信仰的好题材。

通过文学艺术建构起对现代民

族国家的想象，是 20世纪现代民族

国家建立过程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其

目的是将“个人”整合到“民族”之中，

以获得民族认同的同一性。这一使

命，在20世纪前80年由小说和电影

完成，而电视剧在世纪之交加入到这

一队伍中，并凭借其在受众方面的优

势一跃成为“想象中国”的主力军。

“现代民族国家”是“现代性”的

政治形式，而“现代性”所张扬的“求

新意志往往导致吉登斯所指出的“历

史的断裂”这一“现代性的后果”。“现

代性”和“现代民族国家”为我们描绘

了一幅美妙的远景，但此“断裂”势必

会带来自我认同的危机，进而发展为

文化身份的认同危机。因此，在对现

代民族国家进行“想象”的同时，现代

中国的文学艺术家们在美学上又表

现出自觉地向“传统”回归的倾向。

传统文化可以在现代化进程中发挥

积极的作用。

另一方面，世纪之交中国国力和

国际地位的提升，也为民族国家意识

的弘扬提供了一个新的契机。如果

说近代以来苦苦困扰中国知识分子

的“中国问题”纠结于三大核心：“中

国作为一个民族国家单位如何富强，

在国际（国族）间的不平等竞争中取

得强势地位”，“中国传统的价值理念

与西方价值理念的冲突如何协调，民

族性价值意义理念和相应的知识形

态如何获得辩护”，“如何维护中国传

统终极信念的有效性”，而“中心破灭

后的重建则成为中国的现代性核心

话题”，那么，在世纪之交已发展变化

了的时代背景与国际形势下，重提这

些“中国问题”仍有其价值和意义。

不过，“重建”尚未完成，“彰显”与“推

广”的任务又摆在了中国人的面前，

成为“中国问题”的新核心。正是基

于这样的心态和时代文化背景，众多

文学艺术家才会在弘扬民族国家意

识的现代性追求（同时也是主流意识

形态）指引下，主动寻求能够完美融

合民族国家意识与传统风格的题材，

以集传统与现代于一身的表现手法

去构建新的民族国家形象。以《大宅

门》《大染坊》等一大批具有鲜明民族

特色和传统风格的剧作为代表的传

统商业文化电视剧的涌现，正是他们

为新的“中国问题”给出的一个答案。

同为传统文化，又有“大传统”与

“小传统”的分野。与同时期的众多

古装剧不同，拍摄于2002年的24集

电视剧《大染坊》避开了正襟危坐的

庙堂文化，选择了更为生气蓬勃的民

间立场。其独特艺术魅力就在于有

效地以民间视角融合了民族国家意

识与鲁商精神，并由此在风云激荡的

新历史语境下，重新树立起民族自尊

心、自信心和自豪感。

《大染坊》的创作与成功，契合了

世纪之交中国社会的两大诉求。其

一即是向传统文化回归、以昔日的辉

煌构筑今天参与国际竞争的心理优

势。主人公陈寿亭的出生地周村地

处齐国腹地，齐文化中浓郁的商业色

彩和开拓精神无疑是他参与商业活

动的最佳指引；自明末以来，周村逐

渐发展为华北地区重要的浆染业中

心。因此，以艺术方式再现这一重要

商业现象、发掘其中蕴含的丰富商业

文化，有其重大价值和意义。第二种

诉求则伴随着传统的“重农抑商”观

念的消解、商人地位的提升、“商场”

