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1月13日本版编辑/安军玲 美术编辑/赵燕杰

18桑榆晚景

虽然婆婆很不习惯城里的生活，但为了替我照顾孩子，婆婆不得不住到了城里。白天，我和老公上班，女儿上学，家里就剩下婆婆一个人。她除了去菜市场买菜、下楼倒垃圾，其余时间都一个人闷在家里。婆婆经常叹气，说：

“我快闷出病来了！”每天夜幕降临的时

候，楼下的公园里就会亮起各色漂亮的灯，小广场的音乐也会准时响起，于是，一群大妈伴随着音乐跳起了广场舞。婆婆经常站在阳台上看她们跳舞，有几次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她还随着音乐节奏摇摇摆摆。

我心里不禁一动，走到婆婆身边，对她说：“妈，你是不是想学广场舞啊？”

婆婆没注意到我过来，我突然这么一问，她的神情有些不自然，摇摇头说：“我没想学，我只是觉得热闹。”

“妈，要不你也去学学广场舞？既可以解解闷儿，还可以锻炼身体，一举两得呢！”我劝婆婆。

婆婆还是一个劲儿地摇头，说：“不行不行，你看我手脚都僵硬了，哪里学得会？再说这些跳舞的我一 个 都 不 认 识 ，找 谁 学去？”

“妈，其实这广场舞不难，多练练就会了。我陪你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想学，我们可以做个伴。”我

看出婆婆内心是想学的，便趁热打铁。

“ 你 愿 意 陪 我 一 起学？”婆婆有些疑惑。

“是啊！我们现在就下楼去学。”我拉着婆婆下了楼。

小广场上，一首《最炫民族风》正欢快地播放着，几十个人分成三四排正随着音乐翩翩起舞，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乐和幸福。我和婆婆站在队伍的最后一排，跟着领舞老师，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学。无奈，领舞老师的动作太快，我勉强还能跟得上，婆婆好多动作都跟不上节奏，手脚也配合不好，顾了手的动作，忘记了脚下；脚步走对了，手却不知道怎么动了，弄得手忙脚乱。一曲下来，累得气喘吁吁的婆婆打了退堂鼓，说：

“这广场舞好难呀！我不想学了。”

“妈，今天才是第一天，你已经很不错了，好多动作都做对了，有些动作

确实有难度，多练练就好了。”我安慰婆婆。一连几天，我都拉着婆婆来学广场舞。几天下来，婆婆慢慢能跟上领舞老师的动作了。可是，只要一不看领舞老师，下一步动作就不会做了。“我记性太差了。”婆婆埋怨自己。

“熟能生巧嘛，我们再多练练就行了。”我鼓励婆婆。我用手机把领舞老师的动作全都录了下来。白天，婆婆忙完家务，就对着视频练。有时我在家，就陪着婆婆一起练。几天下来，我发现婆婆居然也跳得有模有样了。

现在，婆婆每天晚上都下楼跳广场舞，起初是在后排跟着人家跳，现在慢慢移到前排带着别人跳。通过跳舞，她认识了好多邻居，白天也不再一个人闷在屋里，经常到邻居家串串门，精神比以前好多了，人也变开朗了。

广场舞把婆婆整个人都改变了。

七十岁的老娘，执拗、倔强，想做的事谁都拦不住。我这倔脾气拧性格，爹说紧随娘，一模一样，一根筋，容易吃苦受罪。也真是这么回事，工作再累时间再紧张，对于写文章，我从没想过要放弃。

得了脑血栓后，走动不利索、离不开院子的老娘，铰个头发谁都不让下剪子，非得抱着脑袋等我，初一来不了等十五，十五到不了等月底，月底再来不了，就等学生考完试，反正她闺女会抽空来。

爹说：“你闺女，她还有自己的俩闺女，大的小的都在读书上学，还得来回接送，她要洗衣做饭忙家务活儿，还教着俩班的学生，抽空还想看书写文章，整天忙得团团转。谁给你铰不一样？你就不心疼她？你就不怕耽误她写文章上报纸？”

一听这话，老娘就开始扑簌簌地掉眼泪，委屈得像个小孩子一样，把嘴噘得老高，连该吃的药都拒绝吃。爹说：“行行行，叫她来，领着俩闺女，带着你那戴眼镜有文化的教书姑爷，都来，你满意了吧？铰个头发还弄得这么兴师动众！”