成为当今国际竞争主战场的观念深

入人心等种种变化，中国商人的形象

迫切需要重塑。20世纪初中国民族

资本主义“黄金时代”的神话及其在

外敌入侵面前夭折的悲剧，天然地具

有戏剧张力和艺术可塑性；同时，民

族资本家大多是在传统商业文化浸

染下成长起来的，其文化背景中的家

国情怀、义重于利、拼搏进取、团队精

神等因素，极易与民族国家意识汇合

而成为放大这一人群形象的关键

点。这些因素，都是受众易于接受传

统商业文化电视剧的心理前提。

《大染坊》全剧时间跨度 30 余

年，情节主要在胶济铁路沿线周村、

青岛、济南三地展开，尤以济青两地的

商战为主。主人公陈寿亭的人物原型

即是剧本作者陈杰的祖父，其创作出

发点之一便是要让祖父的传奇经历得

以传之后世。这种血缘关系天然地打

破了一般传记作品创作中作者与传主

之间的隔膜感。陈杰基本上是通过家

人口耳相传的方式得知祖父经历的，

事迹的传奇性和传承方式的口传性，

以及他本人的教育背景和业余作家的

身份都促使他在撰写剧本时自觉地选

择了民间视角，从民间文学资源中汲

取营养，从而塑造了一个极富民间色

彩的民族资本家形象。

陈寿亭性格特征的关键词，可以

概括为豪爽、自信、朴实、仗义、爱国，

这是鲁商的典型特征，同时也是古往

今来文艺作品，特别是评书、快书、戏

曲等民间文艺形式为山东人物形象

设置的“共性”。在他的身上可以看

到秦琼、武松等山东好汉的影子。同

时，这个目不识丁、只能通过旁人读

报纸获取信息的民族资本家形象，与

剧中曾留学欧洲、至少也上过国内大

学的卢家驹、赵东初等人形成了鲜明

对比。为了突出这些性格特征，创作

者不惜采用漫画式的表现手法。非

常突出的一点便是陈寿亭对待“吃

肉”的态度。现有的对《大染坊》中

“民间性”的评论，多将目光集中在主

人公从以评书为代表的民间文化中

汲取的营养，或是他对待西餐、咖啡、

中式对襟大褂的态度上，却忽略了剧

中人屡屡提及的“吃肉”这一细节。

在《大染坊》中，陈寿亭对“吃肉”表现

出一种近乎痴迷的态度：他的工厂吸

引工人的卖点，是顿顿有肉吃；即使

因为竞争压力暂时停工，他仍然要求

伙房买鱼；当他看到伙房采购食材只

买来半片猪肉，会大声斥责采购人

员，并且吩咐“从今天开始，每天四片

子猪”；而他衡量事物的价值，也往往

用肉价作为参照……对于这种心理，

创作者让陈寿亭自己做了解释：当赵

东初笑话他“动不动就是炖肉，这都

什么年代了”时，他坦言：“不管什么

年代，这炖肉就是过年”。这种朴素

的情感、土得掉渣的语言表达方式，

在以往反映民族资本家的文艺作品

中是看不到的。对“吃肉”的朴素认

知，彰显的是对“白手起家”“勤俭持

家”和“富贵不能淫”的认知与想象。

除了“吃肉”之外，剧中还有一个

常 被 评 论 者 忽 略 的 民 间 文 化 符

号——象棋。在《大染坊》中，象棋也

是一个很重要的民间文化元素，它不

仅符合陈寿亭的身份，也是陈寿亭商

业智慧的重要来源。“一炮巡河，三言

御倭”的评价，更是将象棋中体现的

智慧上升到了爱国主义的层面。

在剧中，卢家驹曾对陈寿亭说：

“你的人格魅力别人是不能比的”，并

用“让人放不下”来解释“人格魅力”，

无意中点出了陈寿亭这一形象的“卡

里斯马”特性。卡里斯马人物的历史

原型往往来源于神话传说等民间文

学作品，因此，将陈寿亭塑造成“卡里

斯马人物”，也是《大染坊》一剧民间

性的重要表现之一。而卡里斯马人

物的重要作用——对其他人物的威

慑、驯化，在剧中则有一种模式化的

表现：孙明祖、林祥荣等人起初同陈

寿亭竞争，在商战中费尽心机却最终

败下阵来，在感受到陈寿亭义薄云天

的人格魅力之后，心甘情愿地加入同

藤井、訾家斗争的阵营。孙、林在剧

作中先是以“反对者”的角色出现，最

终转化为“主体”的“辅助者”。这种

情节设置，比起让一个形象自始至终

充当“辅助者”或“反对者”能获得更

大的戏剧效果。

对中国传统的“民间性”的凸显

自然是《大染坊》民族国家意识与鲁

商精神的重要契合点，但为了增强剧

作的凝重风格，创作者还是将重点放

在了民族工业同外族入侵进行斗争

的悲壮性上。剧作前半部分的整体

基调是轻松的，这与民间化、通俗化

叙事模式的采用不无关系，剧中的各

处桥段，在民间故事和古典小说戏剧

中似乎都能找到其影子和原型；但当

剧情发展到济、沪、津、青四地民族资

本家联合对抗藤井洋行及其走狗訾

家的经济攻势时，剧作的基调立即转

为凝重而悲壮。但观众对这一突变

并未感到突兀，这一方面是因为随着

时间的推移，观众已经意识到剧情将

要发展到民族矛盾激化的时间段；另

一方面也与创作者在剧作开始不久

便安排藤井登场、早早安排下“草蛇

灰线”、酝酿最后的高潮冲突不无关

系。这样的结构安排，既符合观众的

审美习惯与审美期待，也使作品达到

了应有的思想高度，在艺术性和思想

性上都取得了不俗的效果。

导演胡玫曾指出：“日本在战后

处在一种混乱的特别萎靡的社会心态

里，当时出了一些特别棒的导演，他们

拍了一些振奋日本民族精神的片子，

把日本男人的魂魄重新加以整理，对

振奋当时社会心态起到很好作用。这

是他们的功绩，提升了这个民族的精

神”。而在面临新的国际竞争与挑战的

世纪之交，中国电视人从民间记忆中

追寻中国形象，探索出一条以民间化

视角重述历史的“年代剧”之路，很大

程度上也是受了“大河剧”的启发，同

时也体现了他们振奋民族精神的不懈

追求。以《大染坊》《闯关东》为代表的

年代剧在新世纪之初热播并受到广泛

好评，是对他们这一追求的最好肯定。

（作者系中国现代文学馆助理研

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