除了铰头发，我们一家子每次回去，爹娘就打电话把我大姐或者二姐招呼来。干完铰头发的活儿，老娘就让我歇了，别的啥也不让干。洗头洗脸收拾头发渣子、洗衣做饭、刷锅洗碗，都交给姐姐忙活。

等我给娘铰完头发，姐姐把娘身上的碎头发渣子清理干净后，娘就从箱子柜子里，翻出来亲戚买的自己舍不得吃的稀罕物，给孩子们吃。姑爷陪着老爹聊天，从雄安新区聊到十九大，从十九大聊到共产党党章，从党章聊到“一带一路”，聊得不亦乐乎。

老娘坐在炕头上，让我守着她。我找个话头儿，她就开始不停地给我讲。从我姥姥的外公说起，说到当年我姥爷娶了我姥姥之后，带着新婚的媳妇，怎样去闯

关东，闯关东时，在齐齐哈尔如何被日本人严刑拷打，逼问姥爷的金银首饰店里哪个小伙计偷偷加入了抗日组织。灌辣椒水、吊起来打，姥爷愣是一声不吭。多年后，那个投奔抗日组织的小伙子，已经成了部队上的政委，千方百计寻找到原来的东家，抱住我姥爷就放声大哭。

她还说，河北老家人都说你姥爷在关外开店，赚了钱发了财，兄弟们就想让你姥爷供着读书上学，他们哪里能想到你姥爷受的那些苦和罪？1938年日本鬼子来了，世道太乱，做买卖整天担惊受怕，怎么也不能带着家属在关外待着了，你姥爷就想办法化装成卖烤红薯的，推着独轮车，你姥姥领着我，抱着你不会走路的舅舅，逃回了河北老家。然后你姥爷自己跑回关外拼命赚钱，就想供兄弟和自己的孩子们上学读书。

看着老娘讲起故事来容光焕发的样子，我明白了娘的执拗和倔强，她这是在给我提供更多的写作素材。原来她一再坚持等我回来给她铰头发，不过是个借口。

知女莫如母，她最懂我，心疼我。她明白我教书之余，夜深人静之时，为了写一篇文章绞尽脑汁也不肯停笔。她更知道，有文化有学问，生存在世上才会更有底气。她是在帮我，用她的故事她的精彩讲述倾力帮我。

我想，忙过这阵儿，又该给母亲铰头发了。

五岁的小孙女非常活泼可爱。

一 天 ，我 带 她 出 去玩。我说：“静静，我给你拍几张相。”她可高兴了，摆出各种姿势，做出各种表情，一会歪着头，一会举着手，一会伸出两个指头，我逗她笑，趁着她大笑之际，我定格了她那天真烂漫的瞬间。

照了一阵儿之后，小孙女对我说：“爷爷，我也要给你照相。”我说：“好啊，看看你的拍照技术有进步没有。”我把手机递给她。她先给我照了几张站姿的，又给我照了几张坐姿的。突然，小孙女嘻嘻

哈哈地将她戴的帽子拿下来戴到我的头上，说：“爷爷，你戴着我的帽子，我再给你照几张。”小孙女的帽子小，不合适，我只好随便顶在头上，出个洋相。小孙女还逗我：“爷爷，你笑一笑，笑一笑。”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照了几张，我拿过手机一看，小孙女的照相技术还真有长进，经过我多次的指导，至少取景能够把握住，照片可以存档、欣赏了。

回来，我让家里的评委——她妈妈和她奶奶一看，都觉得不错，都说我俩笑得真够味儿，有意思，称赞她是个小小摄影家。

陪婆婆学跳广场舞陈洪娟/文

小孙女也要给我拍照施宗灿 文/供图 浪漫的黑天鹅

郭云民 文/摄影

10 月底的一天，我去石家庄动物园游玩，石家庄动物园风光

旖旎,湖水潋滟，让人赏心悦目。我运气好，碰上一对黑天鹅秀恩

爱——这是在给“爱人”送花吗？机会难得，我拍下了这张有趣的

照片与大家分享。

给娘铰头发王文静/文